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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九、海贼的救济

“轰……”

雷声的巨响把船上的人都震醒了。

“大早上的就打雷?”格拉不自然地抬手看了一眼表,才凌晨三点五十六。她换好衣服,走出船舱,发现大家都已坐在甲板上了。

“我去这什么鬼天气?”醉尔一脸埋怨。艾伦还在一边打哈欠,艾斯则是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不出声。“看来今晚又要来暴风雨了。”“不会吧?!”

自他们离开水晶岛,真的有好久没有来过暴风雨了。暴风雨的夜晚是他们最痛苦的回忆,每一次都是那么难捱。

“轰隆……隆……”

这雷声震得人一点睡欲都没有。

几个人平躺在甲板上,看着天上的乌云,都无话。

像平常一样,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又是平常的一天。只是黄昏时分,云又布了上来。船员各就各位,准备迎接暴风雨。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随后倾盆大雨滂沱如注。照例还是格拉躲进船舱,醉尔力气大他掌舵,艾伦和艾斯在甲板上帮忙。猫群也进了船舱,莫克窝在船舱的檐下避雨,派特在他旁边。

格拉走到房间里刚准备换下被雨水打湿的衣服,突然发现她把牙具落在甲板上了。于是她只好去甲板上取。

海水已经有暴风雨时汹涌的趋势。茫茫大海上,只有一艘小帆船在破风前行,吃力地应对着巨大的风浪,一次次翻过席卷的浪峰。

醉尔全身已被完全打湿,但他仍旧坚持着。他不知道明天一觉醒来他是否会得重感冒卧床不起什么的,但他知道,不坚持,他们就会全部葬身大海。

格拉在摇摇晃晃的甲板上步履蹒跚地往前走,终于拿到了牙具。她习惯性地环顾一下四周的海然后准备回船舱里休息。

“艾斯?”风里格拉呼喊的声音显得那么渺小。

“什么?!”艾斯使劲回应了一声格拉。

格拉循着声源的方向找到了他,她迅速跑到艾斯所在的位置。艾伦正在一旁观察海浪情况。

“艾斯你看!”

艾斯顺着格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发现了异常。“我刚才准备回船舱,想看看四周的海,偶然看到了,你见过这种现象吗?”

艾斯没回答,只是望着那个地方。

乌云密布的天,几乎透不进一丝光芒,海浪的情况只能由船头的灯和艾伦手中的远射灯来观察。但是那个地方在海中是格外的显眼。因为它的上空完全没有乌云,居然透进了月光!艾斯拿起望远镜远看居然发现那里无风无雨。海平面静得就像一面镜子。

船翻浪的动作迟缓了——醉尔好似也注意到了那个地方。

艾斯叫来艾伦,和格拉一起去找醉尔。“我说,莫非那里是一座岛屿,岛上因为什么缘故有了奇怪的磁场,才不招暴风雨么?”醉尔说。“不清楚,我以前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况。”艾斯应道。“我想或许我们应该过去看看。”艾伦提议。

四人又讨论了一会。大家的一致意见是过去看看。既然那里风平浪静何不过去歇息,何必在海里折腾一宿。况且海上这么大风浪,云层里还不时降道闪电,勘探的话怕是派特也无法过去。醉尔一拍舵轮:“得,过去吧!”

船转向向那片区域驶去,光芒越来越近。

很快,船便到达了那片区域里。这里果然是一点浪都没有。醉尔喘了两口气瘫坐在甲板上。

令他们惊讶的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海。那到底为什么这里跟别的海域不同呢?

艾斯还比较机智。他让醉尔在边界停船,不让他向里面驶去。因为不知道这地方到底怎么回事,一旦有突发情况可以立刻逃离。

艾伦放出了派特。派特是鹰,鹰的反应最机警,直觉最敏锐。派特扇了两下翅膀,向云霄冲去,随后在那里盘旋。

忽然,派特开始高声鸣叫,并向下俯冲。它的速度如离弦的箭一般,转眼间已到艾伦肩膀上站立。它的叫声一直没有断,一声接着一声,那声音好似从喉咙深处发出的深沉的呐喊,用尽了全身力气,每一声都令人惊心。

艾伦愣了两秒,它从没听过派特这么叫。随后他立刻警醒。“醉尔,快开船!赶快驶离这片区域!莫克!快过来!!”

尽管潜意识里还是不愿回到风浪中的,但醉尔还是决绝地开船,打舵。他知道,再不走一定有危险。

莫克带着两只猫飞快地跑了过来。它们辨识了一会派特的叫声。“它说让你们快跑。危险就快发生了,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醉尔!快,加速!”

“好勒!”

