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解除了恐怖袭击的喜羊羊,手舞足蹈地欢叫。她向前要搂灰太狼的肩头,没想脚下一滑,身子向溪水跌去,秘书长一个箭步去揽住她的腰,但也失去平衡,跟着往下跌。两人就要变成两只落汤鸡。情急之下,秘书长单膝跪下去,建立起两个重心的支撑点,仰跌的喜羊羊被他抱在怀里——离水面一丁点儿距离。这一霎那间,他们的目光撞在一起,秘书长感觉到喜羊羊的目光眩亮而柔美,像洒落在溪水里的凌凌秋阳。溅起的水珠落挂在她的秀发上,像一粒粒晶莹的珍珠。她脸容白皙,牙齿雪白而整齐,只是那约带明显的口红和眼影不协调地破坏了眼前的自然美感。他入迷地端详着,思绪游走,陡然发觉自己的失态,把目光移开了,抱住喜羊羊站稳。喜羊羊见灰太狼的一个裤腿全湿了,一阵疯笑。
这一幕被其他会员们看在眼里,免不了一阵哄笑。经济师丢过来一句话:“秘书长呀,你们的鱼水之欢太精彩了!”“你这个家伙。”秘书长回答说,“打好你的牌吧。”
夕阳西下。櫵夫酒会收拾钓的和捞的鱼虾,旋即回到清香阁。
秘书长说,为了喜羊羊,他亲自下厨。他把鱼虾做出三道菜。大草鱼炖丝瓜芋荷杆,鳔公鱼炸米粉,蟹虾红烧。
这山珍溪味端上来,喜羊羊又是哇色地惊喜起来,她坐在秘书长旁边,靠的很近,时而抱一下他的手臂,时而刮一下他的鼻子,说:“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还是个打鱼师,还是个大厨师!”秘书长憨憨地傻笑,只顾为喜羊羊招呼饮料什么的。大家免不了用水酒杯觥交错,气氛热烈。又拿灰太狼和喜羊羊当佐料时,喜羊羊乖巧的很,向大家又是敬酒,又是斟茶,说:“认识你们几天,发现你们都是好人,挺好玩。我的灰太狼可最好了……”是的是的,大家一阵呼应。经济师阴阳怪气道:“秘书长最好了,秘书长呀,喜羊羊给你灌了几斤莽山蜂蜜,看怎么甜死你。”
“看你说的。”秘书长申辩道,“喜羊羊是大家的。”
“不是灰太狼的吗?”喜羊羊打断大家的哄笑,“秘书长最不好玩了!”嗯?大家一片错愕,盯住秘书长说讲师不能这样不惜香怜玉哟。
灰太狼埋头饮酒,只是不吱声,脸上挂着难以解读的笑意。这时,喜羊羊的电话响了,她跑出包厢接了电话,又一溜烟似的跑回来,说:“各位,我有点事,失陪了。”
喜羊羊一离席,包厢像出现了真空,有点压抑,有点尴尬。还是会长打破沉默,说行了,人家晚上有活动的。这样来陪我们,可以了。
櫵夫酒会双节长假休闲计划在继续实施。但是,再也看不到喜羊羊的影子。每次集合了,大家问,秘书长,喜羊羊呢?秘书长总是说,联系了,没有空呢。
转眼到了假期扫尾的一天。这天的安排是,白天到城郊乡一个农民朋友家做客,晚上回到清香阁完成大结局。秘书长早早地与喜羊羊联系,但是直到上午十点多,还没有开机。只好作罢,大家撇开喜羊羊,整队出发。秘书长记挂着喜羊羊,对接下来的活动心不在焉。
他发了条短消息:喜羊羊,在忙什么?请参加我们的假期最后一天的活动。
接近上午十二点光景,才出现喜羊羊的回信:什么呀,灰太狼,总是叫我,你要我做什么呀,是想我做你的情人吗?
