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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小达好不容易哽咽着把烙饼给啃完了,他抬头看了看随着车子的颠簸离他越来越近的孟敏,双眼闪现出了疑惑地目光。她会对我好吗?会打我吗?小达边瞟着孟敏边想到。

过了好一会儿后,孟敏才发现了小达探视的目光,她立马转过头,却和正偷看她的小达对上了眼。小达吓得迅速地将目光给移开了,装作在看窗外倒退着的景色。

孟敏笑着摇摇头,也没有开口说话。坐在前排的方国良在后视镜里看着这一对即将成为母子的两人,心里暗自庆幸:自己真的是娶对了媳妇,如果当初按照营长的要求娶了张娟,那现在自己把小达给接回来,张娟还不得把房顶给掀了啊。

小达看见孟敏并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又偷偷地打量起了她来。打量着打量着他的两根食指就绞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孟敏亲近。要是她像妈妈那样不要自己的话,自己就真的无家可归了。想到这,小达不由得在心里暗自下了一个决定:就是要讨好孟敏。

说做就做,小达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后,开口对孟敏说道:“我,我,我,”我了半天他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孟敏看着小达吞吞吐吐地模样,伸出手轻轻地将他拉在了自己的怀里说道:“小达是累了吗?累了的话在阿姨怀里睡一会好不好?”

感觉到了陌生的怀抱,小达本能的就想挣开。可是当他闻到孟敏身上有着他想了很久的妈妈的味道时,小达停止了挣扎的动作,靠在孟敏的怀里感受着这好不容易找到的妈妈的味道。

感觉到小达的动作后,孟敏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是一个好开始不是,至少小达没有像一开始见面那样排斥她了。于是,孟敏试着伸出手抚摸着小达的背给他唱着摇篮曲“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当孟敏刚刚将手放在小达的背上时,小达本能地将背脊打直了,全身都僵硬了起来。可是当他听到孟敏唱着的摇篮曲后,他的眼泪马上就浸湿了孟敏的前襟,很久都没有人给他唱过摇篮曲了。

孟敏感觉到了湿湿的前襟,顿了一下后,又接着抚摸起小达来。不一会儿,小达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看着小达睡着了以后,孟敏停止了唱歌,可当她停下来的那一刻,小达就“哼唧”了几下,吓的孟敏立马唱了起来。一路上,车厢里满是摇篮曲在回想着。

到了城里后,小叶问完路直接将车开到了医院,这是早就商量好的,先到医院给小达做个全身检查。此时,小达还在呼呼地睡着,孟敏小心翼翼地将他从车里递给了早就等在一旁的方国良。感觉到怀抱变了的小达立马就睁开了眼,当看见抱着他的是方国良时,他这才放下心来,回过头寻找着孟敏。

“小达,我在这呢,”孟敏从车上一下来就看见了正寻找着她的小达,于是她开口说道。

发现自己的行为被孟敏发现后,小达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将头埋进方国良的怀里作鸵鸟状,再也不肯抬起头来。看着小达的动作后,孟敏在心里暗喜道:从现在看来,小达已经开始依赖她了,相信不久后他就会对自己敞开心扉。

给小达检查的医生一直埋怨方国良和孟敏是怎么样照顾孩子的,让孩子受了这么多的苦。不明真相的病人和医生也纷纷指责着二人,直将二人给臊地满脸通红,刚想解释却又被众人给说的住了嘴。

就在这时,正接受着检查的小达开口反驳道:“你们别说我方叔叔和阿姨了,不是他们打我的。是他们救了我,别把好人当坏人。”说完,小达还气鼓鼓地盯着这些人。

小达的这句话直将众人给弄得满头雾水,这二人不是这个孩子的爸妈吗,咋现在成了叔叔阿姨了。他们虽有心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看着从开始一直都沉默着的三个大人也就识趣的散开了。

医生给小达做完全身检察后,对着孟敏说道:“这孩子浑身的烫伤和打伤比较严重,我会给你们开消炎的药和涂伤口的药。另外,他的脾胃也很弱,应该是长期挨饿的原因。所以,从现在起必须给他加强营养。”

孟敏赶忙接口问道:“那医生,小达没伤着内里吧?”

