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辇己备,请皇上上辇回宫”倪少恭敬的说道。
“好”明岚拉着霓裳的手,一同上了皇辇,在上辇前,霓裳有些不舍看了倪少一眼,可是自己在倪少眼中竟是那样的陌生,相识感仅限于南城落水的那一晚,难道少爷真的不认识自己了,还是,他根本就不是少爷。
“为何,我是皇上,你倒是更加失望了,似乎更加不开心了?”回到车里,明岚才将自己心中不解问出。
“不是不开心,更不是失望,只是,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着海棠,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尤其是宫中的女子,海棠虽目不识丁,但也听过戏,宫中女子的悲惨,因为,她们的一生,将注定为争夺一个男人而活,在海棠眼里,后宫是血腥的,那是一种杀人不见血的血腥。”
“哈哈哈,傻瓜,戏始终只是戏,朕的皇宫有一位贤良淑德的好皇后,她管理的永巷,是不会容许争权夺势的妃嫔存在的,世间女子,个个都想入宫,希望一朝得宠,飞上枝头变凤凰,你倒是如此抗拒。”
“海棠以为,麻雀始终是麻雀,即使飞上枝头,海棠依旧只是穷苦家的女儿,当过侍女,劈柴烧火,拖地洗衣,更是从青楼出来,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海棠怕,这一后宫的尊贵女子,会因为海棠而降贵了,那是折海棠的寿啊。”
“荣华富贵,在你眼中,真的如同粪土般吗?”明岚仍是不明白,眼中这位美如画中仙女的女子,想法竟是如此的不同于她人。
“有荣华富贵自然是好,可是,那并不是海棠所追求的东西,皇上,不知,海棠在五年前死过一次,大难不死,活下来的人,什么都看得开些。”
“朕的身边,正是没有你这种女人,朕答应你,不会让你落入那勾心斗角的后宫旋涡之中,你只属于我一人,跟在我身边就好,我会尽我一切来保护你,如若真有一天,我无法再保护你,我会放你走。”
霓裳知道,这位皇上是对自己动了真心,她没想到,进京之后,是在后宫之中生活,那就真像自己所说般,进了一个金笼子里面,而且笼子里,除了自己,还有许多争食的金丝雀,虽然自己不与她们争同一盘食物,可是,却也被困在这笼子里,飞不出去,飞不到自己要去的林子中,还要面临被其它鸟儿残害的命运。
青楼况且如此,后宫的争斗岂非更加惨烈,明岚所说的太平,无非是表面的太平罢了,霓裳心中很是明白,可是,来到了这里,似乎,并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说的了。
皇辇在千军万马之中,浩浩荡荡的进京,霓裳没想到,明岚在京中,竟是如此受百姓爱戴,的的确确,对于百姓来说,谁当皇帝并不重要,重要是有一个能让他们安居乐业,过上太平日子的好皇帝,两国统一,没有战争了,没有了严厉的征税,百姓可以家人团聚,可以有饭吃,那就是他们追求的安稳日子。
穿过那数百米的太平街,皇辇驶入那铁墙铜壁后的皇家宫院,朱漆门的铜门重重关上,霓裳知道,这里就是她人生第三个生活的地方,就是活着那高大豪华的重重朱漆门后。
乾坤殿前,受过文武百官的朝礼膜拜后,皇辇往着后宫驶去。
辇车突然停止,一位身着朱色袍子的公公,上前恭身在明岚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明岚的神色转而十分凝重般,一声不吭的就下轿去了,也未吩咐霓裳半句,就这样,将海棠留在了皇辇之上,离开了,辇后那一群随从,也匆匆跟着明岚而去,只剩下车夫,是将辇驶回车房也不对,停在原地也不对。
迟来一步的嫔妃,纷纷跪在皇辇前接驾,皆不知皇上上一步下辇离去。
“臣妾带领宫中姐妹前来接驾。”
带头的正是时下最受宠的皇贵妃冷清秋,声音娇而不腻,妩媚不矣,倒是一个十足大美人,身后跪着一群娇艳女子。
霓裳小心的掀开的鸾黄色的锦帘,控出自己半个身子,看着跪在最前头的冷清秋。
