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闲话了些别的,听着外面敲更的声音,知道天色也晚了,几位姐妹也道要走,我也不留,便好生送走了,只说来日再叙。问了暖阁婢子,才知道胤禛与外祖还在下棋。叹息一声,外祖这次怕是遇上了不错的对手,难得他这样的好兴致。倒是胤禛,口口声声道自己会有分寸,这个时候还未回,真不知他的分寸在哪儿?
“晚膳时候外祖和贝勒爷都饮了不少酒,备些解酒汤饮送去,也好解了酒醉。”打发暖阁的婢子送去。只盼着胤禛能明白我的意思才好。
脱簪更衣,洗漱了便预备歇下,箬磬侍奉身侧像是有话要说。这时候才想起来,方才姐妹说话的时候箬磬就侍奉在侧,这会儿怕是有一肚子的话要告诫,如果她还有心为我。“方才和姐妹们说话,倒过了瞌睡劲儿,你陪我说说话吧!”
“是。”箬磬在床榻边上的地上蹲坐。
环住薄被,“听苏培盛说,你进府有些时候了,从前是在爷身边侍奉,后来才去了嫡福晋的身边。算下来,你比我进府早,又比我年长,打心眼里是敬你的。梓兰虽然与我自小一同长大,但对贝勒府中事务始终不熟悉,玲珑到底是人如其名,玲珑有余,到底年幼。静香苑的事务都要依靠你与磐若姑姑,我到底年轻,日后的日子还要你多多帮衬,姑姑悉心扶持,不然长日漫漫,唯恐出了岔子,乱了分寸。”
“福晋这话说重了。”箬磬惶恐说道。想了想又道:“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从来都是不多言旁的闲话,要说必定是极为重要的,方才我也说了敬你,你的提点我自然要听,没有什么该讲不该讲的,姑娘有话说便是。”牵了她在榻边坐下,意为与她亲近。
箬磬一改方才的惶恐,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镇定,嘴角还有微微的暖暖笑意,这样的稳重才是她该有的表情,只是,平日全部藏在了平庸面具之后而已。“方才几位小姐所言足见闺阁中与福晋亲厚,只是,事无绝对,至少咱们贝勒爷就是长情之人,他钟爱福晋,必定用心。但凡有些身份的男子都必定三妻四妾,何必非要求个一心一世?戏文里的话只能留在闺阁里听听,这出了闺阁,就不必再念了。”
我只微微一笑,全部应下。她是怕我听了那些话与胤禛生分。这话说完,箬磬又收了方才的表情,起身关了对榻的窗,道一句:“天实在晚了,福晋早些歇下吧!”
暖阁之中即便没有过堂风,也透着丝丝的凉,当夜好眠。隐隐约约之间,似乎听见了胤禛的脚步上了阁楼,只是进了内室脚步轻的听不清了。睡的浑浑噩噩,实在睁不开眼来。空出来的一边床榻一阵悉索,随后就闻到一股酒香,席间饮的是外祖藏的女儿红,有些年头了,自然清香,这会儿酒气散了些,合了外面新荷的清香,也是十分的好闻。
侧身向他,枕着他伸过的臂弯,出游至今,他晓得我有认床的坏习惯,同榻而眠,倒也好梦,如此倒惯得我习了新的陋习,夜晚他不在侧便睡的不安稳。“四哥回来了?”
耳边是他一声喟叹,随轻应了一声,便再无话。
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暖阁的丫头来禀说是两位老人有言,早起不必过去请安了,难得回来不妨陪着贝勒爷四下走走,晚膳时候回来就好。四下看了,却没有发觉胤禛的身影,问了箬磬,“昨儿夜里爷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睡的昏沉,也没有觉察到。”
“后半夜了,今儿一早天蒙蒙亮就出去了,说是前头落了雨水,这两日空气最好不过,所以出门走走。该一会儿就回来。”箬磬用木梳理了理我的发丝,询问可否要绾成妇人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