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袁坐在休息室裏，查看着桌面上的單據，緊皺眉頭，想了想，她拿起電話，撥通了向南的分機。
“忙嗎？”
“還好，在店裏嗎？”
“我絕對是個勤奮的員工。”
“偶爾你也該放假休息一下，或者回來看看我們。”
“遵命！”方袁笑笑，繼而嚴肅地說，“其實，我有事要和你們商量。”
“什麽事？”
“今早有一個供應商送貨過來，和我提起一件事，關於“成利食品”，目前的麵粉供應商。你也知道我們使用的麵粉都經過他進口買得，但是我看了一下送貨紀錄，最近他的貨期總是滯後，而且數量達不到我們的訂貨量。”
“所以呢？”
“聽説他只是在銷售存貨而已，並沒有繼續進口。”
“有財政問題嗎？”
“聽説因爲私人的投資失利，害公司損失慘重。他向客戶提供麵粉，可是繳貨不足，我想，或許這是緩兵之計。”
“可是我們沒收到任何的消息。”
“我再打聽一下，不過，我們是不是應該做兩手準備？”
“我們預付的貨款多嗎？”
“四万左右。”
“預防萬一，我們要做最壞的打算。但是我們使用的麵粉，在臺灣他們是獨家，這麽說，只能找另一種麵粉代替。”
“香港那邊存貨足夠嗎？可不可以從那邊運一些過來。”
“這麽一來，成本太高了，而且也不是長遠之計。我和向東商量一下，你也同步調查一下臺灣的市場，其他一切，先按兵不動。”
“知道了。”
“有消息，我通知你。”向南話鋒一轉，語氣變得輕鬆地說，“我最近看了一本食評，有介紹臺灣的一家咖啡茶座，那裏的蛋糕聽説不錯，我給你發郵件過去了，有空去吃吃看。”
“好！”
※※※
方袁按着地址，坐車前往向南所說的蛋糕店。她看着車窗外，突然一輛黑色的摩托車擦身而過，不到下一秒，另一輛緊隨其後，流光瞬息，風馳電掣，儘管坐在車裏，方袁還是嚇了一跳。
“現在的年輕人太不像話了，不尊重自己的生命還不尊重他人的生命。”計程車司機搖頭說道。
方袁笑笑，突然感到一陣噁心，她看看前面大直路上遙遠的摩托車，不安頓時湧上心頭，以爲已經過去的傷痕，竟然作痛起來，父母和向上的不幸就像夢魘般地，浮上水面。
方袁拿出電話，按下了韓偉的電話號碼，一直沒人接聼，她心裏，更加不安了。
在茶座開放式的二樓坐下，挨着欄杆看着窗外的景致，愜意而豐富的感受，方袁安慰自己不要多想，平靜心情，點了一壺花茶和一塊馳名的瑞士卷，這時電話響了，是韓偉。
“找我了嗎？”韓偉高興極了，因爲方袁不怎麽主動給他打電話。
“你現在在做什麽？”
“我在學校，”韓偉爽快地回答說，“有事嗎？”
“沒事。”方袁心安地說，她想，韓偉不至於撒謊。
“想我了吧？”韓偉笑着說。
“不聊了。”
“是想我了吧？害羞不敢說是嗎？”韓偉笑得更開心，說，“我的女朋友真是可愛死了。”
“不理你了，每次都取笑我。”方袁挂斷電話，笑笑。心情就像天氣一樣，這下才烏雲密布，下一刻便晴空萬里。
韓偉看着電話發笑，這時周語和一對男女從超市走了出來，好奇地問道：“笑什麽？”
“沒什麽。好了嗎？我們出發吧！”
一切就那麽巧！
方袁心情變好，她一邊仔細品嘗，一邊做筆記，這已經成爲習慣了，每到一個地方吃了好吃的，她都要記下每一種嘗到的味道。她正啄磨着，突然擡頭看向窗外，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在韓偉取下頭盔之前，她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後面的女生，是周語！他們一行四人進了茶座，剛好坐在方袁的樓下，談話也被聼得一清二楚。
“韓偉，怎麽樣？今天我贏了。”另一個男的聲音。
“我就讓你這一次，下次讓你好看。”韓偉吹噓道。
