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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美丽深圳(1)

深圳华侨城,已消然形成了一个融旅游,休闲,文化于一体的雕塑走廊:像用一根金钱将世界之窗,民俗村,锦乡绣中华三颗珍珠串了起来。在风景,喷泉及闲椅等营造成的旅游氛围中,一尊尊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雕塑绵延一公里。那对无生命的钢,铜,石,通过艺术大师的釜凿神工,在日升月落间,与都市不断传递着艺术的心声。在茵茵草坪和鲜花丛中,它们都难体会到,雕塑走廊这道美丽的风景,正以它的独特创意和文化内涵,编织着现代都市的一个梦想……舒适和文明,昨晚在飞机场那班人加三宝,无论初来的还是第一次来,一进华侨城就被这种围氛吸引。人群里只有三宝王琦金姬是第一次来,走到哪里都是新奇,都是笑声。惹得行路人电刷子齐齐瞅她们,有一个还冲她仨笑:新来的北边优良,要不要留个柯?王琦回敬说,南边人脸有城墙厚,你留着呼你姐!金姬说,传你妈去!三宝说,你姥姥眼晕耳聋,你留着柯她!三人骂完了就笑,笑得南飞偷偷拉三宝的衣服角。

民俗村是第一站。三宝穿了一套叶茜为她选取的衣服,竟往那人多的地方挤,头像安了轴,眼睛左顾右盼,感觉特轻,不像她换衣服时的担忧,嫌袖子太短正身太紧,气候又不像北边,裹成一堆惹一身热汗。她看到少数民族跳舞,一脸的羡慕,倚在南飞肩膀上,喧宾夺主给他当导游:穿着葱绿色的绸袍,扎着紫褐色的腰带,两条乌黑的辫子垂到胸前摆动的姑娘,是蒙古族的;头上缠着鲜红色的丝巾一头乌黑光洁的长发,梳成了几十条细碎的均匀的小发辫是姑娘,是藏族的;蓝布裤脚被风吹得啪啪直响,还背着一把乌檀色的大月琴的男子,是彝族的;畲族女孩,头扎红头绳,苹果脸儿,项系红领巾与缀一串彩珠,身背竹篓儿,着深蓝镶花宫装,正在沿途俯拾飘落的金黄色的竹叶……

南飞心里总像装了事的,无论她说的对不对,都跟着说对。到后来看她容光焕发,真情毕露,心里顿时没了阴影,挑逗说,要你把王后的衣服带出来,他们都会嫉妒死你的。三宝把贴紧在胸襟的领口拉了拉,边寻找什么,边回答说,咱满族的皇冠还马虎相,衣服却老冒,像说相声的长袍,难看死了。南飞说,你这个民族还挺有自知之明的。说着,拉她走向一个商摊。她自鸣得意说,要不怎么当皇上呢?哪天我带你回老家,让你见识见识。

老远,小档主见他俩走来,就堆满笑哈了腰献殷情,说,天气太热,请先生小姐来点冰镇什么的,保你们清暑退热。南飞买了七个冰淇淋,分发给刘东他们,空着手来到三宝跟前,见她发怔,戏谑地说,是不是为肚子的小家伙想入非非?三宝回过神,一本正经地说,不,我亲眼赏到特区人的汉奸相,反过来看咱北边人,卖东西像做人家大爷似的,一比是傻了一点。

南飞不无骄傲说,不比不识货嘛!深圳特就特在这!三宝说,但是,跟香港学,就只是太商业。你看一个撅着屁股走路,连上公园都如此,那样子就像在寻钱。所以这里的服务,都是冲着人民币在笑。南飞说,世纪之交,与国际接轨嘛!三宝说,可也不能太东施效颦!深圳是香港与内地的跳板,干什么事,吸一半内地的质量,再溶香港一半的商业,深圳才有品味,才是真跳板!说完见他没有吃冰淇淋,就把手里的冰淇淋往他嘴里喂。南飞嘴闪一边,一把揽过三宝亲吻起来。三宝躲闪着,说,你一夜像把什么事都做完了似的,白天还不放过我?气性!

