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前,浩妙女皇浩妙莲以一个的灵魂的代价消灭了所有参战的巫族,最后倒在血泊中,将一支纯白的莲染成了血红,死于灵力耗尽和身体透支。
月落一想到这里,一丝不明的气息开始从脚底升华,通透的杀气从灵魂深处开始溢出,并越来越浓郁,那仿佛是月落传承所累积的七百七十多代对巫族人的绝对杀意和憎恨。那么深层与冷冽,带着冰冻千丈的冷寒。
“月落!”
“月落小姐!”
这股浓烈的杀意和绝寒惊得正在认真观战的慕容谨和白云、白雨齐齐回头。那么冷,冷得白云和白雨都不由忍着寒意滚开了些。
月落没有听见几人的声音,她现在耳朵里是麒麟的声音,它们在挽留,在送浩妙莲的灵魂;是叶落的声音,他在痛哭;是钟枢的声音,他在惭悔;是浩妙澈的声音,他在痛苦中不舍地低吼;是水无月的声音,她满脸杀气,在下令灭光所有巫族人;是全民的声音,他们在哀悼。
黑色头发在发带逃离中飞扬临空,羽绒服紧贴着身体,像是被风吹着。月落缓缓伸出手,不知什么时候,手上出现一支银色的手枪。
“碰!”
月落对准巫族人开枪,子弹像结界一样,带着紫黑色的灵力向巫族人而去。除了慕容谨能看见结界,其他人只看见一条紫黑光芒。
“啊!”
“轰!”
结界子弹在巫族人的身体穿过并爆炸,相邻的巫族人全部死亡,却没有伤到普通人分毫。
“月落!”
慕容谨大惊,不是因为月落手上的武器的力量,而是因为月落的做法和月落现在的状态。此时的月落如同陷入了自我意识和黑暗中,向来冷而黑的眼睛,此时是一片灰色空洞,似乎只有杀戮是她目前能记得的事情。
无法停止杀戮,这样的状态会持续下去,直到要了所有人的命。月落,你说的无法停止杀戮就是这种情况么?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如此痛苦?痛苦到不愿意走出黑暗?
“月落!”
慕容谨欲伸手将月落揽在怀里,却被不明的力量弹开,让慕容谨知道,除了她自己愿意走出来,任何人都无法靠近她。
义亲王被那么大的动静惊得回头,看到的就是月落像是机器人一样,只设定了开枪的程序。
“回军!”
金国将军见势头不对,立即鸣金收兵。
月落见此,再从储物手环中拿出一支银色的手枪,双管其下。
“碰!”
如同烟花,一炮出枪却分成数股力量。
“轰!”
被压缩的结界力量,如同无数枚精小的强性炸弹。
“巫族的人,全部给我把命留下。”
都是这些东西,如果不是这些东西,要救下受伤的浩妙莲根本没有一点问题:如果不是这些东西,初阳现在还是浩妙的女皇,就不会过得如此辛苦;如果不是这些人,钟族也不会变成这样。
“月落!什么巫族人?”
听到“巫”这个字,就让人想到蛊、降等脏东西。
月落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现在的她眼里只看见仇人,心里只想着要灭了他们。
大概半个小时,金国兵队已经全部收兵。月落也放下手枪,有些失魂落魄,似乎感觉到很累,站得摇摇晃晃的,两柄银色的手枪也掉在了地上。
“月落!”
慕容谨眼快,快速将月落接住,将月落的头发置于脑后。
好冰!
手触碰到她的脸,感觉她像才从冰屋里出来一样。
“慕容谨!”
月落缓缓抬头,看着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的慕容谨,恢复了一些神识。
“慕容谨!”
月落瞪大眼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不由推开慕容谨,从储物手环中拿出手机。急忙地找出皇甫初阳的手机号码,拨了出去。
也只是一会就通了。
“初阳,把电话给月,我有事找她。”
焦急的声音可以看出月落目前的不耐烦,没有和皇甫初阳寒喧,直接要求与纳兰水月(水无月)。
不一会,传来如泉水叮咚般悦耳的女声:“喂!何事这……”
“月,金国向影国发动攻击,我发现金国兵队里面有巫族人。”
没有说其它话来寒喧,月落直接说重点,相信水无月……纳兰水月会明白。
“什么!”
