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这便是他说的好去处,谁知他却说还有路要走,走路过去更有风味。穿过竹林,就见到一个倚着竹林搭建的酒舍,命唤“醉香居”,名字很普通,可题字却是不错。站在匾额下看了好一会儿才随十三爷进去,他走的快,要跟上他不是很容易,磕磕绊绊的勉强跟上。他却突然停步,冲着迎面而来的兰色衣衫的女子勾唇一笑。说实话女子生的很好,眼角微仰一笑却是风情,一嗔一怒都全是佳人颜色,薄薄红唇足够勾住所有人的目光,面颊粉红,好似桃花仙,青丝挽起是京城时下流行的发式,银质的发簪,镶了宝石的耳坠,腕上羊脂般的玉环,都足以衬托起这位美人。只是,她是谁?莫不成是十三爷在外的红颜知己?那今日我与其同行岂不是多此一举?
女子盈盈一笑,“给十三爷请安,其他几位爷已经到了,正在雅间品茶呢!”
胤祥回头示意我跟上,女子则在前面带路,两人似乎很熟络,一路都是有说有笑,我跟在身后实在是觉得尴尬,目光放在厅中,或两三人聚在一起,或一人独坐,人倒是不少,只是看长衫折扇的装扮不是富家子弟,就是读书人。难怪这醉仙居内外装潢的这样雅致。我的心不在焉很快就落在了胤祥的眼里,退至我身旁低声道:“这位是华裳,是这家店的老板,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面色一红,咕哝一声,“想什么?我可什么都没有想!”虽然这样说,但是,对上胤祥别有深意的眼神还是很不自然的别过头,就算我什么都不说,他还是能猜到,难不成我把所有的想法都写在了脸上?所幸的是,胤祥不是那种抓住不放的人,他没有继续笑话我,而是踏进一间雅间。华裳示意我进门,只待我进去,才跟着进来。
屋里已经有人了,或立或坐,自然最特别的一个是那个似乎很不安的男子,一脸的焦急,瞧着胤祥进了门,就咋咋呼呼的叫起来,“明明叫了我们过来,却来的这样晚?”但瞧见跟在身后的我又是一僵,估计是没有想到会出现我这个不速之客吧。胤祥作一虚礼,“十哥多多包涵,”那人咋咋呼呼的性子看上去很是鲁莽,可我却觉得此人性子直率,该是个好相处的。胤祥给在座每个人赔了罪,道了不是才捡了桌边的位置坐下,并示意我可同座。方才的冒失之人似乎才看到我的存在,伸长脖子盯着我,“这就是你家的小表妹?瞧着和福晋有些不同啊?”
胤祥愣了愣又细细瞧我,赞同道:“是长的不一样,莫不是带错了?”这话一听是玩笑话,我就这样呆愣愣的成了他们玩笑的对象。
此时边上一男子咳了一声沉声道:“十三,莫要与老十玩笑,这人人若都是一个模子可不是要吓坏人了!”那人我识得,是那是在街上救我的人,看来也是胤祥的兄弟,今日一身藏青暗纹,还是同那时一般严肃。与之相对的是坐在窗边的那位,温和湖清长衫,似乎从我进来时候就是一脸的微笑,一手持茶盏漫不经心的听着我们的对话。而边上立着的那位却是一脸的阴郁倒配的上那身黑红锦绣,面上若有似无的笑,总觉得透着计谋,让人喜欢不上来。胤祥还算厚待,一一介绍了才晓得进门时坐立不安的是十爷,解围的是四爷,窗边坐着的是八爷,剩下那位不讨喜的便是九爷。
我早猜想到这几位绝不是什么简单人物,知道时候还是唬了一跳,一一问安后再次入座。似乎十爷对我极度好奇,丝毫不介意在我身边坐下,“从前只知道十三福晋出落的标致,却不知道表小姐的容貌更在其之上,只这肌肤胜雪就让人羡慕。”
“羡慕也是自然的。”我恼怒与十爷的肆无忌惮,却没料到边上的九爷已然开口,“你这莽夫怕是个女子都要比你白三分,更莫说是眼前这位妙人了。”
我猜我的脸色一定是十分的难看,妙人?当我是勾栏里的女子么?再也坐不住,瞪了胤祥一眼,怀疑他带我出来就是为了羞辱我,愤然起身,“十三爷恕罪,小女先行告辞!”我连一个像样的借口都不想找,就想快快离去。
一起身却被十三爷拦了,听他小声道:“可是生十三哥的气?”声音虽小却让旁人听的清楚。
十爷自然跳起来表示不解,“十三哥?十三当真是当这小女子做妹子了?”话语里的不可置信让人听着不舒服。
细想也是,能与皇子称姊妹的必定也要是皇亲国戚,我一小小民女得如此抬举也难怪会被瞧轻。
“看来这丫头是有些本事,当初华裳虽也随十三前来赴宴,却也道竟是知己而已。”九爷的嘴巴似乎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十爷不过是口快,却听不出三分恶意,可他一张口连同华裳一道牵扯,便是我是个傻子也听的出他的轻蔑不屑。
胤祥脸上终于闪过一丝不快,嘴角温温地笑也不见了,从未见他如此正经的模样,还是让我不由自主的楞在哪儿,不知道是不是该耍性子甩开他愤然离去,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回去继续忍耐。“九哥真是会开玩笑,她与华裳自然是不同的,到底是跟十哥沾着亲,莫说是我,就是在座的各位哥哥因着十哥都要唤珍儿一声妹妹!”
当十爷恨不能在我脸上盯出两个洞的时候,四爷悠悠的开口:“钮钴祿氏。”一阵安静过后,十爷绕着我不停打量,“莫不是外祖家的妹妹?似乎不曾见过。原来,十三与我还有这样一层关联!如此自然是妹妹了!”一拍胸脯,“往后在座便都是你的兄长,虽不是同一血脉,也定会好生护着!”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十爷自说自话,张口要对他说我出自旁支,与他血缘已然淡了,称不得他妹妹。感觉衣袖被扯了扯,再看胤祥暗暗对我使了眼色,要我别否定。我困惑,此时也不敢多言。
九爷冷冷一笑对身边的八爷道:“瞧瞧老十,出门就捞个妹妹,不过我额娘可不是出自钮钴祿氏。”
八爷嘴角微微扬起,满面的和煦,“你这话说的好生见外,虽说是老十的远房表妹,却不可如此无礼,当应老十所言,帮衬一二。”八爷的笑很温和,却没有胤祥那样温暖的感觉,感觉包含的东西太多,透着虚假的味道。
十爷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八爷九爷没有应他的话视我作妹妹,欢天喜地的要我唤他一声十哥,梗了半天却怎么也叫不出来,憋了半晌才用压根听不清的声音唤了,这才得他放过。而那一瞬我看见胤祥与四爷换了眼神。
这屋里一下就分成了三个阵营,八爷九爷自然是一个,四爷与胤祥表面虽不明显,暗地里却似乎联系更深,而且与八爷九爷也不如面上那样亲近。而我始终是局外人,十爷又放不进他们两个阵营中的任何一个,也就勉为其难与我为伍。这样的怪异气氛充斥着整个房间,与我的不安不同,他们似乎已经是习以为常,未觉不妥。
如此,不过一会儿工夫我竟然多了两位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