南飞一行玩到世界之窗,照了不少相片,当三宝要南飞与叶茜合照时,叶茜总是把三宝也拉了进去,或者说先前照过了的,尽量不惹她心儿酸。玩到兴趣,路过投圈有偿处,服务小姐拉住南飞,说,帅哥来玩玩,只要你把手里的小铁圈投到那个人头上,你就能拿奖。南飞想要长毛绒动物之内的奖品,任那小姐牵着买筹码,回来分给刘东他们三人玩。三宝不言声,也不跟着玩,只是冷眼看他们的高兴劲。一行人花了不少钱,也拿到熊猫兔子好多奖品,喜得三宝变了色,像在厕所捡了钱的,直拿娇靥蹭那憨熊猫,转手把它扔进南飞怀里,乜眼说,憨像国宝,好可爱!金姬眼瞅着刘东,说,好像飞哥哥!

众人说笑来到马路上,几个小孩一旁羡慕至极,含了手指盯着看。南飞见此就把奖品给了他们,孩子们高兴接了下来,甜甜地叫他叔叔。南飞听了就乐,将怀里所抱之物全部给了那几个孩子,连那憨熊猫也不例外。金姬正喝着饮料,目睹了全过程,说,好玩好玩,飞哥哥好有爱心呢!三宝碍着众人面不好阻拦,眼睁睁看孩子们欢天喜地离去,寒了脸拉南飞至一旁,我的那个熊猫也献了爱心的?赌气朝前走,把他们几人拉下好远。

南飞见她动了怒,才知那熊猫在她眼里重要,追上来拽住她,说,既是你喜欢,我去再投一个,何必众目睽睽叫人瞧你小心眼?三宝听言更是来气,大了声说,怎的?小心眼又怎的!咱再是北边的狼,傻,换个口说是红高粱,粗,但也不至于揣着大把的钞票胡甩乱抛!南飞这才明白她醉翁之意嫌他大手大脚,一时进退两难,想了好久,回到投圈处,又拿了一个熊猫,扔在她怀里,说,你就爱过够呗!

时间一长,三宝就耐不住,兰花指翘挟点燃的烟,长吐一口气,青烟缭绕在乌发中,如神龛的佛观音。南飞乜她一眼,艾艾期期想说什么。三宝说,你想表扬我的姿态很优雅?他平时不反对她躲在家里抽烟,总说她抽烟时腰挺拔的像劲松,扬眉吐气。可南飞这次像做贼的,四下瞅瞅,你再忍耐一些,回家抽行不?三宝说,你是怕人说我走眼?南飞说,是,这里把抽烟的女人归作一类。三宝说,那一类?地富反坏右!南飞说,第四种,坏女人。三宝说,你眼里呢?南飞说,你是纯情女子,像矿泉水!只是要像做思想政治工作,要讲个场合方式方法。

三宝说,好啊,我不单是讲场合,还可以当佛,戒,但你必须学会喝酒。南飞说,怪事,人家是想尽法子让男人滴酒不沾,你却把改掉你的恶习,来换作培养我的恶习,搞不懂。三宝说,一生里不醉几次的,不算一个好爷们。南飞说,怪坡长出来的怪种,奇谈怪论。三宝说,不是我怪,只是你的见识比你头发更短。你知道杖头钱吗?南飞说,不知道,是典故?三宝说,对,是典故,二三物外友,一百杖头钱。说的是东晋有个叫阮修的人,平时外出总爱在杖头上挂一百钱,见到酒店就去买酒喝,后人就称之杖头钱。

南飞说,我也听说过,杖钱曾不系,随意乞香厨。只是与我喝酒有什么关联?三宝说,有。有很多男人不喝酒,是惧内。我嘛,说是给你杖头钱,就是让你做事有个胆,做人做个真正的老爷们!南飞再也说不出什么,心里却在思量这话的来由和份量,她是在暗示他与二个女人间,不要婆婆妈妈,快刀斩豆腐?

下午六时,众人来到篮袋城大堂前,叶茜说,嘎巴子时间,吃饭还早,不吃饭又干不了事……三宝与赵琦金姬都嚷饿,金姬跑了一天,仍是方兴未艾,说,北边都黑了一个时辰,这里还太阳晒死人,像不是一个中国的!叶茜折衷了:先进包厢唱歌,喊肚子饭的吃点心。三宝一听她说话,陡地想起张斌交给她的任务,心一动,低声问南飞:刘总也住在附近宿舍吗?南飞说,他的房子租给外人在住,这次开会,可能就住宾馆里。你有事找他吗?