看了短信,秘书长呆住了。身为党校教研室主任,青年骨干讲师,研究过不少高深的理论课题,解答过不少领导干部身份的学生诸多疑难问题,却对喜羊羊的提问难住了。他想,喜羊羊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她和一般的夜莺女孩是不一样的。她有特质,有一种单纯的、优雅的气质。但是,她的背景像一汪深潭,她在南方繁华都市这几年,做的什么?秘书长突然哑然失笑——我为什么去追究她的经历、身份、隐私的问题。他也笑喜羊羊,为什么要确定情人什么的,先地位,然后再考虑如何交往呢。理论界有个常见的毛病,就是要对一切新生事物的判断,要先定性归类,所谓的概定,把千姿百态的事物硬硬邦邦地框死。男女之情就是这样,夫妻关系是法定的,社会关系中最基础的关系之一,这个不非议;而其他的男女关系,非要划个情人、红颜知己、蓝颜知己什么的,让你去对号入座。然后,根据约定俗成的规则,去规范你的心理情感活动。
秘书长经过一番紧张的思考,觉得理清了思路,于是,回复了喜羊羊的提问。以下是他们的双节结束时的短信交流,也是本故事的结尾。
有你这样的情人,恐怕是许多男人的梦想,可惜我只是一个穷教书的。
你还是不要我啰。我在珠海那边,都是男的向我请求,我这是第一次这样。
呵呵,你是灰太狼的喜羊羊啦,怎么不要。大家都喜欢你。
什么大家大家的,你以为我是什么,是那些店子里的人吗?我中学毕业后,在南方一些大公司里做公关,你知道那是什么场面的。我做过老总的秘书,我见过许多老总的。
没有啊,喜羊羊,只是我们都不是什么老总,你看得起我们,是我们的荣幸。我们俩也是挺有缘分的……
你对哪个女孩都是这样温柔体贴吗,任何到清香阁吃饭的女孩,你都会叫进去陪酒吗?
不是这样。对待别人和你有区别,请陌生的女孩那是头一回,也是最后一回。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冒昧的做了。
那你要我做什么……那些臭老总,今天要这个明天要那个,就知道用钱砸人。你不一样,跟你在一起,感到安全开心(喜羊羊哭了)。只是你太那个的。
不是了,你还要结婚的,我们都回避不了这个归宿。我不能是你这个人生大事的妨碍。成为你一个呵护者才是我的荣幸。你懂我的心意吗?我们这帮人,都是上好班、做好事业、搞好家庭的前提下,寻找开心、享受快乐的。
我需要钱,不然怎么生活呀。
我帮你在玉溪找工作,有困难大家都会帮你的。明天上班了,我们几天后再联系,好吗?喜羊羊……
嗯,灰太狼……
缘来得有些晚
八月的一天,她记得天气很晴,白天很热,热得自己一休假只肯待到家,哪里也不肯去。晚上何倩打来电话说,自己过生日,叫她一起去。从衣柜里随手拿了一件短袖穿上,好像是一白色的,大领子,扣扣子的衣服。不是新近添置的衣服,但挺好看。去约好的一家KTV去唱歌。其实她最讨厌唱歌,因为自己唱的歌没有一句会在调上。经常会有人听她唱了半天,然后很惊异的问,你唱的不会是某首歌吧。自己会哈哈的笑起来,你猜对了,我唱的就是你说的那首歌。
人很多,一群人挤在预定好的大包里面。她一个人在拐角的地方,灯光一暗,不注意似乎也看不到她。大部分的人都认识,有的今天不见明天也就见了。不是聊天的地方,不会有人在这里选择和你聊天。很吵的地方,但却有些想睡觉,用何倩的话说,你就是一个站着都能睡着的人。
后来大家都唱累了,有人开始吵着要叫她唱歌,起初不想唱,不是嫌自己跑调,而是嗓子的确也有些不舒服。但玩就是图个高兴,唱就唱吧,也没有人会笑话谁唱得不好。不太能记清,自己唱的是哪一首歌,唱得都挺开心的。但后来有人推开门,边唱边向门口看,男的长得不算很帅,但很精干。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有些唱不下去了。还好,他近来的时候,自己嘴边只有一句词,唱完了就把话筒递给了别人。
何倩介绍说,那是她的表哥。大家也只是很礼貌的问候,然后吃的吃,喝的喝,唱的唱。他也只是聚会中的一员,没有什么特殊的。自己站在人堆里朝他看,他正好也看着自己。只是正好而已。后来他也拿起话筒唱,一首陶喆的歌,很好听,没有跑调。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注意到了他。
