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凤在镜子前展开景珠的爱玛仕丝巾,反反复复佩戴着。景珠看着她那副样子,不由地发出一声感叹。
***
“与画面相比,看起来不怎么样啊。”
对面坐着的相亲男的这句犀利的话,让娜凤不悦地挑起了那对伸展着的秀气的眉毛。
结果娜凤还是听了景珠的话,出来相亲了。
对方是首尔电子的长男,长男这件事多少让自己有点在意,但就算是那样,至少外貌或者性格能让自己满意吧?
“女人心真如芦苇一般啊。”娜凤在心里责怪起自己来,自己应该强烈地拒绝景珠的提议才对。
“皮肤也比不上想象中的好啊。”
那个男人上上下下打量着娜凤,评论着她。
该怎么反驳这个简直和照片上判若两人,又没礼貌的男人呢?娜凤感到非常难堪。
在景珠给自己看的那张照片上面,分明是一个翩翩公子的。心想既然如此就出来美餐一顿,既然要相亲也要见一个不错的人,这对自己来说总是有利无害的。
但是娜凤忽视掉的一个事实是……如今照片美化技术太发达了。这简直不是保证,而是欺骗啊。
“不好意思,我早上没化好妆。”
虽然那人嘴上说出来的话毫无教养,但是他亲眼看到之前只能通过画面接触到的女演员之后的神奇感以及着迷的状态,还是被娜凤立马察觉到了。
虽然很抱歉,但是娜凤更讨厌那个人对自己怀有好感。
娜凤转移了视线,似乎是很厌恶面前这个肚子像南山那样突出来的肥胖的男子。哪怕是性格好一点也好啊!
“哈哈,之前看到你和吴奇温闹出绯闻了,那是假的吧?听说都是为了宣传电视剧而有意策划的?”
“是的。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
娜凤毫无诚意地解释道。
“哎,好像不是那样啊,那为什么一起吃了晚饭?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内幕啊?”
娜凤看他那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真的很想说:“干脆别在公司上班了,专门去信用调查所工作怎么样?”
那个男人像是有什么不满似的,叽里呱啦说个不停。那些话让原本只想好好坐着听的娜凤渐渐气急起来。
此刻她气得简直是想掀桌子,然后对着面前这个出言不逊的男人挥一拳。
但是,一想到不能往操办这场相亲的景珠脸上抹黑,她就必须发挥出最大的耐心。忍着吧。
“什么?蹭一顿好吃的饭?”娜凤心想。气呼呼的娜凤怒视着对面的男人。
装成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实在不合她的心意。
在出来相亲之前,企划社里有人找娜凤。
金社长闹腾着说有关诉讼的高额损害赔偿,要由绯闻的当事者娜凤来负责,所以如今也没办法让娜凤总是在公众面前露面。
这难道不是相当于当面斥责她:“得赶紧找到赞助商才行,企划社花在韩雪丽身上的钱已经很多了!”
在这样沮丧的心情之下,娜凤真想赌气马上收拾自己的行李从企划社退出,但是如果从栖身长达十年的企划社退出的话,她一时也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她又陷入了不知道应该往哪走的茫然的心情之中。
电视剧拍摄结束之后,企划社会不会又给她接配角的戏份呢?
那这样的话,在原地守株待兔,坐享其成岂不更好。
既然事情已经变成这样,娜凤心里悄悄萌生了按照景珠的意思结婚的想法。
但是不能如愿的结果她已经很清楚了,而且因为心里对在辉感到抱歉,不乐意结婚也是事实。
在娜凤暂时陷入自己的想法中时,对方又开口了。
“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么?”
“直到现在您一直在问的都是私人问题好么!问吧问吧!啊啊啊啊!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啊!”娜凤心想。
男人抿了一口难喝的咖啡。
面对着他油头滑脸的嘴脸娜凤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但景珠的脸一直在她眼前晃动,她没有办法,只能坐在这里。
她清了清嗓子,一点一点地呼气。就像是临分娩的产妇一样用马拉兹法(一种妇科的无痛顺产法)应对分娩一样。
“要给我搭线也不介绍一个好点的男人给我!”
她又重新对景珠产生了埋怨。这次就先暂且跟他吃一顿饭,拿到景珠的爱玛仕丝巾我也应该满足才对。她心想。
就如景珠劝说的那样,像凯撒罗斯企划社的姜济夏社长那样的男人,要是他能与娜凤结婚的话,也不知道能对作为女演员的她提供多大的帮助了。
但是娜凤却在某种程度上抓住了问题的中心。
姜济夏社长这么优越的人怎么会看上她?
再加上这次与吴奇温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能顺利结成的婚事一件也没有才是真的。
景珠一行行列出的成功的男人都毫无例外地拒绝了作为相亲对象的娜凤。
她想这次肯定也不例外。
景珠就像恨不得要把全世界都给娜凤一样,然而到头来都只是空欢喜一场。
“切,那又怎么样呢。还真当自己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
看到企划社社长的行径之后,娜凤就产生了“从演艺圈隐退的日子很快就要到来也说不定”这样的危机感。
娜凤用力地睁大了眼睛,做了一次深呼吸之后,眼前这个丑八怪也好像变得可爱了一点。比起他的个头显得很小的手,还有鼓鼓地突出的肚子就像是快要生产的孕妇肚子一样,就当做他是胖乎乎的吧。还有冒着油的额头也就当是他擦了太多乳液算了。
“这样一看这个让人作呕的男人看起来稍微是好了一点……好什么好!”
