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飘渺峰显得更朦胧,美了。
回忆轩中,两人盘坐在亭中。
寻风:“你是不是有问题想问我?”
路路点点头。
寻风:“你问吧?”
路路:“那白发老者是什么人?”
寻风:“他是我的大师兄,剑圣淡影孤城。”
路路:“剑圣?那他的剑法一定很厉害了?”
寻风点点头。
路路:“我父亲是谁,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寻风:“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知道他是一个伟大的男人。”
路路:“那你呢?”
寻风:“我只是红尘中的一个过客。”
路路:“红尘中的一个过客?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修真界中都没有关于你的传说呢?”
寻风:“因为我并没有活在修真界。”
路路:“什么意思?”
寻风:“我活在江湖。”
路路愣住了,道:“江湖?江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江湖又在哪里?”
寻风:“那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也是一条不归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路路:“有人地方就有江湖?那这里是江湖吗?”
寻风:“不是。”
路路:“为什么?”
寻风:“因为这里是一个家。”
“家?”路路不懂,但此刻的他却对江湖充满了无尽的向往之情。
路路:“那一年后,我真的能打败夜帝吗?”
寻风:“那你对自己有信心吗?”
“我”路路沉默了,口中念道:“我真的能在一年之内变得那么强吗?”
寻风:“能不能还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你体内有我二师兄留下的大自然神功,那是一门极为神奇的心法,一般人是绝对无法修炼的,也正是因为这神奇的心法才让你重生的。”
路路:“那为什么我可以呢?”
寻风:“因为你与一般人不同。”
路路:“有什么不同?”
寻风:“一般人只有奇经八脉,而你却有奇经九脉。”
路路:“奇经九脉?”他愣住了。
寻风:“也许与你父亲有关吧,这心法已在你体内酝酿和运行了二十年,在一年之内领悟它并不是难事,如果你不能在一年之内领悟的话,那你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路路:“永远留在这里?既然人间面临着天劫与地劫,那留在这里能躲过劫难吗?”
寻风:“飘渺峰不属于天地,就算有一天,天地都不存在了,飘渺峰依然会存在。”
路路再次愣住了,路路:“一年之内我一定会领悟心法的。”
他说得很干脆,也很坚定,这一句已足够说明他的决心,说明了他永远不会留在这里。
然后他的目光移到了寻风的那把剑上,那把充满魄力的剑上,那把斩断清风剑的剑。
寻风:“你想看我的剑?”
路路点点头,他恨不得马上拔出那把剑,看看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寻风把剑递了过去,路路小心翼翼的接过剑,双手捧着它,他突然感觉到有一股神奇的力量。
他仔细的看着这把剑的每一个地方,这剑鞘虽然普通,但他相信里面一定有不普通的地方,他相信这绝对是一把绝世神剑。
于是一声轻啸,他拔出了剑,然后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没有耀眼的光芒,没有锋利的剑身,没有神奇的力量,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剑,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剑,而且还是一把断剑。
他虽然听狐天君说过寻风的剑断了,他本以为已经换过了,但他想不到他居然还带着这把剑。
路路:“怎么会这样?你一直都带着这把断剑?”
寻风:“是。”
路路:“可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剑。”
寻风:“这本来就是一把普通的剑。”
路路:“可是他斩断了清风剑。”
寻风:“你要记住,牢牢的记住。”
路路:“什么?”
寻风站了起来,看着他,然后抬头望着天空,道:“真正的武学,不是华丽的表演,天下的武功,唯快不破。”
这一句话仿佛是一种神奇的力量,深深的触动着他的心灵。
“真正的武学,不是华丽的表演,天下的武功,唯快不破。”路路痴痴的念道。
然后他也站了起来,道:“那我该怎么做?”
寻风:“该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我只要你做一件事。”
路路:“什么事?”
寻风:“拔剑。”
路路:“拔剑?”
寻风:“对,你每天除了修炼心法之外,还要每天练习拔剑。”
路路:“练习拔剑?怎么练习?”
寻风:“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把剑,那是属于自己的剑,你怎么去拔你的剑,那是你的事,我无法教你。”
路路:“好,我每天都会练习的。”
寻风:“但除了心法和拔剑外,你必须还要有你自己想做的事。”
路路:“我自己想做的事?”
