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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醉酒后的真心

约摸一盏茶的工夫,凌风回来了,施法解开了捆仙绳,只道了一句“跟我来”便往外走。灵汐见他双眉紧锁,面色阴郁,也不多问,携着红霞追上去。不多时便到了观天台,灵汐顺着他的眼神往下看,不由心胆俱惊。

但见下界花果山上一大青石上竖了一高竿,上挂一面旌旗,旗上写着“齐天大圣”四个大字。站在旗下的孙悟空手执如意金箍棒,头戴紫金冠,身穿黄金甲,脚踏布云鞋,领着一众猴精猴怪、各洞妖王,拉开架势,对阵从天而降的托塔李天王、哪吒三太子、巨灵神等一众天将。

灵汐唯恐眼睁睁看着义兄被一众天将斩杀,闭了眼走到一旁,焦灼地来回踱步,只听不多时,红霞仙子惊道:“胜了胜了,孙悟空胜了巨灵神!”

灵汐忍不住冲到观云台边,果见孙悟空一手拄棒,一手插腰,得意洋洋地仰天大笑,骂那落败而逃的巨灵神“脓包“。稍许,正要收兵回府,哪吒三太子就踩着风火轮,提着红缨枪气势汹汹地杀过来。悟空泰然迎战,顿时一场恶战,直打得狂风乱作,地动山摇。

哪咤与悟空各展本事,斗了三十多个回合,直看得灵汐等众仙眼花缭乱。那太子六般兵器,化作千千万万,悟空如意金箍棒,变作万万千千。半空中兵器摩擦生出的火化,似雨点流星,四处飞迸。

正值混乱之间,悟空灵机一动,拔下一根毫毛,叫声“变“,就变成他的本相与哪吒继续厮杀,真身却是一纵,对着哪吒的胳膊狠狠一棒。哪咤躲闪不及,硬生生受他一棒,吃痛收法,败阵而回,与李天王商议之后,收兵回天,启奏玉帝定夺。

灵汐看到此处,这才放下心。红霞仙子出瑶池多时,也不便多待,告辞先走一步,灵汐便也跟着凌风走下观云台。

凌风步伐较快,一路总拉下灵汐几步远,却也没有丢下她独自走开。二人各有心思,竟无话。快至紫云殿时,灵汐才轻声开口唤道:“凌风神将。”

凌风闻声止步,待灵汐走进,却听她道:“悟空哥哥说你与他法力相当,曾打了三百回合仍不分胜负,此次他反下天宫铸下大错,又连番打败征讨的天神,我想知道,你会不会主动请缨,下界捉拿斩杀于他?”

凌风紧锁眉头,半晌才道:“我还不曾想过,你认为我该如何做?”

这下倒问住了灵汐,纠结许久,她才慢慢吞吞,道:“我也十分为难,你是天将,捉拿天庭叛逆本是职责所在,可他终归是我义兄,我又不忍看他受罪,只乞求你若拿住了他,可否留他性命?”

凌风好看的眉头挑了挑,望着此时低声下气苦求自己的灵汐,有了一丝动容,语气不由也放软了些,道:“他与我有兄弟之交,我自会把握分寸。”说罢,转身离去,走出几步远,又听他道:“只要他不伤及三界苍生,我必不会请战!”

灵汐听着他一番话,虽也是冷言冷语,但此时听来,却觉得心暖暖的,让她觉得安心。

次日,七衣仙子依照先前的约定前来紫云殿练舞,同时也给灵汐带来了天大的好消息。

原来,托塔李天王及哪吒三太子自花果山败阵而回后,直至灵霄宝殿,奏请玉帝添兵,剿杀孙悟空。幸而太白金星进言,奏请玉帝大舍恩慈,再降招安旨意,封孙悟空做个有官无禄的齐天大圣,平息此事。玉帝准奏,已命太白金星复去花果山传旨,招降孙悟空,不日便可返回天宫。

灵汐闻讯喜上眉梢,等那七衣仙子练完舞离去,她便匆匆行至南天门,亲自迎接义兄归来,见着值守的凌风神将,竟也是笑脸相迎。

须臾,悟空果然随着太白金星腾云驾雾而来,见了等候的灵汐自是喜不自胜,直道“好妹子”。随即入灵霄宝殿谢了玉帝恩典,便携着灵汐和凌风去到齐天大圣府,摆酒设宴,庆贺一番,本是盛情请了有提携之恩的太白金星,但太白尚有公务,婉言谢绝,悟空也就不再勉强。

