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我感觉一道目光扫过来。忙抬头迎上去,恰到此时,正好瞧见了胤祥,而他也回头往这边看过来。这算不算是一种默契?莞尔一笑,这世上只要有人能与你心意相通,也是一件美事儿。可惜,他的座位与我的相隔甚远,又有人阻隔,就再也看不见,又不能伸长了脖子去去瞧。
等到皇上太后都入席,这场戏终于锣鼓声响。只是,我们在座的所有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无关的观众。
宴会行至一半,皇上令首领太监奉上一柄玉如意,说这是缅甸进贡的。其实,名贵不名贵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份用意。
“皇帝有心了。”太后接过玉如意交给身边的竹绮,“不过,这柄玉如意虽然好,可是,哀家已经年老,如意长岁也抵不过儿孙满堂,含饴弄孙来的好。哀家还想有生之年能多抱几个重孙呢!”
边上的宜妃适时的开口,“这次进宫的几个丫头都不错,不若太后娘娘赏一段姻缘?明年这个时候定会添新孙呢!”
皇上也附和着,太后眯起眼笑了,眼角的细纹也开怀的展开,“那就依皇帝所言,哀家就来指一段姻缘。郭络罗氏姬兰论容貌才情都是拔尖的人物,指给十阿哥做侧福晋如何?十阿哥整日舞枪弄棒的,有个贴心文雅的侧福晋在身边督促着也该收收心思。”
我明显感觉到身边的姬兰怔了一下,她的脸上全是不可置信。而她身边的八福晋却已经笑开了,同桌的其他福晋,包括舒舒在内,都纷纷道贺。我看着姬兰僵硬的侧脸,只觉得她好可怜。表面上看不过是宜妃与太后之间的玩笑,而皇上也默许了,可是,我知道,这段婚姻绝对不会是太后一时的心血来潮。
姬兰的眼底有泪,可是嘴角还是弯起了笑容,整了整衣衫,随着太监宣旨而起身往高台处去,而另一边是十爷。两人共同步上高台,欢天喜地的谢恩。然后各自归位。
我还在感叹姬兰比我想象中要坚强,或者,她更能明白形式。戏台上继续开场,这次轮到荣嫔,带着一抹谄媚的开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再得佳妇。如宜妃娘娘所言,明年这个时候太后娘娘就能再得重皇孙哩!所谓好事成双,若是皇上再能开金口点一对鸳鸯,才是好兆头呢!”
“是呢,要点不若赏给十三阿哥如何?十三阿哥如今已近弱冠,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也忒寂寞了些。”又是宜妃,她每次都能这么“适时”的开口。
听到十三的名号我感觉我的呼吸已经停止了,好像有人扼制住我的脖子,一点空气都吸不上来。再看舒舒,她一样的僵硬,脸上的笑容也正在缓慢消失。原来她根本就没有那么不在意,丈夫要娶另外一个女人进门,她怎么能够还那样若无其事。此时,她和十福晋的表情竟然完全一致。
皇上细细思考了一下,开口道:“既然要好事成双,十阿哥得了一位侧福晋,那十三阿哥府上再添一位侧福晋,毕竟十三福晋到底年轻,多一位侧福晋帮忙处理后宅事务总还是好的。”
边上的荣嫔忙接话,“佐领僧格之女富察氏正是适婚年龄,听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女,与十三阿哥最是相配。而且性子也温顺,定能和十三阿哥府上各位女眷和睦相处。”
又是一句不经意的提议。然后,结果自然是皇上也同意了这个提议。一切全是在“玩笑”之间定了下来。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呼吸彻底被抽走了,耳朵里全是轰鸣的声音。什么只要等待就会愿望成真,全是骗人的!全部都是!
我不知道是谁乘着大家都在恭贺几位主角的时候拉我离开了座位,外面的冷空气扑面而来。鼻尖似乎被冻住了,最近,鼻尖似乎很容易被冻住,酸酸的,不过脸颊上热热的液体开始蔓延,所有的体温随着这些液体消失。
“你似乎很喜欢哭。”是谁?这样冷的口气,是因为寒冷的冬天的缘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