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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北疆蛊婆(三)

洛霓裳收拾好东西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奇怪的画面:冥四跪在蛊婆的面前,像是在承诺着什么。而蛊婆,也面有戚戚之色。

洛霓裳不禁有些奇怪,自己才离开了这么一小会,怎么屋内的气氛就变得沉重了?刚才不都还在为轩辕七杀即将醒来而感到高兴吗?

“你们,怎么了?”有些迟疑地开口,洛霓裳不知道在自己离开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哈哈,霓裳回来了啊,”蛊婆笑着拉过洛霓裳的手说着:“没什么事,只是因为我要下山救轩辕小子,这个小娃娃就非要跪下来感谢我,还说什么要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之类的话来吓唬我老婆子,你可千万别学他。”

洛霓裳看了看跪在地下的冥四,想着这些话确实是他的风格,便转头跟蛊婆解释道:“老婆婆,七杀倒下之后,幽冥宫每一个人都很担心他,如今您能够答应亲自下山救他,对我们来说当然是要特别铭记的大恩了,冥四这样也是应该的。”

“是吗?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仗着自己年轻还有很多可活的日子就整日死啊死的,也不忌讳着点,”蛊婆似有些不满地埋怨着,又看着冥四说道:“好了好了,你们的心意老婆子我都心领了,别一直跪我了,我还没死呢。”

洛霓裳也跟着笑道:“是啊,冥四,你快起来吧。等七杀醒了之后,我们还有很多机会谢谢婆婆的大恩呢,现在就不要一直跪着了。”

冥四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起了身。

“哎哟你看,你们这一天都还没有吃饭吧?看我一激动把这茬给忘了,两个小娃娃大老远的跑来我梅雪山做客,我要是还把人饿着可就真的是我的罪过了。你们现在这坐回,看老婆子我给你们准备些吃的去。”蛊婆婆一边说着,一边拄着拐杖就要去准备。

洛霓裳见状连忙拦住她道:“婆婆,哪能让您给我们准备吃的?您呐,还是在这歇着吧,今晚我来给你们露一手。”

“哦?你还会做饭?”蛊婆婆露出不相信的表情看着洛霓裳。

冥四也是面露怀疑之色。

“会还是不会,过会你们就知道了。”洛霓裳神秘兮兮地说道,转身便朝着厨房的方向跑去了。

蛊婆的厨房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吃的,洛霓裳翻来找去大半天,才找到了一些面粉和几个鸡蛋。这也是情理之中,梅雪山上终年积雪,蔬菜之类的实在难以成活,而且蛊婆又不能下山,眼前的这些东西恐怕也是雨歇村的村民接济的。

看着简单的食材,洛霓裳几乎要为刚才夸下的海口而后悔了。但是毕竟还是懂的做饭的人很快便有了主意。

冥四和蛊婆没有等多久,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抬头看去,洛霓裳端着一个大碗笑盈盈地朝着他们走来。

“真香,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蛊婆使劲地嗅了嗅鼻子,逗得洛霓裳一阵发笑。

冥四也很感兴趣地上前接过洛霓裳手中的碗。

“也没什么,”洛霓裳拍了拍手说道:“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东西了,就做了鸡蛋面,虽然很简单,但是是我小的时候,我娘经常给我做的。”

冥四将手中的碗又递给蛊婆,才转过头来看这洛霓裳道:“只有一碗吗?”

蛊婆听了忍不住大笑:“你看这小娃娃,一定是馋了,想吃了。”

冥四面上一红,怎么能怪他呢?要怪也该怪洛霓裳,没事把面做的这么香干什么。

洛霓裳还从来没见过冥四脸红,忍着笑意说着:“厨房里还有两碗,你都端来吧。正好,我也饿了。”

得了这么个机会,冥四赶紧低着头便出了屋,实在是有些丢人了。想他堂堂幽冥宫冥四,说出去谁不害怕啊,居然落了个贪吃的名头,实在是……有损威严!

