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秋听完,己全身无力瘫坐在地,冷太尉出列,跪在殿前,“吾皇,开恩啊。”
“冷太尉,朕只是安你之意,要给太后仙逝之事,对天下有个交代,妖妃出世的谣言一说,朕还没有向百官交代呢。”
“微臣知罪,是微臣不忍看皇上沉迷女色,才想出来的下策,此事与皇贵妃无关。”
“是与她无关呢,还是,你明知贵妃气死太后,却反而帮她造谣,陷害帝夫人,让太后死后不瞑目,却还冠而堂之的,打着给天下一个交代来对朕咄咄相逼?好一个忠臣啊。”
“微臣不敢?”
“可有冤枉了你们?”
冷太尉无言以对,此时此刻,他再多说也是无益,也只望皇上能够开恩。
“冷清秋,你就如此想朕死?这么急着当皇太后?”明岚从金座上下来,走到冷清秋的身旁,“夫妻情深?这就是你说的夫妻情深,要朕早日归西,这便是你说的夫妻情深?气死朕的亲生母亲,这便是你说的夫妻情深?陷害朕心爱的女人,这就是你对朕说的夫妻情深?朕告诉你,诏告天下,永不立三皇子为太子。”
明岚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般,击中在冷清秋身上,她反而淡淡然的笑了。
“什么夫妻情深,早在你立帝夫人之时,荡然无存,以前,臣妾无论说什么,皇上都会依着臣妾,臣妾耍小性,皇上也会宠着臣妾,可是,如今,一切都变了,都是她”冷清秋用手指指着珍珠帘后的霓裳,“从她出现开始,一切都变了,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了,甚至独宠一人,后宫如同虚设般。”冷清秋己声泪俱下,“我不去争,不去抢,等着我的,只有那张冷冰冰的床和那座荒凉的冷宫罢了,一切都是天意,我输了,输得彻底,如若不是安王爷,是你,百般阻挠,三番两次的出现在那贱人身旁,早在高楼之时,她便己就命归黄泉,太后,说不定如今还安康健存。”
“你真是执迷不悟,到现在,还要将责任推给安王爷?你三番两次,意图不轨,赐你死罪,足矣。”明岚此时的脸,冰冷的像一张面具,没有一点表情,也看不出一点感情。
冷清秋听到“死罪”二字,突然冷静下来,脸上还挂着泪水,“看在我父亲是先朝功臣份上,看在三皇子的份上,请皇上,饶了我的父亲,臣妾愿意领死。”她己是万念俱灰。
冷太尉跪在地上,早己是瑟瑟发抖,却不能为女儿求半句情,当年送她入宫时,想她能光宗耀祖,护官家地位步步高升,却没想到今日,此命还要女儿舍身相救,今日之事,父女之间,必有一死,有三皇子在,冷清秋全可保命,可她却保了自己这条老命。
“传朕旨意,冷太尉年事己高,不宜为朝廷效力,特准告老还乡,皇贵妃,专横跋扈,对太后不敬,阴谋诡计,陷害帝夫人,赐毒酒一壶。”明岚说完,己坐回到金座之上。
百官下跪,高呼皇上圣明。
“安王爷啊安王爷,你好一个护主心切,为何三番两次舍身救帝夫人,只是你的安王妃与帝夫人姐妹情深,还是,你与帝夫人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我只是死不瞑目罢了,哈哈哈哈哈哈”冷清秋哭腔着,被带下大殿,早些时日,便派人去查帝夫人和安王爷的关系,可惜,还未有证据之时,自身己经不保。
太后之事,总算平息,后宫只不过少了一位皇贵妃罢了,自然会有新的皇贵妃出现,只是,冷清秋被拖下去之时,在大殿上说的话,像根刺一样扎在明岚心中,他己经起疑了,这一点,亚父,倪少,霓裳,三人心中都明白。
亚父也早己提醒倪少,凡是帝夫人的事,让他少插手,可是,偏偏都是安王爷出的头,是该避嫌的,可是,每次看到霓裳出事,他又如何能免避嫌呢,难怕自己的命不要,也见不得霓裳受半点伤害啊。
百官都己退下,可是,霓裳还坐在珍珠帘后,无法动弹,如果不是自己使了苦肉计,冷清秋最多只是打入冷宫,犯不用死罪吧,她与明岚在大殿上的夫妻恩情,也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是自己的出现,抢夺了原本属于她的幸福,她又怎么不恨自己呢?可是,在这个不是你死我活的后宫之中,如若不除了她,那便是自己死在她手上,现实总是这样残酷,霓裳感觉自己的手上,己经沾了鲜血般,全身冰凉。
“总算还你清白了”明岚来看霓裳,却见她脸色苍白,“怎么脸色这么差。”
“皇上,赐毒酒前,让我带着三皇子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她那样害你,你为何还要去看她?”
“只想她死前走的安心,三皇子还那样小,她定是放心不下的吧,何况,她也有她的苦,她的难,你们夫妻情深,是臣妾不该来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么多事事非非,确实是臣妾引出来,倒确实是个不祥之物。”
“海棠,是你想太多了,遇见你之后,朕的心里己容不下任何人,她有心害你,朕心里很清楚,但是,在朕心中,她是朕的家人,她若别如此苦苦相逼,朕不会容不得她的,可是,如今,她的存在,己经危害到你的生命了,我怎么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你呢”,明岚将霓裳拥入怀中。
“你对我的情意,我又怎么会不明白,是我无能,处处给你添了乱”霓裳靠在明岚肩上,“如果,要你放弃皇位,带着霓裳就此浪迹天涯,你可愿意明岚?”这个问题,霓裳终于问出口,她需要一个答案。
“南北两国统一,是父王一直的心愿,终于在我手中完成宏图大业,我要创造一个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后宫可以如同虚设,我只要你一直陪着我,看着我们的子民,富业安康。”
后宫可以虚设,可是,后宫里的女人,你又该如何去处理呢?有女人的地方,便有斗争,难道,都将她们一个个处死,还是遣散呢?他始终是放不下江山的,可是,江山对少爷来说,又是那么重要,自己又该如何去选呢?
