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肚子饥饿还是性饥饿?大白天的,不会不分时候的性饥饿吧?”月儿跟阿呆开着玩笑。
“肚也饥饿,性也饥饿,双重饥饿,不可言说。”
“不可言说就不说,饿着。”月儿说:“饿是有季节的,白天肚子饥饿,晚上性饥饿,你大白天性饥饿算什么嘛。我不是合格的领导干部,只能给你一个方面的帮助,可以添饱你的肚皮窟窿,不能添饱你的性窟窿。我们还没领结婚证,非法操作可不行。爱吃什么?说!本小姐今天高兴,出点血也爽。”
“吃羊肉煲!”阿呆脱口而出。
“羊肉煲?很贵耶。”月儿小声说。
“你不请我,我请你。”
“好!你请我,这才是男人应有的风格。”
阿呆晕。
他身上今天没装钱啊!
没钱也要装富。
男人难,男人难,男人那怕没脾气,男人不能没有钱。特别是在女朋友面前,有钱是大款,没钱也要是大款。只要有胆,有钱没钱,都是大款。有钱甩钱是潇洒的大款,没钱借钱也要冒充大款。不管是真大款还是假大款,同样都会把你的小腰累弯。
“我请就我请。”阿呆领着月儿进了马记羊肉煲馆。
吃羊肉煲的人很多,大多是男人。
羊肉补肾。
这好像是一个肾虚的时代,男人都需要补肾。
男人不补,时代不强啊。
男人一补,时代就强啊。
落座后,阿呆左看看,右看看,看看有没有熟人,他想偷偷借点钱。
“你看什么?”月儿问。
“看可以看的东西。”
“什么东西可看?什么东西可看?”
“女人的脸蛋可以看,男人的伤口不可看。”阿呆说:“看女人的脸蛋她会对你笑,觉得她有花儿的鲜艳,看男人的伤口时他会恨你,觉得他的屈辱露出水面……”
“我明白了。”月儿打断阿呆的话,问:“你的伤口在那里?能不能让我看看,女人是治疗男人伤口的良药。”
“我的伤口在心里,看不着。”
“这好办。”月儿笑笑说:“内伤吃内服药,外伤贴狗皮膏药,你选那样?”
“我选羊肉煲。”阿呆左顾右盼,没看见熟人,就点了菜,心想,一边吃一边等熟人吧。
点好菜,阿呆舒口气说:“这羊肉煲名不虚传,胜过伟哥。这羊是内蒙古大草原的羊,跟狼战斗过,跟虎撕杀过;跟熊拼命过,跟豺智斗过;跟狗合作过,跟恋人私奔过,吃了它们心里不难过。”
月儿听的眼睛一眨,一眨;“这些羊生活的环境怎么样?”
阿呆十分了解地说:“好好!它们生活的环境很好。它们吃的是中草药,拉的是六味地黄丸,喝的是矿泉水,尿的是太太口服液。这样的羊肉,不是唐僧肉,胜过唐僧肉。大补啊!不吃后悔一辈子,下辈子,还会后悔一辈子,要后悔三辈子。”
“听你这么说,这羊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那就——”月儿停顿了一下,看着阿呆的脸。
“那就——吃!”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18
【爽歪歪,歪歪爽,
想不爽,也得爽,
爽是老虎威振四方,
爽是恶狼横冲直撞。
撞倒大楼一万八千座,
撞翻汽车十万八千辆,
这就是男人女人相爱时,
产生的巨大力量。】
羊肉煲和菜很快就上来了,阿呆和月儿的眼睛也像灯泡一样亮了。
阿呆是地主,手一指,十分高兴地说:“请用膳。”
月儿也饿了,点点头:“一起用膳。”
他们吃得爽极了,那真是:爽歪歪,歪歪爽,想不爽,也得爽,爽是老虎威振四方,爽是恶狼横冲直撞,撞倒大楼一万八千座,撞翻汽车十万八千辆,这就是男人女人在一起产生的巨大力量。
“无酒不成席。”月儿想起酒来,说:“阿呆,你不喝点酒吗?”
阿呆的脸子一苦。
女人真是要命的东西,人家本来就没有钱,刀子还宰的那么狠。这不成心是吃了人的肉,再啃人的骨头嘛。女狼女狼,真是吃人狼啊。
阿呆想的不错,女人都是吃男人的好手。
老祖宗们不是说了嘛,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阿呆目前只管吃饭,没管穿衣,还沾便宜了呢。
“那就来瓶二锅头。”阿呆说。
“我还没结婚耶,喝二锅头,你这不是诅咒美好的婚姻么?”月儿不满了。
“傻冒。”阿呆哄着月儿说:“没听人常说嘛,二锅头好喝,回锅肉香。”
“二锅头就二锅头,回锅肉就回锅肉。”月儿嘟噜着嘴说:“结了婚再离婚,离婚后再复婚,不怕累的发昏,整呗,谁怕谁呀。”
他们就要了瓶二锅头喝起来。
一瓶酒,把两人都放倒了。他们边喝边小声唱:
“北京二锅头,
北京二锅头,
能放倒羊,
能放倒牛;
能放倒猪,
能放倒猴;
能放倒山,
能放倒宇宙。
酒中老大,
数俺风流!”