寻风不再说什么,而是走了出去,而路路却依然傻傻的站在那,口中不停的念着那些话:“拔剑,我自己想做的事,真正的武学,不是华丽的表演,天下的武功,唯快不破。”
不知过了多久,路路居然睡着了,背靠着柱子,脚和屁股躺在地上,睡得很香,也许是因为他累了,经历了生死崖的事情之后,他真的累了。
此时,寻风却又走了进来,只是他手里的剑却不知去哪了。
他站在路路的身旁,此时路路胸口的玉发出了璀璨的光芒,玉中有一双眸子慢慢的睁开。
一道光射出,寻风的面前多了一个女子,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一身白衣在微风中微微飘动,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美,虽然她的脸色很憔悴。
寻风:“雨燕。”
雨燕微微一笑,然后坐在路路的身边,轻轻的抚摸着路路,她很开心。
雨燕:“谢谢你,风。”
寻风:“要不要把他叫醒。”
雨燕:“不,如果相见就要分离,这是多么悲痛的事,我又何必留给他牵挂呢,我宁愿从未在他的生命里出现,就让我默默的陪着他吧,虽然只有一个晚上,但我已经知足了。”
寻风沉默了。
雨燕:“不知不觉已睡了二十年,每当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活着,这是一件多么值得开心的事呀,生命真的好宝贵。如今他已长大成人了,我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
她看着路路,路路此刻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似的,她多么想永远陪着他。
雨燕:“你知道吗?我现在很想做一件事。”
寻风:“什么事?”
雨燕:“我想看日出。”
寻风:“可是···”
雨燕:“可是当太阳出来的时候,就是我消失的时候,可是你知道吗?我好怕,我怕我会在睡梦中不知不觉的离去,我能感觉到,我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既然要死,我宁愿化成灰尘,洒在那一片大地,我宁愿变成空气,漂浮在那一片天空。”
寻风依然沉默,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还能说些什么。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天色已没那么暗了。
雨燕抬头望着天空,道:“天快亮了。”
她恋恋不舍的站了起来。
寻风:“让我陪你走一段吧。”
雨燕点点头。
于是两人便走了出去,两人站在悬崖之边,望着天际,天空已出现了曙光,太阳升了起来。
雨燕:“真美。”
寻风:“的确很美,可却是那么的短暂。”
雨燕:“风,对不起。”
然后她飞了起来,想要飞向那太阳,她回过头,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然后转过头,向太阳飞去,向那一片天空飞去。
于是她来到了那一片土地,那对于她来说,有着无数回忆的地方,那里正是恶妖谷。
刚刚睁开眼的小妖,望着天空,笑道:“我梦到雨燕娘娘了。”
旁边的一个也笑道:“我也是。”
看着脚下的这一片土地,说不尽的感慨,当阳光折射到这一片土地时,当阳光照着她身上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了从前。
但那只是一瞬间,因为她化成了灰尘,然后洒落在这一片土地上。
当灰尘洒落后,大地仿佛得到了重生,这一片土地开出了一片绿茵,开出了一片繁华。
花与草破土而出,点缀了这一片凋零的大地,空中弥漫着种种花香。
众人突然都醒了,因为他们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温暖。
而山峰之上,那一个身影显得那么的孤独,一刹那,仿佛苍老了许多。
这时,淡影孤城走了出来,走到他的身旁,仰望着天空,看着日出,道:“无论看多少次,日出总是那么的美。”
寻风:“以前我却不懂得欣赏,可当懂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迟了,也许是因为我太执着了。”
淡影孤城:“每个人都有他执着的事。”
寻风:“我曾经以为自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屑沉溺于小儿女私情,可是师兄,你知道我有多么的羡慕你吗,我突然觉得这一生,活得太累了。”
淡影孤城:“唉!你这一生的确太累了。”
寻风:“不过,我已经可以解脱了。”
当这一句话说完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合上了,他的人倒了下去,淡影孤城接住了他。
淡影孤城:“师弟。”
但寻风已经听不到了,他的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淡影孤城有些悲伤,口中念道:“也许这是你最好的解脱吧,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能撑到现在,你的意念永远都比我强。”
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这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