三宝眼珠转了转,想逗逗他,神经兮兮说,你还不知道,我和刘总……南飞见她不说话,样子好暧昧,笑笑,跟在众人后面步行上楼梯。走了好多阶楼梯,三宝拉住他,说道:你那茜妹妹呢?南飞道:她在前面带路吗?啥的?三宝说,我搞不清楚,平时只要你我单独在一起,她就厚脸皮往里面掺和,今天怎的啦,见了我俩就退至一边,搞不懂!南飞心一惊,忙乱耸耸肩膀,说,你是人精黄蓉都搞不懂,我这郭靖哪里知呀?在我眼里她跟往日是一样的,只是客人太多,她要腾出手照顾吕总他们,你就别像狐狸挪一步都生疑的!

三宝嘴一扁,说,你脸皮好厚,竟敢拿郭靖来比!你又傻又没本事又生得难看,我为什么喜欢?南飞笑道:不碍事,青菜萝卜,各人所爱。我这又傻又没本事又生得难看,自必有人会喜欢我!三宝说,那是当然的,这人行踪诡秘,挑明要跟我来竞争,拿着面对面,怎的临阵脱逃?南飞这才明白,鬼女人绕了一个大圈子,仍是对啥闻出了什么味,耿耿入怀。

进了包厢,赵琦肚子似乎没有饿好,见了VDC就唱起来,身子一晃晃像港台明星。叶茜乜了看得心花怒放的汉波一眼,撞了撞他说,喏,几投入,好好请个大师培养培养,准能成明星!汉波脸一红:嘿嘿……哪里是肚子饿要喝茶,我看是要吃音乐细胞饭!却低下眼帘,不敢回答她的话。叶茜窃窃好笑,说,还是要节制的好,不要有了小姐,忘记了电脑!汉波赶紧说,哪能呢?我都开始BBS了!

屋里人大多数人不懂BBS,叶茜自然懂,1440的MODEM,板块,要装进电脑里面的,写聊天都行,于是说,哇,不错!当初跟你谈Windows95为啥不如Windows98?就因为Windows98给人印象最深,是对新技术的支持。 面对PC技术发生巨大变革的今天,微软把它的桌面操作系统看作微电脑技术的试验场,它希望即将发布的Windows98能集成PC机领域在硬件、 网络、通讯、视讯、软件等。你记不记得,你当时打了一个呵欠,说,这菊花茶好清火……

南飞作状地啊了啊,打了一个响呵欠,说,是呀是呀,好困啊,你好善解人意!服务小姐,上上等的菊花茶……叶茜瞟了他一眼,陡地升起一股热潮,这是除干那事以外的唯一的一次,兴许这是真心爱他的开始,嘴里却对汉波说,快说说感受!汉波眼里闪了亮光,嘴里嘿嘿说,回想起来还真有点好笑。当朋友给我说了之后,我像年轻人一样的是激情,一拿回家,便迫不及待的扯过电话线,嚓嚓两下,有点哆嗦的连了上去,插好卡,进入WIN98,打开超级终端,按照那个兄弟提供的电话,拨打起来,这才发现手不住的抖动, 鼠标竟然不听使唤了,毕竟,往日如此遥远的梦如今就在眼前,又怎么能不激动呢? 肖金,亭亭,鱼儿姐,还有大灰狼与猎人!仅电话费就一千多!但我无怨无悔,风雨无阻,因为我,在哪根普普通通的电话线里,有我的朋友,在扣响海阔天空大门的哪一瞬间,一切的回忆尽上心头,不论是欢乐,还是让我忧伤的记忆,在那一刻我看来,都是哪么的幸福,再一次看到大家风趣的欢声笑语。我想要说,BBS,爱上你是我今生的缘……

啧,啧,还不如说,做你,就像老鼠吞大米!一个教算术的老师,一下子成了散文家!叶茜听了后很激动,怎么说他是受了她的影响才如有出息的,后警告他说,电脑固然是好,但没有感情,过多了才迷失了方向。汉波似懂非懂,反问:你就这样失去……飞飞?叶茜坦荡地说,是的,玩那玩意,时间给它占了,爱情给它勾走了,是爱情的第三者!