“我看你開車的技術下降了，很久沒開是吧？”男的說。
“他的右手剛受過傷。”周語幫忙解釋道。
“是嗎？那這次不算，下次等你完全好了，我們再比一次。”
“當然，不過這次還是得算帳，聽説這裡不錯。”韓偉說。
“平常你都不太喜歡吃這些西餐式的，今天怎麽了？”
“這裡有什麽特別的嗎？”還是周語。
“這裡的蛋糕聽説很好吃。”
“你不是不喜歡吃甜的嗎？”男的奇怪地問道。
“我女朋友她喜歡吃蛋糕。”
“女朋友？原來是周語你喜歡吃。”
周語了然于胸，她知道不能承認，但也不想否認什麽，最後她只能尷尬地笑一笑。
樓上的方袁聼着，心情驟變，就像即將來臨的一場暴風雪，溫度急降，四處冷若冰霜。她收拾東西，從錢包裏取出一張紙幣，拿了賬單，急步走下樓，在櫃檯放下東西，說了聲謝謝便跑向門口。
韓偉聽到急促的下樓梯的聲音，擡眼看看，只見方袁黑着臉跑下來，他心裏一驚，慌忙站起身追過去，喊道：“方袁！”
方袁加快腳步，在門口被韓偉追上，她使勁想拿掉他的手，說：“放開我！”
“你聼我說。”
“我什麽都不想聼，你放開我。”
“現在放開你，我就是傻子。”
“卻可以把我當傻子耍了嗎？”
韓偉愣一愣，說：“我們回家談。”
他強拉着方袁的手，走到摩托車旁，方袁生氣地看着他，晦氣地說：“你讓我坐上去，我會乖乖聼你的，但是我會在馬路上跳車。”
韓偉脊背一涼，不管是真是假，他沒勇氣冒這個險，攔下一部計程車，把方袁塞了進去，他坐在身旁，手一直緊握着她的。
方袁看着窗外，韓偉拿起電話，給剛才的朋友打電話，說：“對不起，我有事先走了，下次我再請客。”
說完，一直看着方袁。
※※※
到了家門口，方袁甩掉韓偉的手，打開車門大步離開，韓偉忙着付錢沒能追上，他拍打着方袁的門，顯然也被激怒怒了，喊道：“開門！”
方袁無力地坐在沙發上，她很生氣，更多的是害怕。她不想聼韓偉的辯解，意外發生了的話就是事實，百口莫辯，悔不當初。她害怕他突然從她的生命中消失，就像自己的父母一樣，就像向上那樣。
韓偉一直敲門，可方袁就像沒聽到似的，他氣沖沖地走進自己的屋裏，跑出陽臺。
當他站在方袁的陽臺外，捶打着玻璃幕門時，方袁瞪着他，眼睛乾澀得發紅。
方袁打開陽臺門，韓偉生氣地推開趟門，走了進來，隨即，方袁狠狠地在他臉上打了一巴掌，聲音乾澀顫抖，說：“你在做什麽？要把我嚇死是不是？”
韓偉本來就發怒，現在更是怒不可遏，他吼道：“你發什麽脾氣？我撒謊也是不想你胡思亂想，有必要閙成這樣嗎？”
“你走，我現在不想和你吵架。”
“你到底想怎樣？聼都不聼我解釋，還威脅我說跳車，剛才我手心都嚇得冒汗了，我生怕你也會從計程車上往下跳。”
“你也會怕嗎？既然你怕，那在你飈車、爬陽臺的時候，怎麽沒想到我？”方袁哽咽著說，“我父母車禍死的，向上車禍死的，我很害怕你像他們一樣，你知不知道？我怕我愛的人一個個地突然從我身邊消失，連續三次讓我遭遇同樣的事，是不是太殘忍了？你說愛我，是這樣的嗎？那麽對不起，我承受不起。”
方袁在控訴，韓偉這才了解到自己的自私和不是。
她關心他的心是那麽的真切。她說愛他，他聽到了；她說愛他，就像愛她的父母一樣，就像她愛向上一樣。
從來沒有人因爲擔心他的安危而感到生氣。罵他、打他，好像也只是她的專利，因爲從來沒有人這樣做過。
她怕失去他，這對他的人生而言，是多大的鼓舞。
“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轉過頭，你照犯不誤。”發洩過後，方袁漸漸地平靜下來。
韓偉拉過方袁，抱住，心疼地說：“以後不會了，摩托車我明天就拿到車房賣掉，陽臺以後不爬了，只要你不喜歡的，我一概不幹，我什麽都聼你的。”
“信你才怪！”
“初犯就判死刑嗎？”
方袁沒有作聲。韓偉扶過她的臉，吻住她的雙唇，方袁掙脫他，說：“我還在生氣。”
