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12点的午夜还没来,第二天仍然是明天。
发生在黑夜里的事,出现在黑夜里的人,不怕人。
黑夜善良,她的魔术手让我们拥有做着美梦的时刻,噩梦亦不邪恶——太阳一瞪眼我们浩浩然然呼出一句——噩梦也不过梦一场。
谁能与现实一较残酷。
午夜12点,白罗抱着吓到陀贺魂飞魄散的阴灵,走不动了。
只想走走,没有目的,或者她是悲伤的。
不是蓝色的黄昏,没有慵懒的夕阳,哭泣的时候眼泪不会闪出金光。
很远的地方,一辆车子奔驰而来,开得太快,白罗看见了却还是没能躲开。
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在一公分的距离下——毫发无伤。
是辆豪华得过分的黑色劳斯莱斯,刹车太急,发出来的声音刺痛耳膜。
“小姐,你怎么样?有没有撞伤哪里?”是个有道义的司机,这个世界很难遇到。
“我没事。”道义遇见良心。
夜里,手里的白色塑胶袋生出神气,把苍白哀怨的阴灵遮得很好,可白罗还是用双臂箍住套着袋子的婴儿标本,她无意惊扰无辜。
“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这样毛躁。”
有道义的司机有位慈善明理的长辈。
‘这声音!’似被强力牵引头皮,眼光‘霍’地追过去,白罗苦求——请!请不要让她再一次成为幻象。
“妈妈!”
白罗看过一些亲人重逢的场面,叫得歇斯底里,哭得声嘶力竭。
可她没有,与幻想了千百次的情景不同,她激动到咬不出字,只是——泪水倾泻,蒙了眼睛。
“小姐?定是受了惊吓。我儿子性子急,总是莽撞。真是对不起啊!这么晚了,嗯...你若肯相信我们不是坏人,不如你跟我们回去,我丈夫就是医生,让她给你检查一下。你看…”
‘妈妈!我是罗罗啊!你…你千般万般…不舍的女儿啊!’被情绪顶住喉咙,白罗失去言语的能力,心中唤得大声,脸上却只剩纠结。
“来吧,查完了没事,我们也安心。”母亲说。
“就是,就是。去趟舞会,晚回来那么一点点,偏偏就‘伤’了人。”儿子答。
“别真是伤重了,怎么还愣着,赶快,来。我来开车,你放心。”母亲说。
她说着,挥手示意,白璧无瑕的手,她是个太漂亮的母亲。
白罗知道,母亲不同了,她成了外人的母亲,此时不是彼时。
白罗知道,母亲还是一样,她终归是爱她的母亲,此时亦是彼时。
似被控制,魂不附体般地上了‘陌生人’的车。
“我们见过的,你忘记了!”‘肇事’司机向白罗挤了挤眼睛。
白罗迷茫,灵魂在情绪里——没有醒。
她曾经给了别人一个提拉米苏的微笑,一个惊鸿一瞥,让人永生难忘,她却——忘记了。
那场慈善晚宴,她只记得自己在电梯门闭合的时候失去了那抹黑色。
她没能记住——这株舒心的粉色曼陀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