见车内半晌没有作响,冷清秋抬头,正对上霓裳那双胆怯的目光,顿时笑容僵硬着脸上,皱上眉头瞄着霓裳,起身道,众妃也跟着贵妃起身……
“你是谁”冷清秋盛气凌人的指道。
“我,我是海棠”海棠用脚指头也可以猜到眼前的人,一定是明岚的妃子,瞧她容貌秀丽,在人群中脱颖而出,定是得宠的妃子。
“我?在本宫面前,竟敢自称我,真是胆大包大”冷清秋上前,一把将海棠拉下车,掀开锦帘,往皇辇里瞧。
“皇上人呢?”冷清秋回头瞅着霓裳道。
“他刚离开”海棠小心翼翼的说道。
“他?”冷清秋有些不可思议霓裳的大胆放肆。
看着个个看自己的眼神,霓裳也不知自己是哪里不对劲,但是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霓裳浑身的不自在,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竟感到一丝害怕,她也没想到,一直对自己呵护有加的明岚,在刚进宫时,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将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面对这么多位她的妻妾。
“先将皇辇驶回去吧”冷清秋淡淡的吩咐道,驾车的御夫将皇辇驶走,听着车轱辘声渐渐传远,也不知眼前这位并不好惹的贵妃要对自己做什么?
对立了许久,冷清秋眼中的怒火直烧,看得霓裳越来越害怕,冷清秋身后的妃嫔们,议论声越来越响。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让所有的议论声戛然而止,霓裳的脸上,留下一个红红的五指印。
“给我跪下,好大胆的奴才,竟敢如此目中无人,见到本贵妃这么久,竟敢不下跪,还敢对皇上直称他,当真是目无王法了吗?还敢呆在皇辇中,让众妃给你下跪,戏弄我们,看本宫今天治不治你”冷清秋气得头上的金钗乱颤,吓得其她的妃嫔也不敢吭声。
海棠捂着脸,跪在地上,初来皇宫,她竟忘记要给这些尊贵的妃嫔们下跪请安,更是不懂这宫中的规矩,低着头,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在这陌生的地方,完全不是自己所能预料的宫中,可能越说越错吧,海棠默默的受了,也并未吭过半声。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声音从远处传来,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一名小太监,气喘嘘嘘的跑至皇贵妃的面前,“给贵妃娘娘请安。”
“免了,免了,小桂子,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冷清秋怒气未消。
“凤来宫来消息道,说是太后娘娘病危,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赶过去了。”
“什么?你这死奴才,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冷清秋用力的拧小桂子的耳朵。
“贵妃娘娘饶命,奴才一收到消息,就跑去鹊仪殿找娘娘,可是娘娘跟众妃来这里接驾了,奴才这不是急急的赶来告诉娘娘吗?”
冷清秋这才松开小桂子那被拧得红彤彤的耳朵,冷冷的看了一眼霓裳,“来人,将她带到本宫的鹊仪殿,待本宫从太后那回来后再好好处置她。”
冷清秋领着众妃嫔朝凤来宫前去,小桂子也哈声哈气,像只狗跟着皇贵妃身后走了,霓裳由另外两名奴婢带着往皇贵妃居住的鹊仪殿。
举目望着这仙宇楼阁般的宫殿,霓裳没想到,刚一踏进宫门,就要受这一难,也不知这位威慑于人的皇贵妃会如何处置自己,这算是大不敬之罪,罪责难逃,会杀头吗?
静静的跪在鹊仪殿前,由着这毒毒的太阳照着,直至日落,也未见皇贵妃回来,难道,明岚的母亲病得很严重吗?