“我都被你打了一巴掌了，就別氣了，不過，你擔心我，我真的很高興。”
“周語她，怎麽和你在一起？”方袁不爽地問。
韓偉只笑不語。
“不說拉倒，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剛才的那位男生是我認識的車友，也是一位法學博士生，周語看了他一篇論文，很是欣賞，後來知道我倆認識，所以讓我給她介紹。周語對於能力強的人特別有興趣，也難怪，她條件好，所以給人感覺很高傲，不過人不坏，不會做些什麽出格的事。”
“你很了解她嘛！”
“我發現你的醋勁越來越大了。”韓偉抱着方袁，笑說。
“我不吃醋的話，你才怕嘞！”
“所以我現在很開心，你看不出嗎？”
“周語她對你感興趣，這説明什麽，你知道嗎？”
韓偉搖搖頭。
“這説明我厲害，她感興趣的人喜歡我！”
韓偉咧嘴一笑，親了親方袁，說：“我喜歡你！”
“但是我讓你放棄了你感興趣的事，不怨我嗎？”
“只要你不喜歡的，我一概不干。”
“韓偉，我不要這樣，我只是不希望你做危險的事。其他的我可以不管，只要你對我坦誠。”
“知道嗎？能夠認識你，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
※※※
愛情的魔力真的很神奇，它賦予生命無窮色彩，增添生活的情趣。方袁感覺很幸福，也很充實，可是，偶爾地，不安還是會縈繞心頭，因爲她還不知道該怎麽對向東向南兩人坦白。
“在想什麽？”韓偉突然哄前，盯着方袁，擔心地問。
“怎麽過來了，今天不是有課的嗎？”方袁囘過神，問。
“老師請假停課。我說要過來你這，然後大夥都跟著來了。”
“在外面嗎？”方袁站起身，但被韓偉拉了回來。
“這樣真的可以嗎？”
方袁笑笑，拉着韓偉走了出去。
“Hello！歡迎你們！”方袁笑着和大家打招呼道。
“方袁！我們可以這樣叫你嗎？”一位男生說道。
“當然！”
“我們聽説韓偉過來，就跟著來了，想說或許有特別優惠，要知道，我們都很想念你蛋糕的味道。”
“今天你們想吃什麽盡情點吧，我請客。”
“方袁你真是太好了！”
“書喬、小瑩，招呼一下大家。”
只見大家興奮不已，看着目錄，嘻嘻哈哈地，熱鬧極了。
韓偉靠在方袁的耳邊，輕聲說：“謝謝你！”
“不用謝！”
※※※
方袁靠站在蛋糕的冷櫃前，看着眼前這班年輕男女，韓偉和大家正聊得起勁兒。第一次在意年齡數字的意義，方袁恨不得自己能少長八嵗。
“歡迎光臨！”張瑩看有人推門進來，招呼道。
方袁愣了半秒，隨即臉上挂滿笑容，看着眼前這位上身POLO，下身牛仔褲配休閒鞋的男客人，高興地問說：“先生，有什麽可效勞的嗎？”
男客人報以一笑，說：“今晚我打算和一位美女共進晚餐，就給我選一個適合美女吃的蛋糕吧。”
這時陳書喬正捧着蛋糕從工房出來，張瑩立即介紹說：“先生，這蛋糕口味清新，還有淡淡的菊花香，而且是剛剛新鮮做好的，你覺得怎麽樣？”
“這是我最喜歡的口味之一。菊花有排毒清熱功效，我想特別適合女性。”方袁笑着說道，“而且，吃蛋糕的時候最好配上菊花茶，需要我們給你配上一些嗎？”
“我想你推薦的，我那位美女朋友也會喜歡，就按你說的辦吧。”
“好，那今晚需要我為你把蛋糕送過去嗎？”
“有送貨服務嗎？”
“Specialservice，onlyforyou！”
“丫頭！”向南笑了，他輕捏着方袁的下巴，左右打量一番，皺着眉說，“怎麽瘦了一圈，很辛苦嗎？”
這一親密的舉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安靜了，韓偉更是橫眉怒目盯着兩人，他心想着那男人會是誰，是向南吧？！
“有嗎？不過瘦了也好，潮流嘛！”
“再瘦下去，我和向東就要把你遣返香港。”
