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兰嬉笑讨饶,二人追逐嬉闹自然声响会大些。
却听一声娇喝,“那房的奴才这样大胆!敢在此处大声?”
我与梓兰抬头一瞧,却瞧着一身青色衣衫的女子站在那儿,一脸的骄横。身后是一身紫衣女子,从头到脚的华丽,瞧得出是个富贵主儿,却不知道是那房里的夫人。梓兰与我只是呆呆站着。谁晓得那青衣丫头上来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梓兰瞧出不好挡在我身前,结果硬生生的接下那一巴掌,却不曾想那丫头下手实在重的很,只一下,梓兰的半边脸就肿了。
“不知夫人是那房的,小女昨日进府,不曾见过夫人,失礼在先,还请夫人明示。”我护着梓兰,朗声询那紫衣女子。
却见那青衣女子又一抬手预备打来,可惜,我已然有了戒备,反手挡了,那丫头自然不依,“这位是瓜尔佳侧福晋,打你是瞧得起你,还敢挡?作死么?”
原来就是瓜尔佳福晋,昨儿一早远远瞧着,晚膳又演了哪一出,今儿如今却是见了真人,可惜,什么主儿养什么仆,这仆养成这样,只怕主儿也不是什么好主儿。拉着梓兰近前两步,“小女钮钴禄氏见过瓜尔佳侧福晋。”这侧福晋三个字咬的重的很。
瓜尔佳氏一皱眉,“钮钴禄氏?”作样一想又道:“原是福晋的表妹,不过也是忒不讲规矩,自称小女?难道你不知道该自称奴才么?”
边上的梓兰一脸的愤愤,想要争辩,被我扯了衣袖,“小姐!她……”
“住嘴!”斥了一句,继而莞尔与瓜尔佳氏,“瓜尔佳侧福晋既如此说了,连我都要细细听着,你还敢回嘴?不怪侧福晋赏你一巴掌。昨儿嬷嬷细细教导过府里的规矩,这国的正经主子只有三位,皇上,太后,皇后。这府里的正经主子也就只有两位,十三爷和嫡福晋。便是侧福晋在姐姐面前也要称一句奴才,也是体恤几位夫人伺候爷有功,又很是尊敬嫡福晋,才允得几房福晋以妾自称。”回眸与侧福晋道:“小女说的可是?”
瓜尔佳氏面上自然难看的很,我明日里是在训梓兰,暗地里说明了她也就是个奴才,不过是舒舒仁心,赏她两分脸面。旁上那青衣丫头哪里能允得我如此编排她家主子,上来又想理论,甩手赏她一巴掌,只是劲道大了,只觉得手指发麻,收在袖中暗暗握了握,“我瞧着你是连规矩都忘了,什么是尊卑都不晓得了?就是奴才也有个高低,你眼里当真是没了规矩,连累了侧福晋你可当罪不起!何况,我可不是普通的奴才,是爷请来的客!如此待客,难不成也是侧福晋教你的?”
那丫头呜呜的哭了起来,摆明了不依。我也是后悔的很,这样冲动的得罪瓜尔佳氏怕是要给舒舒惹来烦心事儿,我倒是不怕瓜尔佳氏刁难,总归也刁难不住几次,只是晚上时候桂嬷嬷的一通训怕是躲不过去了。
瓜尔佳氏能在府里横行这样久,怎能容我这个小丫头在她面前放肆。不等她开口却听身后哈哈哈笑声起。我与瓜尔佳氏同时回头望去,只见一身穿暗青蟒纹常服脚蹬紫金蟒靴的男子,背手在廊下站着,站的离我们不远,方才争论声也高,站在那儿必定是听得明白。却不晓得他何时来的,又听见了几分。
边上的瓜尔佳氏领着丫头忙行礼问安,才道是十三阿哥。我却觉着那人面上熟的很,似乎在哪里见过的样子,不容我细细的想来,边上的梓兰就拉着我跪下行礼问安。那人笑着让人起身,踱步到我面前,细细的上下打量了两眼,开口便是:“那日只觉得你娇俏伶俐,今日如此打扮,除了娇俏又添了三分端庄,若不细细端详还瞧不出是那日的丫头呢!”
听他这样一说,才发觉原是那日街上骑马的冒失男子。那日还觉着这人是个识礼的,可惜昨儿晚上那般作为,却打心眼里喜欢不起来,故而心中火气冲上头脑,努力压着让自己勿要说话太过分才好。他一开口又全是轻薄之语,好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冲上头脑,张口便说:“劳烦十三爷挂记,奴才蒲柳之姿,貌若无盐还能让十三爷瞧上两眼已然是奴才的是福分。偏,奴才福薄,当不起爷的夸,还请爷当奴才是院里的枯草,莫要放在眼里才是奴才的福。”
这话说的已然是十分不恭敬,方才被我那般说辞呛住了声的瓜尔佳氏如此才算是抓住了把柄,忙忙的在十三爷面前要训两句,却被十三爷给拦了,“你有功夫在此赏花不若去瞧瞧小格格,白日里拈花惹草,顾不得孩子,晚上时候孩子哭闹难道还要我去哄?”
瞧着瓜尔佳氏如被踩了尾巴的猫,蔫蔫的逃命去了。瞧着瓜尔佳氏逃离,说不上解恨,总归是松了口气,结梁子的事儿回头还得跟舒舒请罪去。可,如今眼下园子里就剩我与十三爷,虽然梓兰在边上陪着,却还是觉得怪怪的。一蹲身子,“爷,奴才的丫头伤了,这样在外面也不好,何况……”顿了顿,抬眼偷偷瞧了他继而道:“姐姐昨儿病了,奴才实在不便在外逗留,还请爷莫要怪罪,来日奴才再向爷请安。”
言罢拉着梓兰就匆匆离去,却听身后人哈哈大笑道:“你是属猫的么?”
我很是诧异,莫不是说我像极了张牙舞爪的猫?那不是你房里的侧福晋专属么?我怎敢占用,没由来的再被挠一爪子,才是吃不消的。若是依着从前不依不饶,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定是要顶他两句,偏偏今日理亏在前,只得仓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