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罪与约定
热热闹闹的圣诞节过后，喜气洋洋的元旦紧接着到来。纷纷扬扬的雪，也在那一日恰好的飘落。恰好的，平添出瑞雪照丰年的意韵。
元旦过后，人们又都回到了忙碌的轨道。临近大年年关，能收获出一份满意的，过去的一年辛勤劳动的成果，想必是所有人都期盼的。
看着窗外消融的积雪，有些心不在焉的在听课的沈凡落，让目光一片模糊……
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圣诞节那夜的记忆！虽然不止是他，但却只有他会在意……那天晚上，一定发生过什么他也许不该忘记的事情！
“沈……凡落……沈凡落！”
陡然回神，连忙收回目光的沈凡落之后看向讲台上，正看着自己吹胡子瞪眼的讲课教授。随即马上站起身，他当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在座学生一片哄笑……拍拍额头，坐在沈凡落后面的林浩繁汗颜的摇头一声长叹。之后靠上前，他用最低的声音提示：“刚才的问题，复述一遍！”
“上我的课居然敢走神！到走廊罚站！还有你，林浩繁！”
“啊——！？”
……
门扉关闭，一脸痛苦表情的林浩繁拿头撞墙。“为什么连我也要受虐待？！”哀叹，他抱怨完之后看向倚身靠到墙壁上的沈凡落。很显然，思绪还在九天之外。“老兄……喂！？”
“别烦我！”
“出啥子事喽？”拉出家乡方言，林浩繁问完之后看着沈凡落没再理自己。“怎么了？最近你不是很奇怪而是相当奇怪！马上要年终总结了，你这个样子不出问题才怪！”
说着，林浩繁看着沈凡落仍旧没理自己，叹了一口气后，他转身同样倚靠到墙壁上：
“呐，你是不是问过我，相信前生今世吗？我其实可以告诉你，我相信！”这样说，林浩繁看着走廊的天花板让目光微微黯淡了一下。“我一定，还会再找到她！”
午后，和熙的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撒进米色地板的客厅，折射出淡雅而柔和的光线。放下茶盘沏一杯清香四溢的雨花，悠悠茶香立即飘满安静的空间。将茶壶放下，上官瑞之后将一杯递给坐在一旁的蓝之毅。随即坐下去，她不由一声轻叹看向楼上。
“她会没事的！”
目光看向别处，蓝之毅说不出意味的开口。收回目光，上官瑞向他看去后微微弯唇。“谢谢！”
轻语，余音落时车子引擎低沉的鸣声由远及近。收回思绪，透过落地窗上官瑞看着那辆银色睿翼驶进院落驶向车库。起身，她随即去到门边打开门扉，片刻后看着慕非梦走进眼帘：
“您回来了！”
礼貌的问候，慕非梦边应了一声边将外套递给上官瑞。直接去向楼上，二楼的最后那个房间他推门而进后轻声将房门关上。转身去向床边，躺在床上脸色刷白的宇文瑞看着不由让他的目光比黯淡更黯淡。
……
那个时候，在血溅末食之后，将沙傲情重伤的宇文瑞也马上失去了意识。自那，她便一直这样昏睡着，已是整整七天！
……
暗想，慕非梦收回思绪后在宇文瑞身边坐下。目光随即看向她的右手手臂，缠紧的绷带之后是体无完肤的伤痕累累：那个样子的离情，究竟……
抬手顺理了一下宇文瑞的发，慕非梦默叹时看着睡梦中的她忽然微微锁眉。忙起身后俯下身，他看着她之后握紧右手手臂将双眉锁紧。刺目的鲜红开始大片大片的渗出雪白的绷带，如妖娆的花，让慕非梦看着不由一惊而后连忙回头：
“舍魄！”
……
一怔，上官瑞随后立即抬头看向楼上。之后起身，她跑向楼梯后疾步上楼……看着，蓝之毅随即同样起身，向楼上而去。
意识，开始渐渐清晰……
挣扎着睁开瞳眸，空白的脑海清澈起来。适应了一下，宇文瑞之后勉强坐起身。忙上前，慕非梦将枕头垫到她身后让她靠下去。
道声谢，宇文瑞在这时发现了蓝之毅怀中的昏迷的上官瑞。
“借用了一下‘舍魄’而已！”不需要宇文瑞问，慕非梦便给出回答。看着她在自己话落后让眸光不一样，他猜的出她在想的事情。“符印盏的碎片！”
微怔，宇文瑞抬头。“什么？”
追问，慕非梦目光的颜色黯淡下去。之后，他回了回头后看向蓝之毅。“带她去休息吧！”
