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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三十三、时间迫近

“慈方先生,能见到您真荣幸。”看着司南渐渐跑远的背影,艾伦道。“我还在想,你怎么会想到来拜访我呢?我们又不相识。”

“是我父亲让我来的,不过更多的是我自己想来看看,看看海源仙境这个传说中的地方,还有,它的统帅到底是什么样子。”

“哈哈……”慈方笑起来,虽然外表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他言谈举止倒很像个老头儿。

“奇洛那个毛小子,当年闯到我这儿的时候被地狱的追兵追着打,全身上下只剩个大花裤衩,脏得像从臭水沟子里钻出的泥孩儿。”

“哈?我爸犯什么错了这么惨?”

“你都想不到,哈哈……他偷走了当时地狱大将军的剑,在山上砍树!后来还是我替他说好话,地狱的人才肯放过他,他在我这住了整整七天才敢回地狱。没想到这么多年后,他奇洛还记得我慈方。”

“啥?”醉尔和格拉俩人本来一个观察石桌的石质,一个观赏着花园里的花,听到这话都看向慈方,笑起来。

“呵呵。怎么样,这个地方还不错吧?”“太美了,就像是童话世界里的一样。”“我们独角兽一族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从未迁徙过。”

“能生活在这种环境里,远离尘世的纷扰,可真好啊。”格拉应了一句。

慈方笑而不语。

“先生,请入餐厅用晚饭。”

一个女仆走过来,鞠了一躬道。“好的,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天开始阴沉下来,夜色渐浓。皇室的伙食果然大不一样,什么饭前用盛着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耀的露水上面飘着玫瑰花瓣的水洗手啊,什么“用膳”的时候侃材料和工艺啊,什么饭后随仆人把王宫转一圈啊这类就不一一赘述了。

令艾伦印象最深的一道菜,叫黄金蟹钳,其实就是螃蟹爪子炖窝瓜,还挺好吃。不过他们这种在外漂泊惯了的冒险者,这种饭吃几顿便肯定会不习惯了。

慈方把他们安排在右殿暂住。醉尔说他想去图书馆看看,格拉就在屋子里休息了。只有艾伦********走出王宫。

哦,显而易见,他的目的地是花园。

花园周围有几盏路灯,纯白的灯光照在草地上,很美的意境。艾伦倚在离他们白天交谈的石桌最近的一盏旁,望着空荡的座位,开始思考。

他们明天就要离开海源仙境。他们是为什么而来?是奇洛让他们来的,他的目的在于是真的想让我们单纯地拜访一下慈方做个战前放松呢,还是提前看看我们以后因为战事常来的地方,培养培养感情?

不,恐怕都不是。艾伦想。

父亲一定对我有着什么期望。他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你还真是闲不住呢。”远远地,花园的另一侧传来一个声音。

艾伦近乎瞬间就辨认出来,那声音来自慈方。他望向那个方向,果不其然。那个身影再次如白天那般靠近。

“我想找您谈谈。”“我想找你谈谈。”

“诶?”

两人近乎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

“哈哈哈哈……咱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呢。”慈方大笑。“你先说吧,艾伦。”

“嗯。慈方先生,这次战争你会关注么?”他开口问道。“关注是一定会关注,只是照例,我们精灵族绝不会参与战争。地狱的形势很严峻……而且看起来是场恶战。”“怎么说?”“天界拥兵至少十万,你们地狱至多三万,天使空战,恶魔只能陆战,你说怎么打?就连我看,都根本没法打。”

艾伦轻笑。“那您就打算看着魔族灭亡,或全数成为天使的奴仆吗?那样,天使早晚会打您们族的主意的。”

慈方瞥了他一眼。“哼,你小子还挺鬼。就算这样,这又与你何干?天界和魔界真打起来,也不用你担忧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地狱派来劝我出兵的,虽然我和查顿是经济贸易上的盟友,逢战不出兵这也是我们独角兽族的规矩。请你回去转告查顿,我是绝对不会亲手让自己的兵卷入战争,让精灵族葬送在这场战争中的。”

“先生,您想多了。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希望真的没有。”

回右殿。艾伦寻思着,我就是想探探慈方的底,没想他这么坚决。算了吧,唉。本来这种大事,我也无法改变什么。

醉尔、格拉和派特都没有回来。只有莫克趴在床上睡觉。虽说猫都是白天睡觉晚上清醒的,莫克一般都睡得很早,七八点钟就休息了,凌晨三四点钟起来出去找食。白天呢,有时候也睡。如果有那个条件的话。

艾伦把莫克抱到床角,简单洗漱了一会就睡了。不知道醉尔和格拉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没有弄醒他。