相互留了电话,他叫刘同。她想,或许他们之间会发生些什么,多少也会有点故事吧,当然她希望的不是有点。
过了两天他打电话说路过她家门口,说一起吃个饭吧。那天她正好加班,说,改天了,这两天忙,我今天加班。第二天他又打电话说,我今天办事,路过你们办公楼,下来吃个饭吧。而正好那天她下午外出办公,直接就回了家。她说星期天我打电话给你吧。可星期天又接到前男朋友的电话,说就在她家楼下,让她出去一下。她说,都分手了,还来做什么,别来。他说,你不出来我就等。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先背叛的是他,是不是那个女的又把他给甩了,现在又想到了自己。很生气,恨不得能揍上他一顿。不想见他,但又嫌他一直在外面等着。下楼时,打电话给刘同,说,不好意思,今天有些事情,我改天请你吃饭。电话那边的他轻轻的说了声哦。
见到了前男友,一见面就说,以后别来了,不要再在这里等,不想再看见你。走吧,走吧。关于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让自己伤透了心,一次一次的给他机会,但都让他很轻易的放掉了,而现在自己一点也不想抓了,他又回来了。不要,就是不要。他手里提着一堆的东西,一直往她的手里递。自己觉得很想笑,很庸俗,几件东西想换回一个人的心,再滑稽不过的一件事,她在心里很鄙视这个男人。推开那些东西,说,别说什么了,拿着走人吧。转过头,却看见马路对面的刘同,看着自己。他淡淡的冲她笑了一下,然后走开。她生气的把他的东西扔到了地上,跑回了家。
打电话给刘同,说一起吃个饭吧。他笑着说,我有事路过而已,现在要忙了。她只能挂上电话。很想对他说,刚才看到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前男友。但说那些做什么?既然分手了,为什么还拖泥带水的,总是说不通的。索性也就不说了。后来发过两条短信给他。第一条问他做什么?他说忙。第二条问他还好吗?他回复很简单,还好,谢谢。总是很冷,很冷的感觉。自己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后来从电话里删了他的号码,心想,如果他不主动联系自己的话,自己也不会联系他。之后的一个多星期,自己都在等他的电话,一响,她就会想是不是他,跑过去总是让她失望。不会再和自己联系了,一定不会了。后来的一天,他终于打电话给他。笑着问她最近怎么样,还好吗?只是后来,他突然说,我有女朋友了,有些吃惊,这么快。一时没有想出来要对他说什么,只是心里失落落的,忘记自己是怎么说的,应该是说挺好的,这是自己最喜欢说的三个字。他缓了一会儿说,你会祝福我吗?她在这边淡淡的笑,会的,我祝福你。他呵呵的笑了两声就挂上了电话。
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把整个人缩成一团。想他告诉她说自己有女朋友,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假话,想听听她的口气。第二,就是希望她不要再打挠到他。起初她想应该是第一种,但又想起了他之前冷冷的对自己说话。她想应该是第二种。自己数得清的几条短信就打挠到了他的生活,是不是也应该算做是一种失败呢?其实也就是不喜欢,就是这样的。
后来他有了男友,后来结了婚。有一次去何倩的家里,翻看何倩的婚礼照片,看到了人群之中的他。她问,你表哥应该也结了吧。何倩说,快了,五一结。她说,谈了好多年了吧?也该结了。何倩说,都两年了,是啊,该结了。两年,她有些惊讶说,他换过多少个女朋友啊?何倩说,哪有,总共就两个,一个还是大学时的呢,对了,那边还有些照片,我拿过来。或许这就是缘份,现在才知道他的话属于第一种。有些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