面很快端来了,三个人围坐在炕上,埋头吃着面。

“没想到洛姑娘还有这手艺?”冥四喝完碗里最后一口汤之后,颇有些惊奇地说道。

“也没有,只是碰巧会一些简单的。和秋荷比差远了。”洛霓裳谦虚地笑了笑说道。

“唉,这个轩辕小子可真是好福气啊。你看我们霓裳,长得又好看,武艺又高强,还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面,实在是难得。”蛊婆也跟着夸到。

“哪有,婆婆你也这样说我。”洛霓裳急的直摆手,脸上也有些红了。

“我说的可是实话。”蛊婆笑着说道。

洛霓裳急的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求助地看向冥四。

冥四本不想帮洛霓裳解围,觉得这样挺好的,反正洛霓裳早晚都是他们主上的人,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也是可以的,还能活跃气氛。但是,心中确实也有些问题想要问蛊婆,便开口问道:“蛊婆婆,冥四一直有个疑问,还望蛊婆婆能够解答。”

“哈哈哈,你小娃娃一定是想问我,是不是和你们主上有交情,是不是?”蛊婆望着冥四,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正是。”冥四干脆地承认道。

对于这个问题,洛霓裳也是在心中疑惑了很久,便跟着附和:“是啊,婆婆,看你好像和七杀很熟的样子,你们以前就认识吗?”

“我认识轩辕小子,但是他可不认识我,”蛊婆此话一出口,洛霓裳和冥四更是一脸的困惑,四只眼睛滴溜溜地望着蛊婆,等着她接着说下去。蛊婆对于他们这样的反应很是满意,接着又说道:“我当时见到轩辕小子的时候他还在他娘的肚子里呢。”

二十多年前,轩辕朗和柳素樱在隐居之前,曾经来过梅雪山上找蛊婆。柳素樱在怀上轩辕七杀之前也曾经小产过两次,每一次都是在怀孕三四个月的时候,所以,当她第三次有了身孕之后就一直很担心,会不会像前两次一样保不住孩子。

听说梅雪山上的蛊婆善蛊术,有令人起死回生之能,轩辕朗和柳素樱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来到了梅雪山。

轩辕朗确实厉害,梅雪山的阵法陷阱对他来说几乎是形同虚设。当他带着柳素樱站在蛊婆面前的时候,蛊婆也是大为吃惊。这么多年,没有地图还能到达梅雪山山顶且毫发无损的,轩辕朗是第一个。

当时的蛊婆清楚地意识到轩辕朗的实力有多么可怕,几乎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不想这个白衣翩翩的侠客却在蛊婆的面前跪了下来,只是求能够保住自己孩子的性命。

蛊婆一生没有感受到被人在乎的温暖,看着跪在面前的骄傲的男子,她突然很羡慕他身边的女子,羡慕女子肚里的孩子。于是再没有犹豫,直接点头答应了。

柳素樱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身子太虚,怀孕的时候比较吃力,还会有了前两次的小产。蛊婆手头正好有一种能够强健体魄的蛊,便将其送给了柳素樱。

轩辕朗和柳素樱对蛊婆的出手十分感激,想着这个孩子是姑婆救下的,便决定孩子的名字由蛊婆来取。

“七杀的名字是您取的?”洛霓裳一脸诧异的表情:“为什么要叫七杀呢?而且,他当时还没有生下来,若是个女孩可怎么办?”

像是早就料到了洛霓裳会这么问,蛊婆笑着解释道:“我善蛊术,但是不代表我不会医术,那柳素樱怀的是男是女不过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至于七杀这个名字,这只是他的命格。”

“七杀命格?”洛霓裳对天象命格一说向来没有什么了解,也不知道这七杀命格是好是坏,于是有些好奇地问道:“那这样的命格可有什么说法?”

“说法是有的,只是你相信命吗?”蛊婆不答反问。

蛊婆这一问倒是让洛霓裳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本不信命,但是后来遇到了那么多事,每一件都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现在她也有些动摇了。可是一想到轩辕七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不信。”

蛊婆的脸上因为这一句话而露出了笑意:“不信便好,天命,有的时候也是靠不住的。”

冥四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洛霓裳和蛊婆的交谈。却在蛊婆说到七杀命格时,眸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恐惧,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时间也不早了,明天一早还要赶路,今晚早些休息吧,”蛊婆直起身子有些疲惫地说道:“我这里地方小,今晚可能要委屈你们将就一下了。”

“无事,洛姑娘你和蛊婆婆就睡屋里,我去外面守着。”冥四平静地说道,没有一丝的不寻常。

“我这梅雪山上也不会有什么坏人来的,即使真有,我的蛊虫也会提醒我。隔壁屋子是我放一些杂物的地方,你今晚就在那里休息吧。”蛊婆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躺在榻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冥四有些无奈地看着已经睡着的蛊婆对着洛霓裳说道:“那洛姑娘也早些休息吧,冥四先出去了。”

白雪映的周围一片明亮,像白昼一样,洛霓裳辗转反侧,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四下寂静无声,只有身边蛊婆传来轻微的鼾声。洛霓裳仰躺着,心中百转千回。

从未想过找到蛊婆之后会这般顺利,七杀,我们很快就又能够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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