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拿走了一些她不该有也永远不会再有的记忆。哈哈哈…我医学生涯的巅峰——你母亲是我最此生最满意的作品！”
那只下品的鬼叼着烟斗，烟雾缭绕着向上走，盘旋过他的头，烟草味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让人作呕。
这不堪，残酷，嗜血的世界，接受是不是唯一的出路。
“那些针呢？”白罗问得清宁，似顺口询问陌路人。
“手术过后你母亲每逢打雷下雨便闹着头痛，真是笑话，我亲手执刀的手术，如何会得留下后遗症？！最后，我才知道，我只是不小心忘记了——忘记给你母亲跟进一味“良药”！”
那鬼眯起眼，白罗知道自己站在距离死亡很近很近的地方。
“是镇定剂？”
“哈哈哈哈哈…”他笑得很大声，烟呛到喉管里咳出声响。
“是解药——很小剂量的——吗啡而已。正常人大概可以享受这灵药十多年吧，你母亲是个好母亲，你瞧！她把我的儿子教得多好。唉…可惜，她也没有多少…哈哈哈哈哈…”
“你不该开这款古董车，不该不熄火停在这里。”
这款古董车的好处，驾车位与邻座的位子间没有隔阂，双脚——来去自由。
笑的时候白罗的酒窝很深，很甜很美，落泪了？没有。
这是值得高兴的日子。
美人笑，仇深似海。
她骤然伸脚，踏住他脚下的油门。
出右手，将他手里的烟斗打进他的嘴里。
出左手，换开车档导入同归于尽的境地。
安心致人死地的话，谁都可以做得流畅自如，只要此恨刻骨，此毒入心。
报应自是突如其来，岂会有预兆。
那鬼猛地失了元神，被自己的烟草子掐住气管。
挣扎——下品的鬼终归恐惧见到自己的残骸。
踏死的油门，飞驰的车。
大好的年华，该死的鬼。
弯道——没有直路可走的人生——翻了车。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汽油味，也许几秒的时间便可以灰飞烟灭。
她爬出车子，站起来，艳红的液体从美瞳前滑过，伸手一抹，满脸血腥。
雨水冲刷，洗得了什么？
洗得满身满手的血。
那乳白色的婚纱——去了哪里？
她还有力量绕过车尾，走到车子的另一边，那只鬼晕厥在了方向盘上，一只手刚好打到喇叭按钮，本应该叫得声嘶力竭的喇叭却没有做声。
世上果然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
她知道，那鬼——没有死。
但，她执着——今日必须是他的死期。
她移着步子，不知道是白色还是红色的纱裙拖动着地面上的小石子，走到十几米开外的地方，停住步子，静静地等——车子爆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