第二天一早,几人吃完早饭后准备回雷兹德瓦,慈方坚持派出几只独角兽送他们回去。花将军一路同行。

于是,几人如愿以偿骑在独角兽的背上,在天空中遨游。短暂的空中旅行,他们一路交谈。

“花将军,你觉得慈方先生是什么性格的人?”艾伦问道。“先生温和,心地善良,很善待我们这些下人。就是有时考虑问题不周全,还听不进下属意见,一意孤行。”

“你觉得呢?”花润臣反问。“跟你差不多,正是因为我不了解他才想问问。”“嗯。你们回去后,很快要开战了吧。”“是的,将军。”“只能祝你们好运了。”

花将军把他们带到海源仙境与地狱的交界,那里有士兵把守。登了个记,几人便顺着小路走了回去。

这条路并不长,但是他们在地狱的时候好像从没来过。随着与雷兹德瓦距离的拉近,在旁侧渐渐出现一条路与他们走的路并行,并最终在圣德拉斯前的主干道上交汇。那条道是通往哪的?兴许是人间?还是天堂?谁都无从知晓。

照例。几人从雷兹德瓦的后门进入,吴银正坐在他的写字台前办公。雷兹德瓦还是一如既往的寂静,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依稀可见。

“银哥,我们回来了。”

吴银循声望去。“艾伦,今天心情不错啊,都开始叫哥了。”“嘿嘿。”“行了,回来就好。赶紧回去休息休息吧。”“嗯。”“银哥再见!”“拜拜吴叔。”

跟平常一样。回到凯鲁斯那栋楼,他们住的那间屋子。冲了个澡,艾伦又开始写他的笔记,最近发生的事情好久都没记一记了。醉尔说他要去图书馆,顺便想让地狱的人给他换副眼镜。这眼镜跟他们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已经磨损得不成样子。

而格拉呢,带着莫克出去散步了。走的方向是教堂。

派特依旧一有人出门便跟着飞出去。估计它要到傍晚才能回来了。

艾伦合上他的笔记。

穿上外套,他顺着凯鲁斯公园的小路走着。走到通往垃圾站的那个岔路口,他一拐弯,向那个方向走去。

或许是想念那个老爷爷了吧?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这条路。

当臭气熏天的垃圾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目光急切地搜寻着什么,直到落在一位翻着垃圾头发蓬乱的老人身上,他好似吁了口气。

他本想上去打声招呼,最终却没有。可能是觉得没必要做多余的事,知道他安好就足够了吧?毕竟他有他的生活,还是不打扰为好。

于是,他又踱回了公园。顺着绕园一周的小路散步。

嗯,是时候了。

父亲说,他无法参与这次战争,让我找黎叔,我会是这次战争的大救星。虽然不明白我一个还没成年又不会文又不会武就会拖后腿的小孩能做些什么,但父亲的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

战号即将打响,按慈方说的,天界拥兵十万,地狱三万,加上天使在对战恶魔方面天生的种种优势,现在的恶魔又性情温驯,我觉得,希望渺茫。

这个世界一共有四界。除了天魔交战方之外,海源仙境那边慈方坚决不肯出兵帮助,人间呢,那几个国家自己都打得战火纷飞,况且我根本没听说过人类跟地狱有什么盟友关系啊。这样一来,人类也绝不可能出兵。

所以,他查顿和黎亮这会儿到底在想什么?为啥地狱仍旧风平浪静的,一点风声都没有?这儿的人们难道都不担心吗?

不行,我必须去找黎叔问问。

他这样想着,绕着公园的路,准备在路口走回凯鲁斯。

等他走到路口的时候,他看见旁边的亭子里有个面熟的人在跟一位三十出头的女性交谈。他停下脚步,他们貌似并没有注意到自己。

哦,那个人是叫康子辉吧。他作了个短暂的思考。他想起和那个人的初见,觉得他面相不善,那时康子辉在跟查顿说着什么。好像谁跟我说过他对地狱做过很大贡献,是海源仙境的精灵族来着。

因为这个康子辉平时在地狱很少出现,自己也没什么跟他熟络的机会。

我记得,大家都习惯叫他阿辉吧。

他在小路上,装作若无其事地蹲下系鞋带,观察四周,实际在听两人的谈话。

“子辉,你别欺人太甚了。哪次战斗不是你队长我副队长,为什么这一次非得自己独揽大权?”“我这是为了你好,女人。”

嗬!艾伦一听,这人霸道总裁气十足啊,真是可怕。又向那个方向望了几眼,可能是觉得与自己无关,就直接走开了。

回到凯鲁斯,他直接上楼找黎亮。在那扇挂着写有黎亮字样的牌子的门前停下。他敲敲门。

“请进。”黎亮一如既往的客气。

“上午好,黎叔。”“哟,你回来啦,艾伦。旅行感觉如何?”“嗯,不错,那地方挺美的,希望战争结束后还能去看看。”

