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听着,好好的看好少爷,少爷要是出了一点差错,我就唯你是问”夫人用食指,狠狠的指着霓裳的脑门。
“是,夫人”霓裳低着头。
夫人甩袖而去。
“对不起,少爷,是我连累你被夫人骂,刚才我在外面,全听见了”霓裳内疚道,“如果不是我太笨,走路不小心,你就不用救我,不救我,夫人也就不会知道你习武,也就不会责怪你了。”
“够了,难道我还要听你罗嗦吗?”尚科用力将手中的杯摔在地上,紫砂杯成了一片片碎片散落在霓裳面前。
泪水如注般,一滴一滴落在青石板上。
“我娘只不过想逼我为官罢了,他疼我,只能拿你这个丫头出气”尚科皱着双眉,语气没有刚才那样的怒意,温和的扶起霓裳。
“我知道我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丫头。”
“那就做好我让你做的事情,吃过饭,就去练舞吧。”尚科淡淡的说道。
“是,少爷”霓裳准备低身去捡取地上的碎片。
“让别人去拾吧,手己粗糙如麻布一样,不要再添加伤口了,从今晚起,睡前双手都要在牛奶中泡过,包括漱洗,它能让你的皮肤重新恢复光晳细嫩。”
“要是夫人知道,我一个丫头如此铺张,一定要骂死我的,我哪敢消受呀。”
“我说过,你只听命于我,由我说了算”尚科又恢复那种冰冷的口气。
霓裳痴痴的看着尚科走进内屋,她没有难过尚科对自己那忽冷忽热的态度,因为她知道,他的心里,一定装了许多心事,才会让他自己陷在矛盾和痛苦中,才会使他的性情如此飘忽不定,虽然不知道那是怎样的心事,但一定会是很痛苦很矛盾的事吧,霓裳开始理解起这们少爷来了。
时光匆匆转眼过,又是半年,眨眼就过去了,霓裳就这样每日在尚科的调教下,往一个千金小姐的样子迈去,虽然尚科有时经常半夜出去,不在房内,他不说,霓裳也从来不问,他有他的大事,而且还是关系全府生死的事,霓裳自然装作全然不知。
辛苦的在镜前转圈,看着舞娘那样简单的跳舞,原以为这是件很简单的事,却没想到是那样的难,不仅要腰骨柔软,还要身轻如风,步尖如飞,也只有那样才能跳出勾人心魂的舞吧,虽然直到现在,霓裳还不明白,少爷为何要将自己变成画中的那个仙女,可是,她心甘情愿变成画中那个人,不知不觉,连霓裳自己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少爷在她的心中竟占了一个那样重要的位置,只有真的变成画中人,或许自己才能入少爷的眼吧。
“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一定是跳昏头了”霓裳注意到自己心思,竟害怕起来,拼命的拍打自己的头。
“干什么这样打自己啊,又跳得不好?”尚科不知何时出现在霓裳的身后。
“少爷,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霓裳见到尚科,竟有些心虚红起脸来了。
“我早就来了,看你跳得出神,也就没打断你”这半年来,尚科眉宇间,似乎更加英气,声音也越发雄厚浑重了。
“习舞也有半年了,应该略有小成了吧,霓裳。”
“略有小成,霓裳不敢说,倒是自编了一曲霓裳舞,想跳给少爷看。”
“哦,霓裳跳得霓裳舞,这倒还真让我有些兴趣想看了,我也正好有件东西想送给你”尚科嘴角略带笑意,和尚科朝夕相处半年多的时间内,她知道,今夜他的心情不错。
尾随着尚科,走过厅堂,看着椅上摆着一件金光绚丽的霓裳羽衣,美的让霓裳睁不开眼睛,“哇,这就是霓裳羽衣吗?”霓裳上前,小心的捧着,声音有些颤抖,激动之情毫无掩饰的流露,“好漂亮的衣服。”
“如同晚霞般绚烂,如同仙子在天际飞舞,这就是霓裳”尚科说道。
霓裳回头看着尚科,“少爷,我会当一个名副其实的霓裳吗?”