内心愤怒呐喊着的娜凤,努力压抑着激动之情一直窜上头顶的自己。
正如景珠所说,如果从演艺圈隐退的话,即使不是大企业,成为一个像样的家庭的媳妇之后隐退也是不错的。娜凤因为这样的想法而放下自己的自尊心,努力地相亲。
“你是处女吗?”
“啊,当然不是啊。”
连连摆手笑着的娜凤就那样僵住了。
我的天,想要坏事也得有个限度啊!
“噗!”
在辉把刚要喝进去的咖啡喷了出来。
“怎么了在辉哥?烫到嘴了吗?”
坐在他对面的瑞香瞪圆了眼睛,急急忙忙地拿出了手帕。
咖啡滴下的褐色污渍把他洁白的衬衫弄得一团糟。但是咖啡已经不是特别烫了。
“嘘!”
在辉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让瑞香闭上了嘴。
在偶然进来的咖啡厅里居然听到了她的声音,真是料想不到的收获。
“怎么了?”
不明缘故的瑞香扑闪着长长的眼睫毛,歪过了头来。但是男人的注意力已经全转向了正坐在他背后的娜凤那里,对就坐在他面前的瑞香的反应视而不见。
“在辉哥,有什么事啊?”
瑞香一直端详着在辉的脸。
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样,在辉的脸上毫不保留地显现出津津有味的神色使得瑞香十分吃惊。
她所认识的在辉并不是这样轻易把感情流露在脸上的人。
几年前,十分宠爱在辉的祖父去世的时候,他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足以被人们称为不流血不流泪的冰山人。
相反,他的表哥尹淮仿佛要把脸和眼睛都要泡烂似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的模样,让身为女人的她看着也替他感到羞愧。
“真是无法阻挡的女人啊。”在辉丝毫不在意面前的瑞香,自言自语地嘟嚷着摇了摇头。
虽然大方地说出自己不是处女,比起为了嫁人而说谎强,但就算如此,她现在就忙着相亲实在是令人倒胃口。
曾经在他怀里的女人想离开的感觉实在不怎么样。
好像对来相亲的男人不满意,两个人没说几句话,娜凤就郑重地向对方打了招呼之后,嗖地一阵风似的从在辉的面前走过了。
一瞬间,他的鼻间嗅到她熟悉的体香。
“呃!”
瑞香在想在辉是不是哪里不对劲,用惊讶的眼神打量着他。
突然,坐在椅子上的在辉像是肚子疼似的捂着肚子,弯着腰,说要去一下洗手间,就站了起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瑞香奇怪地望向在辉的脚步。
再怎么完美无缺的人也只是普通人这个想法让瑞香笑了出来。
润泽的褐色长直发垂在肩上,拥有一副干练的外表的瑞香,今年二十八岁,是国内最大水产企业海融集团金顺泰会长的独生女。与在辉在同一个大学修完服装学之后,又前往意大利深造学习了内衣设计。
回到韩国之后,在她父母的帮助之下,经营着有名的时尚内衣事业,在工作上也是一个积极进取的人才。
事业顺利并乘着市场的大潮发展得很好,可以说她再也不需要父母的帮助而独立起来了。
瑞香是很清楚自己具有多少价值的那种人。
她自认为自己作为凯择控股公司的CFO在辉的妻子人选十分适合,她当然也清楚在辉也认为婚姻并不是基于爱情,而只是考量各种条件的一种事业。
基于此种想法,她对与在辉这种温吞吞的关系没有表现出急躁。
“反正这对双方来说都是有利无害的。”"
她喜欢他,而他只是对她的身份地位感到满意。
结果不就是各取所需吗?
小时候因为家里往来的关系,像亲哥哥一样的尹淮在瑞香刚回来的时候便亲切地打来问候电话,问她有没有顺利地回来。但是在辉却与她没有任何的联系。
即使瑞香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淡,但她去美国出差一个月,一直到回国之后,在辉都连一通电话都没打给她,让她感到很伤心。最后还是她主动先给他打了电话。
他总是这样对她。
冷漠的,难以接近的,但是从青春期就开始喜欢他的关系,瑞香不介意他的冷漠。
即使知道这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她也不愿意放弃。
幸运的是,在辉的父亲崔会长对她十分的满意。
在茫茫人海之中能有人站在她这边,她不禁微笑着,一直等着在辉回来。
另一边,走出来的在辉环顾四周,想寻找刚刚从咖啡厅出来的娜凤,但她的身影早已完全消失了。
好像是坐上了在咖啡厅面前待客的的士。
他的心焦急起来。只想找到她之后马上拥有她。
再也无法忍受思念的心情,他紧紧地咬住了牙关。
在辉掏出了手机。嘀哩哩,连线的声音响了几声以后,对方接起了电话。
“金社长吗?我是凯泽控股公司的崔在辉。”
在辉正在打电话。
“之前拜托您的事恐怕要提前进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