话说，看着慕非梦，蓝之毅在他那样说完后向宇文瑞看去。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在随即抱着上官瑞离开房间。
……
门扉关闭，收回目光宇文瑞向慕非梦看去。看着他正看着别处，她没有追问只能等他开口。许久，房间的气氛就这样一直沉默着。许久……
……
“对不起！”
“嗯？”看着慕非梦，宇文瑞在他忽然道歉时不由微怔。“什么？”
“有些事，我已经记起来了……在那个时候看到离央王姐的时候……我是修罗族中不被承认的存在！我的母亲，幽冥族第一王妃，与我的父亲，修罗族先王，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什么……一惊，宇文瑞在慕非梦话落的一刹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事情……
“修罗族先王从来都没有正视过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想知道为什么！而且真正知道那段过去的，也都已经消失在黄泉落日！但……”
话没有下文，宇文瑞看着慕非梦话说到那里时让眸光阴霾下去，良久……
“在两个哥哥还有三个姐姐中，只有三王姐离央最照顾我，我也是随着她的母亲月照王妃长大的……可她们却与我一样，不被修罗族先王正视……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月照王妃就是那个时候负责照顾我母亲的侍女！也只有她，知道当年那段不为人知宫闱私情！”
余音落，看着慕非梦，宇文瑞无法详细的形容出此时此刻他的神情究竟是什么。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讲述他那段罪孽沉重的过去：
“所以，我为什么会成为修罗族的王！在月照王妃的葬礼上，当离央王姐在所有人包括修罗族先王面前发疯一样吐露出所有的秘密，我才知道她有多恨我……那个时候有多少人在场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他们都死了！死在我手里！”
惊住，在慕非梦吐出最后一句话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看着他，宇文瑞怔怔了片刻。“那么，为什么，离央还活着？”
“我想让她活着！让她亲眼目睹那一切！让她知道欺骗我的下场是生不如死！”抬头，慕非梦终于在这个时候看向宇文瑞。“所以，你该已经很清楚我真正的面目！现在你还可以选择！或者马上离开我身边！或者，继续留下最后可能让我杀了你！”
最后一个字吐出，看着慕非梦，宇文瑞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看着他过去了很久。很久，她轻轻弯唇意味复杂的笑开：
“如果您期望，我会一直陪着您！哪怕您的愿望不能实现，灰飞烟灭，我誓死追随！”
目光流露出一丝小小的失落，慕非梦非常清楚宇文瑞刚刚那句话的意义……只是，建立在他们那场交易的基础上……也，好！
俯身，慕非梦挑起宇文瑞的下颔看着她没有刻意去躲。“那么，绝对不允许，你比我先死！”
话说，在慕非梦吻上自己的唇时，宇文瑞合眸轻轻开口：“是，主人！”
朝向黑暗的彼方
午后的小憩结束，忙忙碌碌的下午在车水马龙与人声嘈杂中开始。
忽然，哗啦一声，只是杯子摔破的声音，却在喧哗已经开始的文成学府之中格外的刺耳。抬起眼帘，倚坐在沙发中脸色明显有些苍白的沙傲情，之后看着离央连忙跪下身去收拾地上玻璃的残骸：
“滚！”
吐出一个字，沙傲情看着离央拾起碎片又连忙起身颔首。退出房间的时候，沙泌儿正准备走进……“脾气还真糟糕呢！”看着门扉之后关闭，沙泌儿停下脚步后看向沙傲情。“要不是父亲去了马尔代夫，这不管家里家外的，他老人家怎么受得了！”
“好像与我有关系一样！”
“如果有些人的记忆没有被随便修改，是跟您没关系！”
看着话中明显带刺的沙泌儿冷冷看自己一眼，沙傲情只是让目光的颜色不一样了一下其它的也没计较。“有正事没！”