“哈哈。”黎亮拍了一下艾伦的后脑勺。“还没开始呢,你小子就想着结束后的事了。”他坐在床上,床单依旧洁白,黎亮生活得还挺干净,那床单白得就像宾馆里的一样。

黎亮发觉艾伦盯着自己的床单看,开口道:“你是来问战争的事吧?”“哦,对了,黎叔!”艾伦终于回过神来。“我这几天早上也去不了雷兹德瓦参加议事,对战争的事一无所知。我爸还说我是这次战争的大救星呢,给我整的压力挺大,还不知道自己将做什么。”

“呵呵。来,坐吧。咱们从军队讲起。”

艾伦点点头,把椅子搬到他对面,坐下。

“按照先礼后兵的规矩,我们已经接到了天界送来的战书。天界通知我们,他们将在一个月内出兵,双方将把海源仙境的整个B区作为主战场。那里没有生物居住,平原和山地地形,几乎全是荒野。三天前,地狱向各界发出告示,征兵。海源仙境地狱的居民区,我们征来两万只恶魔,都是青壮年。地狱这有一千多只,加上爱索尔草原和瑞马古道里工作的,恶魔总人数为两万五左右,加上人类,地狱军队总人数为三万,刚刚收编。”

“我和我的伙伴们也在编内?”“是的。”“那我爸呢?”“他不在,他不参与此次战争。”“嗯。”

“今早,我们议完了队伍分配。这三万人将被分成五支队伍,为四个主队一个后备队。一队队长是查顿的大儿子安凯,就是在第二道索桥看门的那个家伙,你应该记得。一队的将军为查顿的小儿子安择天。”

艾伦想起第二道索桥时那个极其高大威武的恶魔,还有艾斯被带走时的场景。他沉默了,等着黎亮继续说下去。

“二队队长是查顿的老二安旭,没有将军。这是一支特种部队,队中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恶魔,还有动物们。你们的猫和派特,已经都被收编进了二队。”

“三队队长是我,将军是你师父,叶士达。狗达那小子,绝对不能让他当队长,他能给一个队捣鼓毁了。四队队长康子辉,许文豺是他的将军。”

“听好了!下面的才是重点。后备队的队长是你,艾伦?南斯卡欧。你的伙伴们都在你的队伍里,你手里只有两千人,其中一千五百人类,五百恶魔。莫克和派特,组织特批,如果你们想用到它俩,随时可以从二队把它俩调过来。”

“嗬!真的假的,我还能带队?”

“别小看了这两千人的小队伍,你们的任务很艰巨。后备队将不会参与主战场的战争。它是整个战场中最灵活机动的队伍,说上天入地也不为过。至于你们的具体任务,开战后会根据战势分配给你们。”

“嗯,黎叔,我一定会尽力的。但是你们这几个队伍,没有一个总队长么?魔王他不参加战争?”

“哈哈,总队长,你真逗。你说的总队长那个职位,叫做最高指挥官。那原来是奇洛的职位,现被张远卓将军暂时顶替。”

张远卓?艾伦想起他们在史书里读到的夹着的那长纸片,上面是这么写的“最高指挥官:张远卓/奇洛?南斯卡欧”。我一直以为那意思是张远卓已经退位了。

“张远卓到底是谁?我从没见过他。”“你肯定见过。”黎亮听到又笑了。“他就是那个地狱垃圾站的看守员。”“啥?”

“没想到吧。我们地狱啊,还真是卧虎藏龙,人才辈出啊。张将军当年因为欺下犯上,引起民怨,不能再就职了。按照常规,他应该被遣送到爱索尔草原或瑞马古道或海源仙境去做居民。但魔王知道他很有工作能力,想把他留在身边。魔王却也不喜欢他的性格,就打算窝囊窝囊他,让他去看看垃圾得了。没想,这一看就是十几年。”

“噢,那老头帮过我很大的忙,我刚才经过了垃圾站,看到他还在那里。我一直挺感谢他的,觉得他应该不只是个看守员。我曾问过承氏兄弟关于他的事,但他俩并没有告诉我。”

“呵,他俩才没骗你呢,因为他俩也不知道。张远卓今年六十几了,几乎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地狱。而承念承安呢,是近两年才从海源仙境调过来的。他俩此次的任务是和吴银一起看守地狱。另外,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张远卓原来叫张扁鹊,这不是他的父母起的名字,而是因为他十几岁就是神医,妙手回春,一百里以内的人各种疑难杂症几乎都被他治好了。时间一长,大家就都这么叫了,至于他真名叫什么,连他自己都忘了。他三十岁到地狱当指挥官时更名张远卓。”

“至于你问的魔王出不出征的问题,魔王会陪同出征,但不会参战。因为这是一种规矩。双军交战,魔王和天神都不会做双军统帅,他们会把一切都交给部下。”

“嗯,谢谢你,黎叔。”

“明早来吧,你将是最后一个被正式任用的小队长。”“嗯,我会准时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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