大家都忙活开了。艾斯看了一眼手上的海表,发现雷达已经无法扫描出周围的情况了,这里的磁场越来越混乱。海表是海上专用的表,除了有雷达能扫描周围物体外,还可以自动显示他们在海上所处的方位坐标。海表给海上的船只提供了许多便利。

突然,海上的风肆意狂妄地刮了起来。浪几乎大到原来的两倍。刚才平如镜水的海面,渐渐开始形成了巨大的漩涡。船就在那漩涡的边缘挣扎,就如一只小蚂蚁企图凭借自己的力量逃脱沙尘暴的席卷。

“快!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千万不要被风卷走!前面的漩涡大得吓人,艾斯快和醉尔一起去控船,今晚我们一定要逃离这魔爪,人船平安!”

莫克和两只猫奋力拽着格拉把她拽回船舱。艾斯和醉尔使劲掌着船舵,因为一松手船舵就会急速反转,翻船。而艾伦在瞭望台上观察漩涡,正处于高度紧张。

“不行啊!艾伦,我们的力量太小了!要被卷进去了!”醉尔高喊道。

“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

艾伦迅速从瞭望台上爬下来。“不!相信我,我们不会死的!绝对不会!”

船已进漩涡,在跟着它极速旋转。虽然有艾伦这句话大家都多少放松了些,但在巨大的风浪面前,他们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只是亲眼看着船渐渐被卷入漩涡的中心。

“艾伦…?…我们是不是到这就结束了?……是不是想去地狱就是一个错误?……我……”格拉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被吓得魂不守舍。

突然,派特离开桅杆,长啸一声,飞走了,向着漆黑一片的天飞去。它是那样坚定地走了,头也不回。

醉尔睁大了眼睛。“派特……放弃我们了?它绝对不会的……不会的……”他喃喃道。

艾斯坐在船头的甲板上,闭着眼睛,一声也不吭。艾伦只是无力地站在那里。他相信他们会活下去,但是好像说什么都是那么苍白无力……他们真的绝望了吗?……

艾伦正要闭上眼睛,忽然莫克带着猫群从船舱里冲了出来。它们的步调是惊人的一致。“艾伦,快,快学我们,把大家都绑在一起,这样才不会被冲散。”

仔细看才能辨认出来,每只猫的脚上竟然都缠着绳子,整个猫群都被绑在了一起。艾伦突然想起来船舱里好像还有一些登山绳,那些绳子的承重可以达到几千千克。

船已经马上就到达漩涡的底部了。不容多想,艾伦冲回船舱找出绳子,把大家都叫到一起,把大家捆在一起。

“喵!!!”

那种感觉就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摔了一下,就要被撕裂,随后咸腥冰凉的水扑面袭来。海水呛进肺里、胃里,还喘不上气,难受得人根本无法承受。

于是,又一次,他们跌入了恐怖的深渊。

“哈欠……”

睁开眼睛,天仍旧是那么蓝。视线模模糊糊的。使劲眨了两下眼睛才能看清楚周围。

“嗯……艾斯呢?醉尔呢?他俩为什么没来叫我……”很自然地翻了个身,却一下掉到了冰凉的海水里。

“喔喔喔!……”艾伦使劲扑腾了两下才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一切。这才发现,原来他一直躺在一块木板上,可能是船的碎片。令人诧异的是,他毫发无伤。

他看了看身上的绳子,发现绳子断了。果然,登山绳也承不住洋流剧烈的拉扯。他已经记不得后来发生的事情了。从掉到海水里全身像被冰镇了那一刻他的意识就一直是模糊的。不知道被海流带出了多远……

他望望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这下好了,他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没有食物,没有水。他跳下海,绕着木板游了一圈……一圈……又一圈……

哇,还是上来吧。果然穿着衣服游泳的滋味不是很令人享受。

望望天空……太阳照着海面,暖暖的。“唉……艾斯…格拉…醉尔……你们在哪!”他对着天空大喊。除了阳光,没有任何回应。

突然远处传来叫声。艾伦眯缝着眼睛。

他一下坐了起来。“派特!是你吗?!派特!我在这里!!”他使劲向天空挥着手。

“噫、噫!”