方袁笑笑，說：“從現在開始，我每晚都吃一個蛋糕，直到你們滿意爲止。”
“我想現在就把你押回去。”
方袁窩心得很，被向東向南疼愛着，是她這輩子最幸運的事，無論何時何地。
“這位是向南先生，老闆。”方袁作了簡單的介紹，張瑩和陳書喬方從茫然中回過神。
坐在一邊韓偉臉色越發難看，他仔細地看着方袁，他相信，這一刻的她已經忘了他的存在，在她心裏，向東、向南永遠比他重要。
“方袁！”
韓偉終于按捺不住走上前，打斷兩人的談話。
“認識的嗎？”向南看着眼前的男生，他不友善的語氣讓他好奇，於是問方袁道。
“嗯！”方袁心咯噔一下，說，“是鄰居，他叫韓偉。”
“你好！”向南禮貌性地伸手打招呼。
“你好！經常聼方袁提起你們。”
“是嗎？”向南顯然感覺到眼前這位男生對自己的敵意，剛好這裡不該是把事情弄明白的地方，於是，他囘過頭對方袁說，“我行李還在車上，陪我去一趟酒店吧。程俊他們我明天再過來打招呼。”
“好！”方袁猶豫了一下，答應了，然後對韓偉說，“晚上到家了我給你電話。”
看着兩人離去，韓偉黑着臉，站着不動，他心裏充滿怒火，這一刻才真正了解到，他對方袁而言是如此的可有可無，他妒嫉向東向南，更恨的是方袁對他的漠視。
※※※
安頓好行李，方袁和向南就在酒店的餐廳吃晚飯，雖然心裏擔心韓偉，可是意料之外的能和向南一起吃飯，方袁還是很顯得很高興。
“怎麽過來都不說一聲？”
“跟某個人學的。”向南意有所指。
“孺子可教也。”
向南把自己碟裏的肉排切成小塊，和方袁交換，說：“看你瘦的，多吃點。”
“很久沒人像這樣伺候我了。”方袁笑笑，一點也不客氣地拿過向南盤子。
向南只笑不語，他切下一小塊的牛排，放進嘴裏，有意問道：“剛才那位鄰居，你和他很熟嗎？上次我也聼向東說過，你還和他吵架了。”
方袁忐忑不安，低頭撥弄着盤裏的肉塊，她不知道怎麽對向南坦白，好像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方袁？”
“向南！我…”方袁慾言又止。
“是有什麽要告訴我嗎？”
“其實你已經猜到了吧？！你會不同意嗎？會瞧不起我嗎？會取笑我嗎？”
“我不會瞧不起你，更不會取笑你，你是誰呢？是我們看着長大的妹妹，我們心裏想的，就是要保護你。”
“韓偉他不是壞人。”
“在一起多久了？”
“前些時間而已，向南，我可以嗎？我好像真的喜歡他，我可以向對向上一樣，對他有同樣的感情嗎？”
向南沉默了。
方袁是他和向東、向上的寄托。該怎麽說清四人間的緣分呢？！自相識的第一天起，看着方袁成長，到她踏入社會，直到現在成爲合作夥伴，連結當中的似乎就是親情，然而，或許因爲大家都失去了重要的東西，親情之上，他們之間更多了一份默契，比起有血緣關係的許多人，他們更加珍惜彼此。三人都知道，方袁深受他們的影響，因此，本來就努力生活的三兄弟，爲了樹立更好的榜樣，只能更加發奮圖強。向上曾說，正因爲有方袁，他們才能到達現在的高度。不可置否的，方袁的成長是他們的驕傲。
四人間淳厚的情感維繫，似乎已從世俗中脫離，升華到一個純粹的高度，他們互相關愛着彼此。
一年多前，向上決定向方袁告白時，他和向東都以爲，他們會攜手走到人生盡頭，只是一場意外劃破了全部的幻想，方袁陷入無限的痛苦和自責，一度無法自拔。
也在那時，向南明白了向東的心意，他隱藏自己的感情，成全了向上和方袁，只是他的付出沒有換囘他想要看到的結果。
隨時間過去，方袁漸漸從悲痛中恢復，向南曾問向東，是否會在適當時候向方袁表明心跡？向東搖頭了。他的回答是，不想在他和方袁的關係上加之任何的負擔，一切只要方袁幸福就夠了。
向南看着方袁，不禁擔心，要是向東知道了這件事，心情會怎樣？只是，當初向東的執著是否有意義？事情會有轉圜的餘地嗎？