“还真没！就是筋搭错了，所以想过来看看您的伤怎么样了！”再次睨视一眼沙傲情，沙泌儿话说完后挑挑眉，继而大大方方的甩头便走。开门之后，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重新回过头。“噢对了！这里是学校，即使是您的人，也麻烦您不要让他们穿着奇装异服进进出出！谢谢！”
咣的一声将门扉关上，看着，沙傲情让目光中的颜色再次不一样。在这时，门扉第三次被打开。看着离央复又走进在门边轻轻颔首，沙傲情在她随后上前，擦试地板上刚刚留下的水迹时打量了她片刻：
“过来！”
命令，离央颔首起身。看着她停在自己面前，沙傲情继续命令：
“把衣服脱了！”
声起落，离央抬手开始依命行事……看着那件好看的黑色女仆装滑落到离央脚下，沙傲情之后起身拾起。在这时，门扉叩响并推开，慕非梦随即停在门边。
抬起眼帘，眼前这有些不堪入目的一幕……
“哥哥有事吗？”看着慕非梦怔住后马上移开目光，沙傲情边问边燃烧起黑色的火焰将手中的衣服焚烧。殆尽之后，他重新抬头向离央看一眼。“自己想办法！”
事不关己般将责任推开，离央颔首后升腾起白色的火焰……
“有位转校生！”没有再抬头，慕非梦这样回答后回过头。随即，看着宇文瑞走到身边并停下。抬起眼帘，宇文瑞看向沙傲情时看着他不由的微怔：
“哥哥什么意思？”
看着沙傲情之后向自己看来，慕非梦神情不解。“没什么意思啊！”
“难道你妄图想阻止这里的封印破裂！”
“有那种可能！”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想哥哥该非常清楚那根本是痴人说梦！”
“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
“之前苏醒的上古鬼兽已经如数重新被唤醒，就算哥哥控制着上古鬼神的力量，以多胜少，哥哥还能稳操胜券吗！”
“说起来，对了！不管是鬼界上古十二鬼门的封印首先破裂，还是镇守之上古鬼兽首先苏醒，已经被破坏封印的前十道鬼门难怪都没有见到上古鬼兽的踪影！你还真的，不愧是曾经的三位王天使之一呢！”
争执到此为止，看了看没再说话的沙傲情，又看了看同样没打算再说什么的慕非梦，一直在沉默的宇文瑞在这时收回目光，垂眸微微叹口气：
“我累了！”
这样说，向宇文瑞看去，慕非梦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对不起！还好吗？”
摇头，宇文瑞再叹。“勉勉强强！”
话说，看着她，沙傲情片刻后回转身。“人我收下了，过来填写一下资料！至于，哥哥，你该回去上课了！”
这样说，向去向办公桌的沙傲情看去，慕非梦让目光异样下去后重新看向宇文瑞。“那我走了！”
“嗯！”点头，宇文瑞看着慕非梦再次向沙傲情看一眼之后离开房间。门扉关闭，沙傲情在这时喊她上前：
“请坐！”
“谢谢！”颔首，宇文瑞随即去到办公桌后落座。接过对面沙傲情递来的笔与资料，她边读阅边填写时沙傲情看着她让沉默过去了片刻。
“你真想继续留在哥哥身边？”问，沙傲情看着宇文瑞淡淡点头。“为什么？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哥哥是怎样一个人？”
“您呢？”
忽然反问，让看着宇文瑞的沙傲情在她余音落时让目光微微的黯淡。“什么意思？”反问，他看着她摇头，沉默了一下。“我的父亲没有立妃，所以我是他唯一的孩子，而哥哥也是我唯一的兄长！我真的不想跟他手足反目……但是，他只能死！上古鬼神的意志就是现在已经支离破碎的鬼界最后的支柱，她的爱所给予的每一个人，我都不想放过！我只想让她能按照自己的意志去选择，仅此而已！”
“而她的意志，是自身的毁灭！”终于抬起眼帘，在沙傲情那样一席话落之后。看着眸海深邃的他，宇文瑞微叹一声重新将眼帘垂下。“所以我要留在修罗君上身边！还是那句话，我们有交易在先！”
“那么你能获得什么？”
“解脱！”停下笔，宇文瑞将填写完整的资料递还给沙傲情。之前抬头，看着他目光异样。“也许我跟您口中的她一样，生命、幸福、死亡，最基本的东西，之于我们，都是望尘莫及！”
红颜错
……
“哥！”