三宝进包厢吃了几块点心,也有了精神,一听她之言,说不出的味,就走到刘东面前,问:刘总,你就住在上面吗?刘东刚同金姬唱罢歌在喝茶,抬起头来说,是呀,三姐你也眼热想住上来吗?三宝故意拉了拉紧绷绷的胸襟领口,作浑身不舒服状,说,深圳像过三伏天,进了空调房还在淌汗,我真想住进来。只是此刻,要是冲个凉再吃饭,兴许多吃三大碗!刘东笑了,说,也跟着故意说,三姐你话出口就叫人迷糊,真猜不透你!三宝兀自一笑,说,这还用猜吗?刘东明知绕不过她,说,总不能叫我这大老爷们陪你上去吧?说罢,伏在金姬边耳嘀咕一会,又大声嘱咐说,快去快回,免得一桌子人都候驾你俩人。众目睽睽,金姬含羞一笑:是,我的刘姥姥!

二人都不是第一次见面,彼此都不隔生,只是上了楼,三宝身上的汗似乎没了,也没有急于冲凉的劲儿,先是冲了二杯茶,在圆茶几旁的弧背椅上坐下,四处打量说,老妹子,这南边好勾人,二天还没有过完,叫人就不想回了。就论这红茶,喝在口里哪有茶味,看外观却叫你有一种渴欲。金姬奇怪她不去做该做的事,也只好跟随在她对面坐下来,慢慢的转过身,看着三宝,反问道:你还回得了北边?

三宝眨着眼睛,眨完后又像灯笼,说,怎的回不了,明天他们开完会,挺多陪咱玩几天,不就北上了?金姬眼帘一低,说,我不是说现在,而是将来,永久性。三宝甜甜地说,嫁鸡随鸡,老公到哪就跟着到哪,这是咱娘们的命!只是俗话说,金窝银窝,舍不得离开自己的狗窝,咱在北方住久了,人便像棵,不知不觉扎下许许多的实根虚根,若要一下子迁移,那个家就丢不开,你有这份感觉吗?

金姬一时为难,跟一个陌生的人谈家的感觉,说不出口,就端起茶浅浅抿了一口,说,也许我出家早,对恋家很淡薄。反过来说,穷家有什么可留恋,连山里人都闯世界来了,你还在家儿死守?三宝见话题慢慢入了道,仍是先虚后实地说,是呀是呀,我心里有半拉说,趁你还未老朽,还未绝望,到南边去吧,去开拓新的事业!可另一半拉又悄然拉我说,老家虽贫困一点,可家里风雨不动安如山,相信该有的都有,不在乎南边世界很精彩。就算是南边有一个家,我都是惶惶不安,怕看不好老公。你就一点没有这感觉?

话大概触动了金姬。她低下了头说,我早就麻木了,有,也是好多年前!三宝燃起烟,舒畅地吐出口淡雾,说,你把我说糊涂了,你才多大,话出口就老气横秋。金姬抬起头,黯然道:我不骗你,鲜族跟满族不一样,人少,怕穷。三宝说,鲜族也是个大民族喂!金姬说,我是说我,其实,我是靠姨妈拉扯大的,我舍不得的也只是她!三宝说,真不好意思,说到你的伤心处。金姬说,不碍事,来到南边一看,我真想把她接过来,叫她看看人间还是有天堂的。三宝说,光接她哪成?你爸爸妈妈尽管没有养你,可你身上毕竟流的是他俩的血,可不能疏远啊!金姬说,不是我疏远他们,而是他们不要我,说着说着,泪水就溢了出来。三宝忙说,他们不要,有你老公!金姬更是嚎哭:他爸像是嫌我没文化,要我先去读书……哎呀我的妈-----

三宝见时机已到,进洗脸间拿来巾纸,递给她擦拭,说,你爸爸妈妈怎能这样呢?难道他们的心不是肉长的?至于刘总一家要你学习,这可是一件暖心窝的好事,你就别瞎想了。金姬泪水出来了,心里的苦处也藏不住,浩叹一声:唉,也不能全怪他们,我妈落千丈在鸭绿江那边,我爸虽在这边,我俩也是失散的……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警惕地打量三宝:你不是来洗澡的?三宝坦然地说,是的,我是有意想接触你,探你的身世,如果说是天意,兴许还能找到你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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