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我多想了?
不,我的直觉告诉我,我的想法不会错。
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知夏端着吃的走了进来,我才意识到已经是吃午饭时间了。
“母后呢?”
平时我都跟母后一起吃饭的,只有她不在的时候,知夏才会把饭菜拿到我的房间里来。
“大公主快要出嫁了,皇上宣皇后娘娘去商量些事宜。”
“对哦,大皇姐都要出嫁了。”
我在桌前坐下,看着平时喜欢的饭菜,突然却没有胃口了。
一个月前,晟国有使者来访,因为晟国是母后的娘家,以往对国事没有兴趣的我多少也上了点心。
父皇热情地款待了晟国的来使,还在宫中办了个洗尘宴会,母后出席了,我们这些小孩子却没有份。我只知道在那个洗尘宴上,父皇把他年仅17岁的大女儿许给了晟国的太子,那个才受封一年的22岁的池萌。
晟国前君主池炼在60岁的时候传位给了他的大儿子池延,3年来一直舒心地做着他的太上皇。而现任君主池延甚至是太子池萌以及池延的另外几个儿子,都是母后父亲,也就是我外公的学生。
母后说要不是我年纪还小,指给晟国太子的最佳人选就是我了。我听了后,才意识到一件我一直不想去想的事情,作为一个古代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的婚姻自己是做不了主的,而作为一个皇帝的女儿,更是注定了为了国家利益而远嫁异国的命运。
难道我宫芯蝶也逃脱不了这个命运吗?
我开始的时候还在为大皇姐感到难过,仅仅凭父皇的一句话,她就得嫁到远离亲人的异国去,要嫁给一个连高矮胖瘦都不知道的男人。可是回过来细细一想,其实对于大皇姐宫芯雯来说,能嫁给晟国的太子,无疑是一个好的归宿,先不说这个太子是个怎么样的人,光是这个太子妃的身份,就已经比她这个风耹国庶出的大公主地位来的拉风了。以后池萌做了皇帝,那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人家说不定已经在心里乐开了花,我在这里瞎操心什么呢,真是的。
“公主,怎么不吃呢?这些可都是您平时喜欢吃的菜啊?”
知夏看我只拿着筷子发呆,却没有伸手去夹菜,感到很是纳闷。
我抬头朝她扯出点笑容,干脆放下了筷子。
“这几天一直呆在房间里,都没怎么运动,我没胃口了。”
“那要不,奴婢带您出去逛一圈,回来再吃?”
“好。”
知夏拿了件披风替我披上,我们相伴走出了房门。
时值正午,五月里的阳光还不算烈,出了兮鸾宫不远就是御花园。现在正是百花盛开的好时节。我几天不出来,才发现整个花园里又多开了不少的花,偌大的御花园里到处弥漫着芬芳的花香,彩色的蝴蝶们在百花间追逐嬉闹着。
我深吸一口气,撇开知夏在花丛中迎着花香飞舞起来,如果这是在一个一望无垠的花海中,那种感觉一定更棒。
身上的披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在地上了,蓝色的纱裙随着我的舞动轻轻飘扬,如果我再大个五岁,也许就是一副花中美女图了。
我为自己的搞笑想法轻笑出声,一路笑着来到了湖边的清心亭里,坐在亭子边的凳子上,趴着栏杆看着湖里的荷花。
才五月,荷花还没有开,静静的湖面上布满了碧翠欲滴的荷叶,那片片荷叶,像撑开的一张张绿伞,有的轻浮于湖面,有的亭立在碧波之上,似层层绿浪,如片片翠玉,偶尔有几个花苞从那绿伞中探出脑袋来。
荷叶五寸荷花娇,贴波不碍画船摇;
相到薰风四五月,也能遮却美人腰。
这首诗在现代并不有名,可是我却很喜欢。
大家都在感叹荷花的出淤泥而不染,却鲜少去关注那默默为荷花陪衬的荷叶。
荷叶的生命远远大于荷花,花开前,她努力绽放自己的美丽;花开时,她心甘情愿做那花底下的绿叶;花谢后,她依旧默默守护着水下的莲藕,直到最后才会功成身退。
这样的伟大,怎能不让人去感叹呢?而我们人,能做到这样吗?
“公主,这里风大,您把披风披上吧?”
知夏拿着我丢下的披风跑到了亭子里,把披风披在了我的身上,我抬眼朝她看去,却看到站在不远处笑看着我的父皇和母后。
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里的啊?
“父皇,母后。”
我知道自己刚刚面对荷花的沉思不是我一个十岁的小孩该有的表情,连忙换上一副玩的很开心的样子,向着他们跑过去,可怜的知夏只能跟在我的身后继续追着。
“蝶儿参见父皇,参见母后。”
“奴婢叩见皇上,叩见皇后。”
“起来吧,蝶儿,怎么出来了,手没事了吗?父皇看看。”
父皇一把稳住我的身体,拉起我的手仔细瞧着。
“恩,没事了啦,屋子里太闷了,所以就跟知夏出来逛逛。”
我大方的摊开掌心让他看着,原本紫红的皮肤已经变成粉红色,胀痛也已经消失了。
“皇上,您就别担心了,蝶儿已经没事了。”
母后蹲下身帮我把披风的带子系紧了,又把我额前被风吹乱了的头发理了理。
“没事就好,再过半个月你大皇姐就要出嫁了,十天后晟国的迎亲队伍也要到了,宫里就会热闹起来,到时有的你闹了,呵呵。”
父皇摸了摸我的头,开心地笑着。
他此刻的开心,我不知道可以不可以理解成是一种嫁女的喜悦呢?
今天是我伤愈后第一天上学,我站在门口,看着一个星期没来的学堂,还有那些审视着我的各色目光,我不动声色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定。
前面的位置空荡荡的,后面宫祈栤的座位上也还没人,心头浮上一丝疑虑,这两个家伙难不成今天又要逃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