阴暗的天牢内,透着一股难闻的气味,牢里发出冷清秋阵阵的唾骂声,她己经彻底绝望了,大殿上,明岚所宣布的圣旨,己是五雷轰顶般,将她从最高处,狠狠的抛落,摔的粉身碎骨,连同她的父亲,也不被逼出士途,她诅咒着,诅咒着每一个人。
“海棠,你这个妖妃迷惑皇上,你定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长长的指甲抓着木栏,木屑都己经嵌入肌肤,渗出丝丝血迹般,发丝散落,更显凄凉。
骂声,纵然停止,看到三皇子站在自己面前时,做为一个母亲,又怎舍得,让儿子看到如此落魄疯狂的自己。
“母后,你怎么了?”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
“皇儿乖,母后只是不小心做错事,被你父皇受罚而己”,平时那样高傲的皇贵妃,此刻脸上,尽是一个做母亲的慈祥,她没想到,自己还能看到自己的皇儿,声音有些颤,却又极力的,想让自己镇定。
“为何,要带我皇儿来此?”冷清秋,对上霓裳的双眸,“要报复吗?在我死前,想在我皇儿面前,羞辱我吗?”
说话间,侍卫己经端着皇上的毒酒进来,放在凌乱的石板桌上,冷清秋的眼神,瞬间有些呆滞,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只想让你见见你皇儿最后一面”霓裳淡淡道。
“我求你”冷清秋猛的跪地,突然紧紧的抓住霓裳的手腕,使尽她今生最后所有的力气,“放过他,他还小,什么都不懂。”
“如若,你不如此苦苦相逼于我,我也不想置你于死地,是你挑衅我,所谓愿赌服输,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我也没得选,害你不是我本意,怪只怪你,心太狠,你的皇儿,我在些起誓,我绝不伤他一根汗毛,我带他来,我只想告诉你,人不犯我,我绝不犯人,今天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霓裳的话里,己逐渐显落她的心态,她不再是当初只为别人着想的霓裳,她己经懂得用手段。
“好一个愿赌服输,我在这场赌局里,己经输得一无所有,可是,你还要继续赌,只要你善待我皇儿,我死而无憾矣。”
“你皇儿,聪明伶俐,讨人喜爱,我答应你,如若,我无所出,定力扶你皇儿为太子”霓裳也不懂,此时此刻,她为何会在冷清秋面前,允下这样的承诺。
冷清秋,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霓裳,似乎不敢相信,那话是从眼前的人口中说出,自己那样害她,她要力扶自己的皇儿为太子?
“此话当真?”
“又何必,对一个将死之人撒谎呢?如有半假,天打雷劈。”
冷清秋,缓缓的跪下,给霓裳叩了三个响头,“在这个皇宫生存,不是光有皇上恩宠,就足够的,后宫美人辈出,而你,也总有年华老去的一天,你要抓住的,不只是皇上的心,还有,权力”冷清秋紧紧的握拳,“只有权力,才能让人真正安枕无忧,不要相信你身边的每一个人,更要小心皇后,皇后之所以能地位如此坚固,只因年少时期,拼死救了皇上一命,所以,皇上念他恩情,娶她当了太子妃,她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的简单,城府比我们都要深许多,以帝夫人如今受宠之位,还有,有安王爷的相助,何不设计一出,让皇上永远记得你的好?临死前,更要奉劝帝夫人,与王爷,不要走太近了,你的夫君,毕竟是皇上,这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今后的路还长,你还要斗下去,而我,今天就可以解脱了。”冷清秋又转向三皇子,紧紧的抱着。
“我的皇儿,你定要发愤读书,让你父皇喜爱你,这样,你就不会像母后这样受罚了,好了,你跟帝夫人回去,好好念书,母后累了,想休息一会”,冷清秋转身,霓裳抱着三皇子,离开了牢房。
冷清秋,拿着装着毒酒的酒杯,手在发抖,紧紧的皱眉,一口饮尽,走至牢门口的霓裳,听到了酒怀落地的声音,停顿了脚步,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离开了牢房,冷清秋饮下毒酒,倒在地上,等着毒性发作,顷刻,闭目,猝。
冷清秋的死,让霓裳内心有丝丝悲痛,其实,她也是害怕的,自己会不会也有那么一天,虽然,她陷害自己,而自己,不是也将她推上了绝路吗?为什么会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说要扶他的皇儿为太子?也是在为自己的将来铺路吗?霓裳开始有些迷茫了。
扶着窗,风儿吹拂着秀发,明月高高挂在空中,霓裳披着薄衣,在窗前叹气,每次当她抬头看着天空中的那一轮明月时,心里都想着一个人,少爷的脸庞,总是会重叠在月光前,但她渐渐的发现,这张脸庞,开始变得模糊了,是自己变了吗?有了权力,有了地位,少爷变得不是自己的全部了吗?现在的自己,还会像当年那样,可以为了少爷,不顾生命吗?
霓裳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梦回旧时,把那爱吹折就地横,冷雨夜一脉温馨,想昨天,情意两绵绵,想往事,旧爱纤纤,如一根琴弦系在心田,今夜,明月清风独怜,把那相思无尽挂牵,孤影清静,冷风狂妄独无眼,清寂夜,思绪一愁天,旷野寂,窒内昏灯,想把那旧爱再度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