电话那头的女声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没错,我已经遇上了。希望你保护好初阳,我不希望她接触血腥。”
有多少巫族人,相信纳兰水月和自己有同样的想来,有多少就灭多少。水无月既然能为浩妙莲离魂轮回成为纳兰水月,那么相信纳兰水月对初阳,浩妙莲的轮回,自然会保护好她。
电话那头并没有承诺,而是听自己说完后才挂了电话。相信纳兰水月已经做好了打算,五岁就已经持战疆场,她自己更是在阴谋中成长,自己不认为纳兰水月会按兵不动。那么遗族会出兵吗?
“月落!你到底知道什么?”
慕容谨紧皱着眉头,怎么觉得自己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远。
“我可能会出战,如果遇到今天战场上的那类人。”
月落弯身捡起手枪,离开。那背影,无声地拒绝了一切,孤立了自己。
慕容谨看着月落的背影,从什么时候开始,月落,你已经不再叫我为谨?无论做多少努力,仍然无法靠近你半点,你自成一个世界,这么久,见过你在乎的人也只有紫竹和皇甫初阳。那么我在你心里是否有位置?哪怕排到最后,那个位置会是我吗?
月落一回到营帐便没有再出来。直到第二天一早,起来晨跑。
也许是因为昨天被月落吓到了,金国今天出奇地没有叫阵。
难得冬季阳光明媚,月落与慕容谨吃过午饭便去山观看地势,以做最好的布兵策划。
但是,却刹时乌云密布,寒风凛冽。颇有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要下雨了?”
但取而代之的不是风雨大作,而是一团金光乍现。
慕容谨一身紫色锦袍,如刀刻的五官,如同王者一般的存在的威严。此时,看着天空中的金色光团,疑惑地皱眉。什么东西?
“叶皓明?”
月落冷漠的脸上终于起了变化。
“什么人?”
慕容谨听言,低头疑惑地看着月落。
“我的朋友,你去齐山取印时,在谨王府住过三天。叶皓明,遗族大祭司。”
月落无比正色地看向越来越大的金色光团,完全忘了来谨王府的一群人中根本没有叶皓明。
水无月,不,纳兰水月,你也要出手了吗?是为了初阳还是为了莲?
“遗族?上古遗族?”
慕容谨有些震惊,上古遗族一直是做为神话存在,并没有人见过。月落到底在说什么?
“嗯!”
月落不可轻见的点了点头,算是肯定慕容谨的震惊。
“你认识他,那么你是谁?”
慕容谨眉头紧皱,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很愚蠢,可是总觉得自己与她在背道而行,很不安。
“慕容谨,你放心,这场仗你们不会输。”
遗族虽然不会帮忙,但是,没了蝎子,敌方也就那样。
月落没有回答慕容谨的问题,依旧是盯着天空的金色光团。阵诺传信,祭司的基本课。
光团越来越大,大概有一平方米的时候,光团停止了增长。
这时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衣长袍,脸上带有一张银色面具,将上半脸遮住的叶皓明显现出来。
“各位,你们好!很抱歉打扰你们的时间。本司是遗族大祭司,奉女王之命,下达追捕令,通缉遗族叛徒“蝎子”。蝎子是一群人,颈上有一只赤红的蝎子文身,这群人赋有攻击性。若各位发现,请离这类人远些。我王已经派兵全面逮捕叛徒,据消息显示,此次凌国与辰国,金国与影国之间的战争由蝎子挑起。”
“什么?辰国向凌国出兵?”
慕容谨皱眉,自己还没收到消息。
月落同样皱起了好看的黛眉,月在搞什么?想要搞得更乱?
“请各位安静,蝎子并非我遗族中人,而他们的首领是我遗族中人,已被我王处死。今蝎子影响国家秩序,我王决定全面干预,但绝对不会帮助某国平息战争。”
叶皓明声音坚决,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和威严。
月落挑了挑眉,祭司果然是祭司。
月落对着消失在空中的金色光团笑笑,拿出手机拨通皇甫初阳的电话。
“初阳,看到天空中的东西了没?”
