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白了她一眼,“就你话多!吃茶也堵不住你的嘴?红口白牙的胡说八道,怎么不怕给珍儿惹来麻烦?要说搁屋里还能唤一声珍儿,出了屋连同老身也要恭敬称庶福晋,更莫说贝勒爷了。平日里你就是个放肆的,如今天家贵胄你也不放在眼里,这些日子就莫要来往了,免得累的全家满门。”
二舅娘是继室,门楣略低,进门之后只生了个女儿,偏偏又不懂得束缚口舌,所以常常惹得外祖母不喜欢。如今外面当家的是大舅舅,内里做主的依然是外祖。家中的琐碎事也是大舅娘帮衬着打点,大舅娘是外祖母亲自挑的,自然千百个满意。高高低低的一比较也就知晓谁轻谁重。
二舅娘看见在座的没人帮忙说话,只好蹲身告退。
又和外祖母说了一会儿话,外祖母便说时辰尚早先回房休息一下也好。
“从前珍儿住的锡兰苑倒是还有空屋子,收拾收拾也来得及,只是,锡兰苑是闺女们住的,贝勒爷出入恐有不妥。东苑倒是小子们住的,早早晚晚的吵闹怕又扰了贝勒爷和庶福晋休息。媳妇想,暖阁倒是合适,虽然远些,但论景致也很是不错。不知婆母觉得如何?”
外祖母想了想,“也是,这院子里小子们没规矩,远些也好,就是不知贝勒爷可会介意?”
暖阁位于渠水潭,一池子的莲花,这会儿开的最好。要说是最好的去处,虽然小,可是修的精致,冬暖夏凉,外祖喜欢在那儿看书,冬日里就歇在那儿,夏日自然空着。从前年幼时候不懂事,也缠着外祖去住过两日,真真是好的很。如今,外祖母要将这暖阁收拾出来给我们住,实在是用心良苦。
“那处原是外祖休闲处,如今让我们住了,已觉心中不安,那里敢挑?”我笑笑的回了。
外祖母嘱咐大舅娘去准备。“你这丫头,还当是闺阁中的毛丫头呢?该是事事为夫君思虑。你嫁的不是平常人,是天家贵胄,那宫里的规矩讲究可不比咱家的大了去了,你嫁得好,我自然安心,只是,你这福气来的突然,你需谨慎守着才是。”外祖母伸头瞧了瞧外面的日头,“行了,许久没有见你了,就忍不住多嘱咐你几句,这日后再见怕也是奢望了。”说着眼眶微红,瞧得我也觉得心中凄然。
外祖母不等我安慰,用帕子拭了,又是一脸温和笑意,“行了,听我老太婆说了这些,又惹得你眼泪,你且回去歇着,晚些时候咱在说话。”说罢还嘱咐几个表姊妹莫要去暖阁与我闲话,何况有胤禛在,女儿家来来往往不方便。
先送外祖母回房歇下,再由婆子领我往暖阁去。
大舅娘到底是外祖母一手调教出来的,手下功夫实在利落,这一来一回竟然也收拾的十分妥帖,虽然不能从里到外的换过,但也添了不少新奇玩意,少了老学究的书斋模样。
好生送走了大舅娘,这一会儿冷清下来就觉得困乏,打发了婢子,留了箬磬在房里候着,和衣在榻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