“会,一定会,你爹给你取这个名字,不正是为此意而来吗,快换上吧,我等着看你编排的霓裳舞,也好让我知道,这半年来的努力,不是白费。”
霓裳仙子穿着霓裳羽衣,跳着霓裳舞,那不正是只有天上该有美景,人间哪得几回有,尚科命人在阁楼上点满烛灯,就连丽池上,也入满了荷花灯,纸灯正是由荷花灯而来,只有这盛夏之时,才能放这真真切切的荷花灯吧,波风映着霓裳的脸,徐徐动人,尚科此时才注意到,这个霓裳像是脱胎换骨一样,光滑细嫩白晳的皮肤,如瀑布散落的青丝,可惜她还是一个小女孩,还未长大,长大后定会是个倾城倾国之****,想到这里,尚科满意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霓裳,你知道吗?你很美?”
听到尚科的赞许,霓裳竟有些脸红的害羞起来,甩动衣袖,如七彩虹般袖口就像彩云开始飘扬起来,霓裳舞动的身姿,举手抬眸,流畅通达,在月光下,在波光中,在微风里,霓裳就像个霓裳仙子,尚科像是在霓裳的舞姿中,看到了若兰的身影,竟看痴了自己的双眼。
“若兰”一时忘形将名字吐出,才觉醒眼前的人是霓裳。
霓裳正快速的旋转自己的身体,当听到尚科深情的念着若兰二字,一时分神,扭到了脚,摔倒在地,她终于知道,终于知道少爷思念的人是谁,她叫若兰,如兰花般,定是位慧质兰心,温柔如水的女子。
“你平时难道都没有练吗?怎么会摔倒呢?”尚科看到霓裳摔倒在地,突然怒气冲天,对霓裳大声呵斥。
“对不起,少爷。”
“我要听的不是对不起,倘若有一天,要你在众人前献舞,你摔倒后,难道也只用说句对不起吗?即使对不起,你也扫了所有人的兴致”尚科一股脑,冲霓裳狠狠的发了一通脾气。
霓裳忍着脚痛,坐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吱声,除了委屈,她更多的怕是伤心了,因为,她知道,少爷之所以发这么大的脾气,不只是因为自己摔倒,只是,他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他口中所念的若兰而失落。
就这样站在那里,两人沉默了许久,尚科捂着胸口,那种揪心的疼,眉心都快皱着一团也无法消除。
“是我太心急了,你才学了半年就己有若兰八分舞形,己经很不错了。”
将霓裳扶起,“扭到脚了吗?”
“嗯。”
“疼吗?”
“不疼”霓裳终于忍不住,让眼泪再一次在尚科面前崩溃。
“是我喊了若兰,才让你分神的吗?”
霓裳低头默认。
“她是少爷的心上人?”
“她是我这一生唯一爱的女人。”
“那少爷为何不让夫人去向她家提亲呢?”
“她入宫当了皇妃,死了。”
霓裳哑然,这是少爷第一次对自己吐露心事,她终于明白若兰对于少爷的重要性,那是无可取代的爱,即使尚科将这件事,说得简单再简单,可是,话可以变得简单,但是,他的眼神却永远无法将他对若兰的爱简单。
“你的霓裳舞很美”尚科又回到原先的话题,“但还有些不足,火候还要再练练。”
“是吗?哪里还不行?”霓裳也努力将自己心思投回到霓裳舞上去。
“我来帮你排练”尚科将右手环着霓裳的小细腰,“你往后靠”,霓裳就顺着尚科的右手力量,往后倒,“就这里,你之前后仰腰时,位置还欠低,在这个位置,才会更显得柔弱轻风。”
“还有,举头抬眸,目光不够媚,回眸时,要有勾魂的一笑,才能摄人心魂,勾住男人的心”尚科在霓裳耳边轻声细语的教导着。
霓裳努力的照尚科所说的去做,可是,目光总是缺少尚科说的那样东西。
“呵呵,不急,你还小,这点你可能还学不会,长大了,自然就懂了。”
霓裳不懂如何去勾别人的魂,她只知道,自己的魂早己被尚科勾走了,只不过,在他眼中,她永远是个小丫头,即使长大后,她也不敢奢望这份情意,只有默默放在心里就好,这样就够了,如果说出口,少爷一定会觉得自己很好笑吧,这么小的丫头居然说自己喜欢他,哎,霓裳不仅摇摇头。
“霓裳,会唱歌吗?”