酒宴之上,悟空经历了灾难,心情大好,喝起酒来便一杯接着一杯,而凌风心思郁结,竟也是杯杯见底。偏是灵汐嫌烈酒刺喉,滴酒未沾,只吃了些果品,饮了几口玉露。看那悟空和凌风兀自举杯痛饮,好生自在,待到她手撑着头无趣地看着他们醉倒在仙桌上,她竟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来了精神。

贼贼一笑,她当即遣了大圣府的仙娥去找织女要了些染料,捣怪起来。先是走到凌风跟前,用红色的染料给他化了张血盆大口,在他的额头上画了一只小乌龟。

灵汐正要收手,手腕上却是一紧,竟被凌风一把抓住。她心一惊,担忧着他是不是这么快就醒了,等到凌风缓缓抬起头,一副醉眼迷蒙的样子,她才松了口气。

“喂,你——”醉的不成样子的凌风努力睁着眼,望着她道。

她磨磨牙,恶声恶气地道:“干什么!”

“以后别动不动就捉弄人,不是所有人都如我一般,甘愿被你捉弄的。”他摇头晃脑的道,在灵汐听得糊里糊涂的时候,手上忽地使力,将灵汐拽到跟前,另一只手很不自觉地抚上她的脸颊,目光更加迷蒙的痴痴念道:“你这磨人的丫头……”

灵汐眨巴着眼,一时没想明白,他在说什么,甘愿被捉弄?她耐着性子等他的下文,他却不说了,用手捏了捏灵汐的脸蛋,嘴角微扬,低低的笑出声,然后,手一垂,头一歪,又睡过去了。

本来是半含倾诉的话,奈何灵汐没听出其中深意,还以为这臭门神就连喝醉了还不忘整她,气得她又拿起画笔,让两名仙娥帮忙掰开他的嘴,将他那两颗齐整亮白的门牙硬生生涂成了黑色。

两个仙娥忍俊不禁,掩嘴偷笑,心想这凌风神将是出了名的俊美冷酷,这下可好,被灵汐仙子给涂成这般模样,若被众仙看到,不知要笑成什么样子。

正想着,又见灵汐端着染料,拿着毛笔蹑手蹑脚地走到悟空身边,轻轻地将他的右眼眶涂得乌七八黑,又往悟空头冠上戴了朵大红花,这才领着仙娥匆匆回紫云殿。

却说那日凌风跌跌撞撞一路走过,身后的神仙都笑倒一片,待他开口斥责那些围着他张望的小仙,黑牙毕露,又引得一阵哄笑。自此,他那张冷如寒冰的俊脸据说黑了好些时,天丁仙娥们见他也都绕道走,唯恐惹毛了他。

再说悟空,也是一样情形,却说他酒醒之后无事可做,就在各宫之间东游西荡,正巧在遣云宫外遇上哪吒。哪咤虽曾败在他手下,却也不是心窄记仇之人,且也是个爱闹腾的主,见他那副模样,笑得直不起腰,只道:“猴子,想前日与你一番打斗,可不曾打着你的双眼,这黑眼圈是哪里来的?看起来这只有一只也太孤单了些,要不我再送你一个!”说罢,竟一拳打在悟空左眼上,然后哈哈大笑着跑了。

悟空吃疼,哪里气得过,撒开了腿去追,一路嬉哈打闹了许久,哪吒玩儿累了,待悟空紧追至背后时,忽地停住,顿时撞得悟空眼冒金星。哪吒大笑,然后施法变了一面铜镜放在悟空眼前。悟空一看,吓得睁大了眼,道:“这是何方妖怪,如此吓人不说,还戴这么大朵红花,真不知羞。”

哪吒仰天大笑,回道:“可不就是花果山上孙猴子是也!”

悟空话一出口便知口误,忙掩面奔回大圣府,一进去就逮着府里的仙吏一顿暴打,直言他们使坏,害他丢脸。那些个仙吏纷纷喊冤,哭诉道:“大圣冤枉,您酒醒之后便奔驰出府,我等在后面喊了许久,也不见你理会,待要去追大圣您已跑得没影了。”

悟空这才知道是灵汐干得坏事儿,不再追究。

之后几日,灵汐都不敢再去齐天大圣府,就只怕一不留神被那猴子捉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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