“那是叶皓明,是水月的朋友,不是……不对,是人。”
皇甫初阳差点说成不是东西,虽然叶皓明是人而的确不是东西,可是说出来就是在骂人了。
月落不语。不过听皇甫初阳声音中不似之前的悲伤,月落觉得自己可以大口地呼吸了。仿佛得到了救赎,在黑地狱见到了曙光。
月落与皇甫初阳寒喧完后,挂了电话,看向山下。因为站得高,所以能看到整个交战场。
“战场是低洼处。”
像一个盆地。
慕容谨压下心里的无数疑问,同样看向山下。
“是!这些年金国改建成这样的,大概是因为曾经吃过亏。”
曾经金国地势较低,自己引界河之水让他们吃过亏。
“盆地难道就不会吃亏!”
月落不屑地道。
慕容谨摇了摇头道:“牺牲太大,杀敌三千,自损却绝对不小于八百。”
以为月落是指再用水,所以否定了。盆地,两边吃亏。
月落似乎知道慕容谨的想法,轻笑道:“不用水。”
“你有好建议?”
很肯定的问。
“有,只能用一次。”
“什么方法?”
“弩弓做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人手一把?”
自己不是遗族人,没那么多顾及。自己的目标是助慕容谨完成愿望,所以自己针对的是金国,而不是巫族的人。
“至少一个月!材料不足!”
见月落突然这么问,大概猜到要用到弩弓。
“太慢了!”
月落摇头:“把所有的弓箭手集起来,我的办法是这样的……”
阳光明媚,暖洋洋的,好不让人舒服。
“整军,全部弓箭手集合。”
“若所有士兵都有弩弓,那么损伤至少可以降低好几层。”
月落和慕容谨站在高处看白云和白雨集兵,叹了一口气。
“但是不敢保证每天都是如此好天气。”
“可惜了,早知道就会一些天文地理以及星象学。”
初阳会这些东西,可惜了,也不该让初阳去凌国的。不过好在初阳去凌国去对了,所以自己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慕容谨意外地扬了扬眉,她真的如她说的,要帮自己实现愿望。可是到底是什么让她这么决定的?
“月落,害你家族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时空?”
“那罪魁祸首和白竹他们那族一起来的,那罪魁祸首在两个月前已经被上古遗族的女王杀了,但是那罪魁祸首却将那东西引到了这个时空。”
反正以慕容谨的聪明,迟早会联想到白竹和上古遗族的关系,所以自己也没必要隐瞒。
“月落,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人!我想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
月落并不看慕容谨的眼睛,而看向已经整军完全的士兵。
“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月落!不要转移话题!”
每次都被她转了话题,让自己无从下手去了解她。
“很重要吗?慕容谨,我的身份很重要吗?”
自己知道他一直想知道的是自己的身份,可是身份真的很重要吗?
“不重要,你的身份是什么并不重要,但是我想知道,这很重要。”
自己并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对她这个人的看法发生什么变化,所以她的身份不重要,但是也许可以从她的身份知道她在怕什么或她在顾及什么。
月落听言,复杂地看了一眼慕容谨,然后收回目光,看向已经向山帘前去的弓箭手。
“快准备吧!士兵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慕容谨见月落又打算用转移话题来敷衍自己,不由加重了声音:“月落!”
“慕容谨!”
月落的声音也沉了几分,转身却见慕容谨虽然皱着眉头却一脸坚持的样子,不由叹了一口气,转身向更高处走去。
“如果你想知道,那么今晚就来找我吧!”
慕容谨一愣,看向已经向山帘走去的月落,也跟着走去。难得阳光这么好,那么用月落的方法,今天一定要将金国在影国初州的势力拿下。
因为遗族下达通缉令的原因,金国的士兵也按正常的顺序打仗,之前如虎般的势力已经一去不回,仿佛昙花一现,现在那畏头畏脑的样子,老鼠也不过如此。
“准备得如何?”
月落不懂打仗,不过好在钟枢懂,所以也就跟着懂了。
“差不多了!”
白云、白雨答道。其实他们两人都不知道为什么用弓箭手。
“弘谨,这是何意?”