“我娘教过我一首。”
“唱来听听。”
“夜半断肠人,独坐小河畔,昂首望苍穹,星稀月也黯,风吹过,单衣不耐五更寒,箫音噎,如泣咽,对影自叹,去年今日时,正与你相伴,携手闯天涯,谈笑游人间,雁飞过,难懂你我心相连,回眸处,细语间,空余泪涟涟,怨大地,恨苍天,红尘惹人恋,天公为何妒红颜,转眼间,浑浑噩噩又一年,无敌手,又何妨,只留下,孤星独呤。”
“唱得不错,你知道这歌唱得是什么意思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跟着我娘唱学来的?”
“霓裳还小哇,长大了,自然就懂了,嗓门不错,唱得很好听。”
“谢谢少爷。”
“明日该是让你学样乐器了吧。”
“还要学?”
“那是自然,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行,是我太心急,得慢慢教你才行。”
沁香斋,丽池边,一对一大一小的身影,在池前促膝谈心,聊着许多开心事,不时笑声阵阵,响彻在空荡荡的丽池上,有明月相依,星光作伴,漫漫星夜倒也有趣。
如要说,平静的日子过久了,总会起一些风波,也只有经受风波才能确定,现在过的安乐日子并不是在做梦吧。
霓裳被压制在大堂,堂内站满了家奴,个个盯着双眼看着霓裳,有幸灾乐祸的,微个几个同情的,站在一旁,也不敢出半点声,静静观望着。
“说少爷去哪了?”老爷怒呵声,惊吓到了霓裳,全身发抖,夫人和老爷高高在坐在椅上,霓裳跪在地上,不敢大气喘。
“你当真不说是不是?”夫人怒气冲天,像是要剥了霓裳的皮。
“霓裳,你是少爷的贴身侍女,整日跟着少爷身边,少爷去哪了,你怎么会不知道?更何况老爷夫人,晚饭时还去过沁香斋,少爷还在那和夫人老爷一起用餐呢,怎么这一眨眼的功夫,少爷就不见了?”夫人身边的姑姑说道。
“奴婢当真不知啊”霓裳也没想到,夫人和老爷见过少爷后,应该也会回屋休息去了,怎知老爷一时兴起,半途折回要找少爷下棋。
“看来,这丫头嘴硬得很,除了尚儿,全不把我们两个老家伙当主子了”夫人生气的对老爷说道。
“来人啊,家法侍候”老爷平静的表情下,冷冷的吐出四个字。
霓裳只能苦苦的趴在尚府的大堂的青石板上,被用大板狠狠的拍打着屁股,霓裳苦苦咬着牙,只字未吭。
管家像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般,幸灾乐祸的瞧着霓裳。
“老爷,看来这丫头硬得狠,这么重的板子打在屁股上,吭都不吭一声”管家还在旁煸风点火。
“给我打,往死里打?”老爷虽然不动声色,但是他对少爷一定是生气极了,少爷不在,这个他身边的丫头,自然要替少爷受罪。
“少爷到底去哪了?说不说?”夫人问道。
“老爷,夫人,奴婢真的不知道少爷去哪了?”霓裳奄奄一息道。
“老爷,夫人,看来她是真不知道少爷去哪了”姑姑似乎有些不忍心看霓裳血肉模糊的屁股,毕竟才那么小,受这么重的罚,实在有些不忍,“少爷毕竟是主子,以少爷的个性,想要去哪,不一定要对一个丫头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