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动作自然被她看在眼里,不过华裳似乎并不想拆穿我的心思,“没什么,就是觉得闲来无聊,与妹妹闲话而已。珍儿既然唤我一声姐姐,有句话就要说与珍儿听。我六岁的时候就被我爹卖到画舫学艺,后来到了京城,得了点小名气。自小见过的听过的,大多都是你此生都不一定经历的。要说我如何活得如今这般自在只一条:一切随自己心意,凡事多为自个儿想想才是最好!虽说缺不得善良,可过多的善良又何尝不是伤害,若避过,何不让自己痛快?”
“姐姐也不是寻常人。”
华裳扶了扶发髻上的珠花,“什么寻常不寻常。不过就是活得真实些,不做那些虚伪的事儿罢了。”
华裳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明白了几分意思,她是为我好。这事儿还需要些时候来回味。“姐姐活得坦荡自然是好,不过,姐姐何时能姓秦?”用下巴指了指正往这边走来的秦豫。
华裳面上一红,啐上一口,“那是个呆子,算不得数。”
看来华裳是当真认了。“就算秦大哥当真是个呆子,不还有姐姐这般聪慧么?何况秦大哥当真是个呆子么?”
“好丫头,原是存心与我玩笑?”伸手就要挠我。
“若是等你们的乳茶怕是要渴死人了!”是胤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推开窗。
华裳道一句就来,又制了一壶新的,端去厢房。“爷什么时候也学会偷听墙角了。”
暗暗一笑,偷听墙角?这话我从前也说过胤祥。胤祥频频摇头说终于是明了为何我与华裳这样谈得来。
这次没有去山涧,但是我告诉梓兰那儿的景色是有多好,挠的梓兰心痒痒的。趁着天色还没有暗下来就打道回府。
一路上胤祥眯着眼靠在马车壁假寐,梓兰和小厮坐在车架上,至于我则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移动的风景。“华裳与你说了什么?”胤祥突然出声问道。
“还以为爷已经睡了。”瞧了他一眼,将窗上的帘子放下,抚了抚面颊,已经被秋风吹的凉了。“没什么,都是女儿家的私房话。爷当真是什么都想听?”
胤祥伸了伸懒腰,一直身往前一探,竟然凑到了我面前,感觉与他的距离似乎不过一掌而已,在狭小的空间里更感觉似乎他的鼻息扑在我的脸上,“华裳会是一个会讲女儿家私房话的人?我看也不像!”话音一落又靠回去。
等他一靠回去,我才发觉方才已经紧张的没有呼气了。这会儿等他离开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个动作全落在他的眼中,惹得他一阵轻笑。“华裳姐姐也是女子,你怎知道不会有女儿家的心思?对了,姐姐说爷是对懂女儿家的心思的,看来这次却没有猜透。”别过头去不看他。
“女儿家的心思啊!”胤祥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只要知道一人就好。”
再回头看他的时候,却觉得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让人忍不住砰然心动。感觉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甜甜的,心里被这样的感觉填满了。
虽然,离开醉香居的时候还离黄昏要早些,但是进城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街上人来人往,马车就显得寸步难行。“下车走走?”胤祥发出了邀请,和往常一样,说是征求我的意见,事实上已经替我做出了决定。
看着他伸来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交给他,任他扶我下了车架,“这会儿街上熙熙攘攘,还以为爷不会喜欢这样人多的地方。”
他的手很温暖,手掌大到足够包裹住我的。可是,他很规矩,仅仅是扶我下来就松开了手。听了我孩子气的话,不由的笑话我,“你当我山中不食烟火的仙人么?”
“可,爷说过此生愿在山中辟一块新田,远离尘嚣不是么?”
“呵,看来华裳与你说了这个。不过华裳也与你说过,若无红袖添香在侧,此愿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