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就满十九了。”
十九。我怔了怔,竟和当年的森晋一般年纪。
当年在南庭,因为工作量太大,老板配给我两个助手,仍是应接不暇,整天忙得团团转,无奈之下,我只得要求老板为我其中的一个助手小辉再请一个副手。刚好老板有个朋友要到马来西亚去,临走托他照顾她惟一的弟弟,于是这个男孩儿便理所当然地成了小辉的副手,他就是森晋。
很年轻,才十九岁,出来打工的孩子,哪个不拥有如花的年纪,但是那么标致,却少见了。于是常常惹得公司的女同事议论纷纷,满口谈论的都是那孩子的美丽。
美丽于我也许也是有诱惑力的,只是还未强烈到要把这种美丽占为己有,只是淡淡的欣赏就好。公事上我早已被工作弄得疲惫不堪,私事上我则被于宁出的车祸搞得分身无暇,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将目光投注到一个小男孩儿身上。是小孩子吧,在家人的娇惯下长大,没经历过太多人情世故,十九岁,足足小了我三年。
也许是这样的冷淡激起了森晋的好胜心,十七八九的男孩子,也是反叛难懂,有着毁灭一切的冲动与欲望。在公司的周年晚宴上,他不停地找我拼酒,然酒量却浅,不过是两杯红酒下去,脸就微微地红了,不多时就醉得不省人事。
我既然是老板的秘书,送他回宿舍的任务就自然而然的落到了我的身上,谁叫他是老板要照顾的人?何况,他就住在我隔壁。公司给写字楼的员工租的宿舍,是那种条件还算不错的三室一厅,有厕所有厨房。我们这个套间的三间房除了我与他之外,还住有工模房的师傅阿张。
阿张在晚宴结束后就赶着末班车回了老家汕头,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就像许多一夜情的开始,我不知道森晋是几时醒的,少年的眼楮蒙着****,却分外清亮,他紧紧压在我的身体上,手忙乱地扯着我的衣衫。没有叫喊,只记得有挣扎,顽强且剧烈的,从床上挣扎到地板,再从地板上挣扎到墙角,然后被他急切地推到墙上。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当撕裂我的剧痛传来的那一刻,我的牙齿深深地刺穿了他的肩头。
森晋一开始只是想掳获我,用他的话说,是“猎捕这个长得不怎么样,却该死地冷漠高傲的女人”。
谁被谁掳获,还未可知?我冷笑。狩猎还未结束,你怎知你就一定会笑到最后?
“你可以告我。”少年叛逆的眼中有倔强,甚至有期待,就是没有后悔。
“权当被疯狗咬了一口。”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扯了扯被他抓破的衣襟。
如果这是这孩子的挑战,我接下战书。
“你一点都不在乎吗?”森晋有些吃惊,吃惊之后就是难堪的震怒。
“老实说,我这个年纪是第一次已经很难堪了。”我冷嘲地笑,忍住身下火辣辣的疼痛,慢慢地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挎包,“只不过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所以你利用我?”少年暴跳如雷。
我冷笑,这样就受不了了,哪堪做我的对手?必会死得很惨吧,栽在我的手里,我不过是输了力气,却要你赔我一颗心。
“怎算是利用?应该是公平交易。”我翻了翻皮夹,掏出几张大钞,甩到少年的床上,做出抱歉的笑容,“老实说,我不知道外面的价格是多少。等改天我打听一下,若是少了,我再补给你。”
“你在侮辱我吗?”森晋铁青着脸站起来,目光凶狠地瞪着我,然我早已清楚,他的恶形恶状不过是虚张声势,呵这孩子是只纸老虎。
“哪里……”我歉然地笑,“我是真的不知道外面的价格,要不我明天就去问……”
“住嘴!你这该死的女人!”森晋冲过来,将我猛地压倒在墙上,凶猛的吻压向我挂着冷笑的嘴唇。
即便是在刚才,那冗长又痛楚的开始至结束,这孩子也没有吻过我的唇。我冷笑,胜利来得如此轻而易举,我甚至没有感觉过瘾。
怎可轻易放过你?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少年气喘吁吁地放开我,霸道地命令,“不准你去打听!”
呵,这就是男人。
“你要我以后都光顾你吗?”我皱了皱眉,做出为难的表情,“可是,你的技巧实在是不怎么好,我不想勉强自己。”
“你”森晋铁青着脸,脖子上面青筋暴起,猛地狠狠挥出一拳,捶在我身旁的墙壁上,“你这该死的女人,我不是男妓。你再敢提一句我就杀了你……”
该死?也许。可是可怜的孩子,谁让你来招惹这个恶毒的女人?
脸上保持着那种淡淡的歉然的笑容,我轻轻拿开他钳住我手臂的左手,伸手拉开房门。今天已经够了,要懂得适可而止。
而明天?我关上门,冷笑。这孩子已经没有明天了。
“郑姐?”
我惘然地抬起双眼,迎上小惠关切的眼神,蓦地回过神来,“什么事?”
“你没事吧?”小惠递了一杯水给我,坐到我身边,“我看见你在发呆。”
“没事。”我摇摇头,接过水杯,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颤悠悠地传上手臂,我淡淡地掩饰,“只是很久没有画过画儿了,似乎不能进入状态。”
“已经很棒了耶……”小惠凑上前去,笑问,“这个鬼头是不是在暗黑游戏里找的?我见过这个怪兽。”
“是啊。”望着那面堆满红色的墙壁,我又有些失神。红色,充满血腥、乖张、暴力、扭曲、跋扈的颜色,造就出令人亢奋的恐怖与狰狞。
“真的很棒耶。”小惠伸手抚上墙壁,尔后很兴奋地转过头,“我过一段时间想纹身,郑姐可不可以帮我画图案?”
“什么?”我怔了怔,举到唇边的水杯放了下来,“纹身?”
“对啊。纹在这里。”小惠指了指自己的肩胛,眼神闪闪发亮,“一定很酷。”
“酷不一定要用纹身来表现的。”我浅笑,果然还是个孩子,“在古代,只有囚犯和奴隶才会在脸上或身上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