“不可以嗎？”
向南淺淺一笑，安撫說：“方袁，我和向東做的都是為了你好，他還是個學生不是嗎？”
“我知道，可是這次相信我好嗎？就讓我冒一次險好嗎？”
方袁的堅定讓向南再次沉默，也讓他覺得，這次的事並不簡單。此刻，他不能做出任何的決定。同意？不同意？對韓偉，他一點都不了解，撇開年齡不談，他會是個值得托付的人嗎？
“我們不談這個，你也不要再想那位鄰居，現在你的時間是屬於我的，我還打算去看一部電影，所以你只能快點吃了。”
方袁沒得到想要的答案，心裏雖然不舒坦，但也只好作罷，她笑一笑，問：“什麽電影？”
“Noidea！到了電影院再決定。”向南聳聳肩，笑說。
※※※
看完電影，向南送方袁回家，到步也即將午夜。
“要上來坐坐嗎？”
“今天太晚了，我明早再過來。”
“那我給你做早餐。”
“不用了，你多睡點，看看你，眼袋都出來了。”向南指尖輕輕划過方袁的下眼皮，心疼地說，“再這樣下去，我真的要和向東商量，把你送囘香港。”
方袁突然鼻子一酸，眼睛開始泛紅，她笑着，聲音沙啞地説道：“向南，我要抱你了。”
說完，她一把抱着向南，向南****着她的頭髮，溺愛地說：“你這丫頭，怎麽一下子就哭了？”
方袁知道，她是離不開向東向南的，可她也不能放棄韓偉，魚與熊掌不能兼得的時候，她該怎麽辦？
“方袁！如果要我們贊同你的選擇，就證明給我們看，你是幸福的。”
“路上小心，到了酒店給我電話，明天我會給你弄早餐，你不用急着過來，睡醒了再説。”方袁放開向南，吸吸鼻子，說。
“知道了！”向南坐進車子，發動引擎，說，“快上去吧！”
※※※
方袁走出電梯，韓偉正耷拉着腦袋站在門口等着，她走上前，聞到一股嗆鼻的酒味，問道：“你怎麽喝酒了？”
韓偉沒有回答，他粗魯地扼住方袁的雙腕，把她按靠在墻上，強吻着，方袁不斷地掙扎，憤怒地說：“你要在這裡強暴我嗎？”
他停下動作，盛怒的雙眼直愣愣地看着方袁，咬牙切齒地說：“我不允許你和任何男人抱在一起。”
方袁瑟縮了一下，推開他，皺起眉頭說：“我討厭你的酒味。”
“剛才你們抱得可緊呢！那麽晚，你們做什麽去了？”
“你明天一早不是有課嗎，怎麽不囘學校？”
“回答我！”韓偉喝斥道。
“我說過，向東和向南對我而言是不一樣的，就算我抱他們，或是有些親密的行爲，也不會是你認爲的那樣。”方袁按捺住，解釋說。
“他們同樣是男人。”
“你爲什麽不相信我？”
“我不相信他們。只要有他們在，你眼裏根本就看不到我。”韓偉聲嘶力竭，嚷道。
“你打算要在這裡和我吵到天亮嗎？”感覺他即將失控，方袁迅速打開門，把他拉進屋裏。
方袁很淡定，他生氣她也不以爲然，爲什麽？向南過來了，他就什麽都不是了嗎？
韓偉心裏越想越不踏實，他扯過方袁，緊緊地抱在懷裏，說：“你是我的。”
他就像個小孩子一樣！方袁笑笑。
她知道韓偉很在意她，她也理解他的不信任感來自無可奈何身世的經歷，所以她不怪他，喜歡一個人，就該包含他的不是，只能潛移默化。
“我和向南說了。”
韓偉看着方袁，一臉的難以置信，問：“他同意嗎？”
“他什麽也沒說，只說，我幸福就好。”
“不管他們說什麽，你答應我，不能被他們影響。”
“如果我幸福的話，他們也沒有反對的理由不是嗎？”
“如果他們堅持反對我們，你會怎麽選擇？”
“説不定根本就不存在這樣的情況。”
“如果存在呢？”
韓偉一再逼問，方袁沉默着無言以對，如果事情真的這麽發展了，她會放棄他嗎？
“答不上來嗎？”韓偉好不容易沉寂下去的怒火再次迸發，他死死地盯着方袁，冷笑說，“我還是遠比上他們，是我不自量力。”
他氣沖沖地走了，方袁沒有追上去，面對這樣的窘境，她也是進退兩難，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