日落月出,月落日出,隔日清晨,皇贵妃才回到鹊仪殿,一脸的疲惫不堪,见到霓裳跪在殿前,一时有些惊讶,想必是将霓裳的事忘记了,看了她一眼,筋疲力尽的她也无力去处置这件事,并未理会霓裳,先回殿休息了,霓裳依旧跪在殿前,不敢起身,她又何尝不是筋疲力尽,滴米未进,滴水未沾,跪在地上,日晒月霜的,腿早己麻木了,却靠着那一股意志撑着。如果不受着,也不知道自己受到是否是灭顶之灾,明岚虽然是无人能及的皇上,可是,自己在他心中究竟有多少份量,霓裳无法掂量,他能包容自己多少,霓裳无法估算。
“皇上驾到。”
“海棠。”
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霓裳缓缓的回头,看到明岚一脸疲惫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发丝有些微乱,未换洗的衣服,霓裳知道他昨晚也定是整夜未睡。
“明岚?”或许是未习惯,霓裳竟忘记他的身份,开口直讳他的名字。
“大胆奴才,竟敢直讳皇上的字名”跟在皇上身边的公公怒呵道,霓裳认出道,他就是昨天在明岚耳边咬字的公公。
“皇上,奴才参加皇上”霓裳生疏的喊声道。
“不必在意,你初来宫中,自然不懂宫中规矩,以后慢慢学就是了”明岚上前亲自扶霓裳起身。
牵着他的手起身,可是跪了一天一夜,腿早己麻了,失去知觉,本能的往前靠,投进了明岚了怀中。
“怎么了”明岚抱着霓裳,并未松开的意思,霓裳从他的怀中挣开。
“没事,腿有些麻了”霓裳淡淡的笑着,证明自己没事。
“大胆奴才,竟敢当着本宫的面,勾引皇上”皇贵妃听到皇上来了,立即起身,从殿中出来,刚好看到霓裳投入明岚的怀中,如同火上浇油般,怒不可遏。
霓裳立即端正自己的身形,恭敬的对着皇贵妃冷清秋,冷清秋像是变脸般,换了一张脸,笑迎迎的看着皇上。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一夜疲劳,就来到臣妾的鹊仪殿,臣妾欣喜万分”冷清秋搀上明岚的臂膀。
“朕是来找海棠?”明岚直直的说道,冷清秋的笑容刹时僵在脸上。
“皇上是来找海棠?”清秋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霓裳一眼,“皇上认识她?”
“她是朕这次从江南带进宫里来的,怎么会跪在贵妃的鹊仪殿前?”明岚明显的有些责备。
“哎哟,原来是个误会啊,误会啊,臣妾昨日和各位姐妹去宫门前接驾,却未想到皇上不在皇辇中上,倒是发现海棠姑娘,海棠姑娘不懂宫中规矩,竟对各位姐妹无礼,臣妾才想着将她带来好好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否则,这后宫不是要大乱,随便怎么人,都能上皇辇,也不对众妃行礼,皇后不在,臣妾也不好坐视不理”冷清秋说了一大堆话,将自己清的干干净净,转而笑盈盈的对着海棠说道,“海棠姑娘,那本宫问你时,你怎么也不说呢,让你受委屈。”
“是海棠的错,不知娘娘就是皇贵妃,更不知其她人是众妃,也不懂这宫中规矩,得罪了各位娘娘,还容娘娘们海含,大人不计小人过”霓裳想不到那样盛气凌人的皇贵妃,变脸变得比变戏法还快。
“好了,既然是误会,贵妃就早些回宫休息吧,昨晚一夜未眠,也劳累了”明岚淡淡道。
“太后身体有恙,做臣妾的服侍是应该,皇上也一夜未睡,也辛苦了,就留在臣妾的鹊仪殿休息吧”冷清秋温柔如水般的说道。
“不了,海棠,我们走”,明岚直接拒绝冷清秋那如水般的温柔。
霓裳一丝不漏的注意到冷清秋脸部每个表情的转变,这样的女人,难怪在明岚的眼中,说他的皇宫如湖面般的平静,却不知暗地里的波涛汹涌。
“啊”霓裳刚一跨步,麻木的腿无力的瘫软,明岚及时的扶起,一把抱起霓裳娇小的身形,如风般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