垂下眼帘，没有回头的何玉玚只是在何玉琦喊住自己时停下脚步……他们的记忆是保留的，对于圣诞那夜出现的某些人发生的某些事……譬如白恋，譬如她那绝望的告白，他们至今都是历历在目的。
尤其是何玉琦！跟当初的魏然一样，她后来被沙泌儿灌输的东西，应该不需要再在这里做详细的解释！
而至于幽冥君上傲情这样做的目的……那个时候他很清楚的说过，何玉琦，是鬼祭之一！而她所触犯的七宗罪是……
“我不明白！难道我在你的心目中还比不上一个死人吗？你不是已经知道我们不是亲生兄妹了吗！为什么不去跟爸妈争取？只要娶了我，何家的一切就都是你的！荣华富贵你不想要吗？！”
……
傲慢，与嫉妒！
……
“小琦！”打断何玉琦的余音，何玉玚在这时回身看向她。目光，有些冷。“我知道我们不是亲生兄妹，但我从来没抱有过那种非分之想！何爸爸何妈妈能收留我我很感激，而且如果是他们想让我娶你我也绝对会答应！可是小琦，即使那样，我也不可能喜欢你！”
一席话，好决绝！
看着何玉玚，何玉琦在他最后一个字吐出时，刹时忍不住让泪花在眼眶打转。向别处看了看，她随后重新看向何玉玚不知想哭想笑：
“为什么……”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我再哄着你由着你！你该懂！”
“我不懂！”打断何玉玚的余音，何玉琦真的是声嘶力竭。
看着她，何玉玚片刻之后忽然垂眸点点头而后再次向何玉琦看去。“好！我告诉你！我很讨厌你！你除了倚仗着父母有钱有势还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外其它的可以说是一无是处！现在你除了那点儿撒娇邀宠的本事还有什么！别告诉我就只剩下身体的本钱……”
“何玉玚！”脸色煞白，何玉琦在几乎是用吼来打断何玉玚未说完的话时，他们不会看到，周围文成学府的环境正在改变……
来不及了，吗！？
连忙起身，看向窗外的宇文瑞，让眸光黯淡了一下后看向同样正看着窗外的沙傲情……“开始了！”这样说，沙傲情随即收回目光，向燃起幽绿火焰准备离去的宇文瑞看去。“这种情况，其他鬼祭也会接连进入觉醒状态！你能阻止一个人，却不可能阻止所有人！”
“也许！”
两个字，沙傲情看着宇文瑞的身影在眼帘陡然消失而去。随即坐下身，他倚身靠到椅背上后微微扬唇。“可不要让我太失望！”
“玉玚！”
这个熟悉的声音……欣喜，何玉玚连忙回头回身。身后，已被净化为本该便是金色的火焰正幽幽消失，猩红的烙印之后灼烧眼帘时，何玉玚不由怔住：
“小恋！？”
看着他，白恋没有解释。“收回刚才的话，马上跟你妹妹道歉！”
“为什么！”
“没时间了……”
“白恋！我不需要你在这儿假惺惺！”
微微锁眉，看了看打断自己在这时回过神的何玉琦，白恋没再说什么只是环视了一下四围：风的流动静止了……讨厌的感觉！还肮脏不堪的腐败物的气味！
想到这里，白恋忽然微怔，随即马上看向身旁不远。幽幽升腾的绿色火焰，之后将宇文瑞与离情的影燃烧在眼帘。看着，让她忍不住让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讶然：
“你没事了？”
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问，毕竟那样的伤……收敛火焰，宇文瑞抬起眸光看向白恋。“勉勉强强！”回答，话音落时她眸光微微的黯淡。“你现在的立场……”
话没有下文，白恋垂眸眸光模糊。“我也不清楚！”
“是吗！”没再追问，宇文瑞看了看她后收回目光。环视神情中明显藏不住讶然跟诧异还有错愕的何玉玚跟何玉琦，她让眸光不一样随即转身环视周围。周围，不详的黑色雾霭正一丝丝一缕缕缠绕一花一草。光线，开始渐渐昏暗。
“附近有桥吗？”开口，白恋在这时看向何玉玚。
“这种情况已经太迟了！”知道白恋的意思，宇文瑞将她的余音打断之后看向显然不明白发生什么了的何玉琦。眸光黯淡了一下，离情一声低吟织出天罗地网……这里，所有的鬼祭！
这次的规模！？
停下脚步，看着闪烁着幽光的弦自周身不断穿过，慕非梦让目光黯淡下后马上自窗户翻身跃到窗外……太乱来了！明明伤的那么严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