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耿之柔这样一说我便明了,这样的聚会我只听说过,像阿玛那样的官职自然不会被邀请参加。倒是宗家女眷似乎多有出席这样场合的机会。既然是做陪衬,想必就不会显得那样重要,如何都不会被人注意吧!我与耿姐姐始终游走在人圈之外,看着那一抹水红在人圈之中招摇,尔嘉倒是乐得自在的模样。
听身边细语我才知道,今天这游园是太子妃提议的,所以来的多是皇子女眷,也因此除了各府的嫡福晋侧福晋受邀,连我与耿姐姐这样上不了宗谱的女子也能来分一杯羹。“皇上不是最恨结党营私么?这样明目张胆不怕恼了万岁爷,给自家的爷寻来麻烦?”
耿姐姐只是摇头,“谁晓得,万岁爷恨结党营私,当真就没有结党营私了么?怕不是吧!何况你瞧这四周,多是皇族亲眷,寻常聚会也不过如此,也叫人拿不住短。”
耿姐姐说的倒是没有错处。当真是如此,旁人能说什么。只是,如何评判却是万岁爷说了算,如果他老人家心情好,觉得如此不过是众乐乐,也就罢了,就怕是他觉着这是结党营私,岂不是要坏事儿?这样的事儿我不愿与耿姐姐过多争辩,两个小小女子再争辩也辨不出一个对错来,何苦费那样的心思。
“听说今儿太子妃邀众人来游园主要是要来看那一盆新开的牡丹,听说罕见的很呢!”与耿姐姐将能瞧的景致都收进眼底,只觉得乏累,挑了个安静处坐下休息。
“谁晓得,那牡丹再如何稀罕,不还是一盆花,难不成还能瞧出个元宝来?”对牡丹我素来就不喜爱,自然提不起什么兴趣。站在耿姐姐身侧,瞧着天上飘过的一丝丝棉絮一般的云。
正说着话,却见一个婢子装扮的人往这边来,见我二人在此,那婢子上前倒是十分傲慢。瞧了瞧耿姐姐,再看看我,一蹲身草草向耿姐姐一礼,“奴婢是十爷侧福晋身边的贴身,我家福晋喜欢新开的海棠,福晋身边又不能离人,不知可否借夫人身边的丫头一用,去那边的摘一朵海棠过来供福晋赏玩?”
十爷侧福晋?是谁?姬兰么?若当真是姬兰,这丫头定是她入府之后配的丫头,她可端端教不出这样无礼的丫头。耿姐姐欲与之争辩,我却玩心大起,一躬身与耿姐姐道:“夫人小坐,奴婢,去去就回。”
耿姐姐一脸的无奈,瞧了瞧我再瞧瞧那婢子,起身道:“罢了,我与你同去,正好过去跟侧福晋请安,也不算失礼。”
那婢子见我们如此爽快答应,一声轻哼,满是不屑的转身就走,连一句谢谢都不曾说。
“你何苦应下?那婢子狗眼看人低,你还由着她?”耿姐姐颇为无奈的跟着我去方才瞧见海棠的地儿。
今日我的衣着的确素净,又无名贵首饰,又立在耿姐姐身边,与她的精心装扮相比较自然会被当做是婢子。在这样看衣着打扮的场所,被瞧低了也是自然,实在不必与之过多计较。“何苦与那婢子计较,我倒是有心,想看看是不是故人呢!”
“就你鬼主意最多,也罢,陪你一趟便是了。”耿姐姐多是不情愿却也得陪着。
果不其然,当真是姬兰。方才令我去取花的婢子见我过来,忙迎了上来,我却当没有瞧见,径直走向姬兰,一蹲身规矩问安:“奴婢钮祜禄氏见过侧福晋,福晋吉祥。愿福晋年年月月花容不减。”
这本就是俏皮话,姬兰前面听着也觉得,听了后半句就察觉出来不对,回头瞧了瞧低头请安的我,惊喜叫道:“我当是哪个大胆丫头,满嘴的胡说,原是妹妹,当真是越发没了规矩。”忙扶了我起身,瞧了瞧我手里的花,不由皱眉。姬兰身边的丫头忙上前接过,回头训斥前面令我取花的婢子,“当真是个不长眼的东西,四爷府上的庶福晋也是你能使唤的?还不速速请罪。”
那人一听我身份,又见姬兰与我交往亲密,也晓得自己做了错事儿,忙跪了。不过是攀高踩低的奴才,也不值得动怒,何况我是有心要玩一玩,摆了摆手免了她的责罚,至于回去姬兰会不会罚她我就不知道了。耿姐姐也问了安,姬兰拉了我们坐下,“那边的牡丹好瞧,妹妹这样爱热闹的人竟也不去瞧?”
姬兰是存心笑话我呢!看来做了十爷的侧福晋她的性子倒是活泼了不少,至少不像个总是守着规矩沉静不语的瓷美人了。“那边的牡丹有什么好瞧,如何也好看不过这边的海棠啊!”
姬兰见也说不过我,长长一声叹息,“你这张嘴什么时候都是不饶人呢!”
“这话倒是多有哀怨呢!姐姐如今正是春风得意时候,这样的哀怨可是不合适。”
姬兰也不否认,掩唇一笑,“什么得意不得意的!你这丫头满嘴的胡说八道,该禀了四爷,好好罚你才是!论来,你这妹妹做的忒不称职了,没由来的笑话我也罢了,如今自家姐姐有孕你也不去瞧瞧?”
自家姐姐?说的该是舒舒吧。她有喜了么?打选秀之后我就开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后来进了贝勒府也就年关之后随胤禛出门走动了一回,细细想来,似乎我所有的心思都在如何处理在女人堆的生活,家里的事儿倒是没有过问过,更何况是舒舒和胤祥的事儿呢!如今舒舒有孕的话,那新进门的侧福晋应该并没有影响舒舒在府里的地位。相反,舒舒现如今应该过得很好。这样就好,如今我也顺其自然的过着我该过的日子,我在意的人也过得不错,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