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夏侯儿茜有点汗颜,当然没人会跟夏侯婉玩了,“以前”她可是都示意过孩子们,不许理夏侯婉的,比起夏侯婉,他们显然更怕儿茜。
“咳”清了清喉,儿茜刚想再问,夏侯婉就又害羞的道:“不过这次回来,大姐突然常来祖母这了,我还想,祖母这也许也不能来了,谁知,大姐突然愿意跟我玩了,嘿嘿。”
看着夏侯婉乖巧害羞的笑脸,儿茜眼睛忽地酸酸的,左手抱紧怀里的夏侯宥,右手突的揽过夏侯婉。
儿茜不知道,前世让夏侯婉做出那样一件大不恕的事的理由是什么,可她自己不也是曾罪无可恕吗?不管怎样,她这一次想努力试试,用尽全力。
儿茜收拾好心情,拍拍夏侯婉,让丫鬟们帮夏侯婉和夏侯宥把斗篷穿好,一起去书房找太夫人了。
————————
儿茜一家人回天隠城已月余,眨眼大年夜也到了,这一天的家宴被五叔母操办的格外盛大,琉璃花灯挂满了长廊和檐下,东枝花千树,在莹莹的灯光下,美不胜收,儿茜被夏侯祜牵着,一路望去,晃花了眼。
等到达花厅,内里银碳火炉,暖气熏人,还是除了太夫人外,全员都到齐了,儿茜和夏侯宥在父母都落座后也就座了。
稍后太夫人在夏侯岚的陪伴下姗姗来迟,在夏侯祜在场的场合,太夫人还是一贯的冷漠,可也许是在大年夜的氛围下,疏离却淡了许多。
美酒佳肴,家人齐聚,也是此时人间的一大幸事,几位叔伯都愈添豪兴,对酒当歌。正高兴时,二伯的小厮却忽地对二伯附耳了几句,二伯闻言,脸上露出有点惊奇的神情。
“子歆,怎么了?”子歆为夏侯歆的字。
“回太夫人,子歆前些年在南疆收养的一幼儿现居然身在天隐。”
“就是那年你在战场上救起的那个婴儿?”
“回太夫人,是的。”
南疆收养的幼儿?战场上救起的?远岫!
儿茜战栗的转头看向夏侯婉,发现她脸上竟是一脸茫然!
“爹爹,您什么时候收留了一个婴儿啊?”夏侯婉懵懂的问道。
夏侯歆轻笑的回道:“是在很久之前了,现在你应该称他为哥哥。”
向太夫人和大家告退,夏侯歆先离去处理此事,儿茜却悄悄向身边的夏侯祜询问道:“爹爹,二伯收养的这个孩子叫什么啊?”
夏侯祜奇怪的笑睇儿茜一眼道:“远岫。”
远岫,远岫,果然是你。
儿茜此时可谓冰火交加,在前世,儿茜可不记得在她八岁这年有见过远岫,更不用说还是在这大年夜里。现下突然冒出的这一出,真真是惊的儿茜一身冷汗,远岫这算提前粉墨登场吗?
深深的深吸几口气,儿茜再问道:“爹爹,我看婉儿好像根本不知道二伯有收养这样一个孩子啊!”
“那是自然,你二伯把婉儿保护的滴水不漏,远岫则长年待在南夙军里。”几句话似乎勾起了一些伤心事,夏侯祜顿了顿才又道:“远岫是在南夙军里长大的。”
不懂夏侯祜忆起的伤心事是什么,儿茜此时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远岫不是和夏侯婉一起长大的?
夏侯歆的离去没让气氛冷下来,席上依然热闹,连太夫人的冰意好像也溶了不少,一会儿夏侯歆就回来了,并对太夫人道:“太夫人,我那孩儿可否一起上席。”
沉吟了下,太夫人还是问道:“他怎会在此?”
夏侯歆有些好笑的回道:“那孩子啊,抢了斥候的任务,自己上天隠城来给我送军文。”
众人闻言,皆是不解,夏侯歆又道:“只是为了见我一面。”
只是为了见我一面。
只是为了见夏侯歆一面,冒着凛冽寒冬,一个孩子,只身赶到何止千里之外的天隠城!
“俪芷,再添一副碗筷。”沉默过后,太夫人开口了,俪芷是叶嬷嬷的闺名。叶嬷嬷立马吩咐旁边的丫鬟添碗,夏侯歆也命人去让远岫过来。
远远的儿茜就看见一个身影,他慢慢的走来。一身的风雪加衣,面容冷峻却又还带着稚气,看上去应比夏侯岚小一点。
原来远岫,此时还是这样一个漂亮的男孩。
“见过太夫人。”
远岫身姿笔挺的向太夫人行礼,太夫人让他起身后,远岫又向夏侯祜和在座的人都行了礼,儿茜这一辈,看在夏侯歆的面上自是都起身还礼。
在远岫经过夏侯婉时,儿茜焦躁而明显的感觉到夏侯婉的怔愣。
所有人都已就座,在夏侯岚身边的远岫,竟和夏侯岚谈起话来,儿茜悄悄的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在辞去对儿茜有着重要意义的旧年,迎来了新岁时,今年儿茜虚岁也九岁了,在这个大年夜虽然中途加了一个人进来,可还是在和乐的气氛下过去的,对于大多数人的确是这样的,而儿茜,显然不在此列。
远岫的突然出现,夏侯婉对他的惊艳,都让儿茜空前的有危机感,可年关已过,他们马上就要起身回帝京了,夏侯歆和夏侯婉、远岫也要一起回南疆,这次夏侯婉还知晓了远岫的存在,大不妙啊!
儿茜在这边焦虑不已,夏侯婉和夏侯宥在那边小心翼翼的不发出声响的玩耍,玩的高兴不已,这默契的配合形成的怪异场面,让刚从书房回来的太夫人无语了会儿,转头向身边眼神灵动的小丫鬟问道:“大小姐他们这样多久了?”
“回太夫人,这几天每当大小姐在安静看书时,二小姐和二公子都会注意不弄出太大的声响的。”
太夫人闻言未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门边,儿茜三人竟也未发觉,“呵。”许久,太夫人竟轻轻的笑了,并转身再次向书房走去,那小丫鬟奇了奇,也不问,就跟着太夫人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