喝完酒,吃完饭,月儿醉眼朦胧地说:“阿呆,去买单。”
阿呆就去买单。
到了柜台前,一摸,馕中羞涩,没有钱。
阿呆歪歪倒倒对月儿说:“月儿!你拿着我的……包干啥?来,把包给我,清帐。”
月儿喝醉了,不知道手里的包是谁的了,就把自己的包扔给阿呆。
阿呆问收银小姐:“多少钱?”
收银小姐说:“二百五,今天是周年庆典,减去五十,整二百。”
阿呆打开包,拿出一张一百元面值的票子说:“给……给你一个毛主席。”
“要两个毛主席才对,你只给了我一个毛主席,你少给我一个毛主席。”收银小姐说。
“我就是给了你两个毛主席。”阿呆楞了楞,他喝大了,看什么都是双的,把一张钱看成两张钱了:“我就给了你两张。”
“明明是一张嘛。”收银小姐甩着手里的纸钞说。
他们争吵起来。
月儿走过来,她也喝醉了,看什么东西都是双的,硬把一张人民币说成是两张人民币。
他们吵成一个蛋。
派出所胖所长也来吃羊肉煲,见状,给阿呆贴了一百元,挥挥手,让他们走了。
19
【让相识搭桥,
让相知拉手,
让相爱过电,
让结婚成归宿。
让幸福为每天开头,
让快乐为每天加油,
让甜蜜留在我们的心头,
让我们走过今生今世,
让美满的婚姻到白头。】
他们走出马记羊肉煲馆,天下起雨来,他们就跑到楼檐下避雨。
阿呆望着天上的雨水说:“老天爷给我们倒茶呢。”
“这是清茶,不好喝,没放茶叶。”月儿说;“我最了解老天爷了,小气鬼。”
“不对吧。”阿呆结结巴巴地说:“老天爷和阎王爷差不多,你去了……阎王爷家五年,喝的都是清茶?”
“瞎说啥呀你。”月儿突然不认识阿呆一样地看着阿呆说;“我可不敢到阎王家去喝茶,我去了……就回不来了。”
“那你这五年去了那里?”
“我哪儿也没去,我一直在深圳。”月儿觉得奇怪地说:“你是谁?我认识你吗?你认识我吗?”
阿呆被月儿说楞了,他上一眼,下一眼地看看月儿,说;“我们认识啊,你叫月儿,我叫阿呆,我身份证上的官名叫马成京。”
“咯咯咯……”月儿笑着变脸说:“我不叫什么月儿,好像……好像你老喊一个叫什么月儿的姑娘,别人说你是……爱情痴呆症患者,我觉得挺有意思,我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成了月儿,真搞笑,咯咯咯……”
阿呆傻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找到的心上人不是月儿。
阿呆不信,他把月儿拉过来,仔仔细细,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看了个臭够,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她就是月儿。
20
【幽默是一道菜,
人人爱吃喜开颜。
做道幽默大菜也不难,
学起来非常的方便。
放点儿会哭的醋,
放点儿会笑的盐,
放点儿会撒娇的味精,
媚态百生的白糖少放点儿,
再来点儿会喊会叫的花椒粉,
幽默大菜的美味就会变得比深圳还深远】
雨越下越大,阿呆的醉眼越来越模糊,他对月儿笑笑说:“几年不见,你学会幽默了。幽默是一道菜,人人爱吃喜开颜。做道幽默大菜也不难,学起来非常的方便。放点儿会哭的醋,放点儿会笑的盐,放点儿会撒娇的味精,媚态百生的白糖少放点儿,再来点儿会喊会叫的花椒粉,幽默大菜的美味就会变得比深圳还深远。”
“我没跟你幽默。”不承认自己叫月儿的姑娘说;“我不叫月儿,不过,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你到底叫什么?”
“刘丝爽。”
“刘丝爽?”
“对!刘丝爽。”月儿把身份证拿出来,阿呆一看,她的名字真的不叫月儿,叫刘丝爽。
刘丝爽笑吟吟地说:“我的名字棒吧?”
“棒棒棒!比棒子还棒。”阿呆说着说着哭开了:
“我的命运真是好苦好苦,
找个恋人是别人的宠物,
我想哭都没有眼泪,
活得不如一只老鼠。”
“好啦好啦。”刘丝爽歪着眼说:“我喜欢这误会,认识你这样的爱情痴呆症患者让人很开心。雨停了,我该走了。真要……离开,我还真有点儿舍不得。拜!”
刘丝爽说着要走。
阿呆拉着不让她走,央求说:“月儿!月儿!我找了五年才找到你,你就忍心撇下我吗?啊!你说话呀阿月。”
“我叫刘丝爽,不叫月儿,那个玩笑结束了。”刘丝爽说:“把手放开呀,男女授受不清你知道吗?让我妈看见,说我在大街上勾引男人,那就惨了。”说完,甩开阿呆的手,挥手打的,钻进车里,鸟儿一样飞走了。
“月儿——”阿呆冲绝尘而去的轿车,绝对绝望地喊了一声。
轿车无情,没有停顿,一直开到阿呆更深的绝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