义亲王虽然不明白,但是也照做。现在空闲下来,便也问起来了。弓箭手用于防而不是攻,但是知道弘不会乱来,所以之前才没问。
“这一仗,是月落提供的方法,用光。”
慕容谨笑了笑,用光,争敌人用手挡光的那一瞬间,难怪月落说只能用一次,原来是这个原因。
义亲王似乎有些明白这是什么方法,当下只是扬了扬眉,也不作声。
月落一个飞身,站在一棵树上,看着金国的士兵在叫嚣,却一直没有下达动手的命令。普通弓箭比不上弩弓,那么射程也就发生了质的变化。所以月落考虑到这一点,便耐心地等待。
慕容谨望着站在树上,身子靠着结界的月落,她面无表情,也许是有表情的,那就是冷漠。这样的她,自己却......
“准备!”
白云见月落的手一抬,立刻吼道。
月落嘴角勾起了一个嗜血的弧度。金国,你不该对钟族的宿体所在的国家发动战争。
“发射!”
白雨在另一个方向,见月落浮在天空的结界将原本射向影国士兵的光一瞬间反射到金国士兵的方向,便下令。这如同舞台上的聚光灯,让你无法逃掉。
金国士兵只是下意识地用手去挡着眼睛,也就那么一瞬间,结束了他们的命。
月落从储物手环中拿出两柄银色的手枪,因为下方没有影国的士兵,所以根本不需要设定限制,现在是,无差别攻击。
“碰!”
“轰!”
义亲王咋舌,就连相应接触得比较多的白云、白雨都忍不住嘴角地抽搐。
这一仗的顺利让影国士兵信心大涨,晚上,影国士兵还在庆祝。月落却一个人待在营帐中,抱着腿坐在床上。
“月落?”
慕容谨的声音在月落营帐外响起。
月落叹了一口气,他还是来了,身份很重要吗?自嘲地一笑,月落下床向营帐外走去。
“月……”
慕容谨见没有动静,所以打算再叫,结果月落直接走出营帐,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了一眼慕容谨便向山上走去。慕容谨微微皱眉,迟疑片刻就跟上月落。
一前一后,两人来到一片山坡上,月落望着天际的冷月,并不说话。久久之后,慕容谨有些忍不住了。
“月……”
“月亮从来就不会落,即使我们看不见它,它依旧挂在天空。”
像是在自言自语,月落此时显得茫然。
慕容谨知道月落在指什么,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在自己的认知里,月亮和太阳都会有升有落,夜日轮班。
“为什么要知道我的身份?慕容谨,你说过身份并不重要。”
月落坐在地上,声音很平淡,却有着很深层的悲伤。
慕容谨也在月落旁边坐下,看着月落道:“我想了解你。”
“我记得自己有劝过你不要试图去了解我。”
“但是我仍然想要了解,月落,我想要了解你。”
月落看了一眼慕容谨,看到了他的坚持和急迫,收回目光,望着天际。
“五百年前,我族和上古遗族同在一个叫浩妙的时空,也就是白竹那家伙最初的时空。”
“师父?”
慕容谨惊讶:“师父是上古遗族的人?”
难怪查不到。
月落没有理会慕容谨的惊讶。
“浩妙时空一共有三大遗族,是除皇族外最尊贵的身份。分别是水无族、钟族、叶族。而我就是钟族之后。遗族相当于一个国家,但委实要大了些。遗族之上有浩妙时空的皇,遗族受皇的管治。但每一个遗族却打理着数以百个庞大国家。”
月落突然觉得有些冷,抱着双臂说道:“但是五百年前的一个阴谋,让三大遗族四分五裂。”
“皇族做的?”
太平常了。
“不,三大遗族之王与浩妙时空女皇的感情颇深。其中叶族的王还是浩妙女皇的未婚夫。”
月落苦笑道:“我钟族居然被巫族的一个小瘰瘰给算计了,真不知该说我祖宗太单纯还是太重感情。最后连带叶族的王上当,害死了浩妙女皇浩妙莲。浩妙莲一身混沌灵力,亲近一切,但是她却并不因为她自己是浩妙时空的主宰而高高在上。”
“所以皇族为给浩妙女皇报仇而对遗族出手?”
一个时空的皇,这真的可以用主宰来形容。
“不!”
月落直接否定慕容谨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