派特的身后跟着一只巨大的鹰。它的爪子铿锵有力,一下抓住艾伦的上身和一只腿直接把他横着拎了起来。艾伦整个人悬在空中,手和脚直冒冷汗。他抬头看了看抓住他的鹰,那鹰却干脆不理他,一劲朝前飞。

“哇!我在飞!”慢慢适应了空中悬吊后,艾伦看看脚下的海,那感觉简直太棒。

直到艾伦的肩膀都麻了,他才看到,海面上飘着自己的船。船的桅杆已经没有了。他还很庆幸,虽然龙骨已经碎了,但船大体还在。果然是地狱之火打造的船啊!竟然结实到这种程度,还没有沉船。

大鹰把他丢到船上。伙伴们早就在等他了。什么都没说,四人紧紧抱在了一起。四只大鹰在船上空盘旋了一会,便长鸣几声飞走了。派特一直在与他们对鸣,仿佛在向他们表达谢意。

“大家都没事吧?”抱了好一会,艾伦才问道。格拉耸耸肩:“很遗憾,艾斯好像骨折了。”说着,艾斯用右手托着左手臂给艾伦看。小臂上靠近左手的地方已经浮肿,有些青紫。

“很疼吗?”艾伦关切地问。“啊还好……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难受,就是还没有知觉,估计是被海水给冰镇的。”醉尔淡定地推了推眼镜:“总是不处理伤口,怕是接骨都接不上了。”艾伦接道:“那怎么办?咱们又没有船医,更何况现在船上连点能应急处理的东西都没有。除了罐头和淡水还是罐头和淡水。”艾斯笑道:“我没事的。比起我,你们看看现在的船……我们可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啊。”

醉尔苦笑,回船舱拿出仅有的两只船桨。进船舱的时候,里头灌了一下子水,又弄了他一身。“要不要划到第二座岛?”“好主意。”“咳咳……等等醉尔……我的箱子还在吗?”艾斯望向醉尔。“好像还在……”说着醉尔就再次起身,把那个箱子搬了出来。

艾斯在里面翻啊翻,终于翻到了那个东西。他把枪装上弹,向天空一扣扳机。“砰!”天空顿时绽放出了绿色的绚丽的“SOS”。

“这是海上求救信号弹。这附近海域如果有船,他们一定会赶来救我们……”“但愿吧。”

过了半个多小时,还真有船过来。

艾斯又在箱子里翻啊翻,找出他的望远镜。被醉尔一把抢了去。

“卧槽?!”“怎么样?是救援的船吗?”“旗上有骷髅?!海贼船?!”“真的假的?!”

“嘀……”船靠近了。

几个海贼在两船之间架起了梯子,直接跳了下来。

“你们发的求救信号?”中间有一个身材健壮的人问。“啊……是我们。我们的船坏了,不能前进了,还只有一些罐头和淡水。”艾伦回答。“你们的船这活儿,我们接了。虽然龙骨碎了,但是凭我们船上的条件,可以重新给你们打造一艘船,虽然比起这艘要小得多了,不过总比没船好吧?”那人把大刀扛在肩上笑道。“上船吧?”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回海贼船上。

四人对视一眼,就向船上走去。

这是一艘很大的船。走上甲板,就看到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坐在甲板上跟一群水手说说笑笑。看样子就是船长无误了。艾伦走过去,试探性地叫了声船长。一个穿着蓝色冲锋衣的家伙转过身,走过来。“你们是新来的?我们船长不太喜欢新来的家伙呢。你们好,我是涡沦海贼团三队队长马里。走吧,去餐厅聊聊天?”

艾伦一行跟着马里走进了这船的餐厅。不同于想象中,这是一个很优雅的地方。餐厅两侧是非常大的落地窗。五人找了靠窗的一张桌子坐下了。厨师拿了五杯果汁来。

“说说吧,你们怎么回事?”马里问道。“是这样的……我们是来海上冒险的。但是昨晚在暴风雨中遇到了漩涡,把我们连人带船卷了进去。今早我们的鹰派特叫来大一些的同类把我们重新运回船上。然后艾斯就发了信号弹。”“你们可真幸运啊,被漩涡卷走还没什么事。”“可是艾斯他骨折了……”“没关系,那个蓝头发的男孩已经被我们的船医送去医治,应该很快就处理完了。我们会花一周的时间重新打造你们的船,并送给你们一些补给品。能告诉我们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吗?”“啊……真的是非常感谢你们。我们接下来想去这附近的一座岛……”艾伦拿出艾斯包里的地图,把那座岛指给马里看。马里突然脸色一变:“你们要去那里?那里是一座空山。”格拉回道:“是么?但是我们就是要去那里啊……”马里口气也变了:“你们是来冒险的吧?不如加入我们海贼团?我们常年在这片海域,从不劫船。海贼旗,也就是挂挂罢。”艾伦耸耸肩。马里追问道:“你们真的不愿意加入我们,而且非得去那座岛?”“嗯。”格拉轻轻应和了一声。

马里释怀一笑:“看来下面的问题我无法回答你们了。去找船长吧。你们的房间出门左转13号,我先走了?”

说罢马里就跟厨师搭上了讪。格拉和醉尔先去了房间,艾伦回船上找莫克和派特他们。回来的时候,艾伦看见船长仍在甲板上坐着,一脸严肃面朝大海。他身边的水手都离开了。

艾伦望望船长,一声没吭带着一群猫和一只鹰向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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