“没有,”医生摇摇头就开始开起药方来。待从药房取完药后,小叶就将三人载到了医院附近的一个小馆子。

一上桌,方国良就让大师傅快点给他们上菜,他们还得赶路不敢耽搁。这时候的人心地还是十分好的,当看到了匆忙地穿着军装的方国良四人,小馆子里的客人们纷纷让大师傅先给方国良那桌上菜。看着这群好心的客人,方国良自是感激不已。

很快,菜就上了桌,小达看着眼前的几个菜色,口水立马就留了下来。孟敏无奈地摇摇头,伸出手给小达擦了擦口水。她的这一动作让小达的眼里一刹那就充满了泪水,这是他一直渴望的,妈妈能给他擦口水。

察觉到了小达的异样后,孟敏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小达,看什么呢?快点吃饭,吃完后我们还得赶路。”

听到了孟敏的话后,小达红着眼眶地吞咽着饭菜,刚刚让他流口水的菜色现在在他的嘴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味道,小达的心里满是想着:这样真好,真的很好。

待吃完饭后,方国良四人又再次向馆子里的客人道完谢后,就上了车,车子摇摇晃晃地向着方国良的部队开去。

小达毕竟还是个小孩子,上车没多久后就倒在了孟敏的怀里睡着了,累了一天一夜的孟敏很快也睡了过去。前座的方国良从后视镜里看见了相依偎着的母子二人,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容。

等孟敏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了,小叶紧赶慢赶也只开了一半的路。于是,方国良决定就地找一个地方休息,明天早上一大早又接着赶路。

小叶停下车的地方是一个小村子,此时村子里已满是炊烟袅袅。可以想象,这样一辆军用车一进村就引起了很大的轰动,村民们都从家里跑了出来对着车子指指点点。

纵使是小叶和方国良这样的军人,在这指指点点下也不由得涨红了脸。最后,村子的村长终于赶来了。待看到是解放军同志时,村长高兴地将方国良四人迎进了自己的家。

待听到方国良四人的来意后,豪爽的村长立马就答应了,并且还吩咐着自己的老婆赶紧杀鸡,整治出一顿饭菜。方国良推辞了很久,最后以这样会让他们受罚为由,才让村长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村长还是吩咐他的老婆多炒几个素菜,他好和两位解放军同志好好唠唠嗑。

孟敏也到厨房去给村长的老婆帮忙,小达则抓着孟敏的裤脚不肯放手。显然,在此时幼小的小达的心里,他已经开始把孟敏当做可以依赖的人看待,当做是亲人看待,甚至是当做妈妈看待。

无奈地孟敏只好让村长的老婆帮她搬了一个小板凳过来,让小达坐在了上面,并且保证自己一定会在这才让小达放了手。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的小达,他的视线一直随着孟敏的移动而移动,孟敏有时也会回过头来对着小达笑笑,同样小达也会给孟敏一个灿烂的笑容。他们二人的互动让村长的老婆一头雾水,她可是知道小达不是孟敏的孩子。可从现在这情况来看,分明就是一对母子啊。

很快,孟敏和村长的老婆麻利地整治出了一桌饭菜。待饭菜端上桌子后,小达很自觉地就坐到了孟敏的旁边,拿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孟敏,那眼神分明是在说:给我夹菜。

孟敏好笑地摇摇头,夹了一筷子藕片放到了小达的碗里。看着碗里的藕片,小达冲着孟敏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接着就埋头吃了起来。这一顿饭上,小达碗里的菜都是孟敏给他夹得,他也不挑食,什么都能一口就吞了下去。

晚饭后,村长就给他们四人安排了住处,方国良和小叶一屋,孟敏和小达住一屋。当听到将要和孟敏住一屋后,小达的双眼立马亮了,他还以为要和小叶叔叔住呢。

小达屁颠屁颠地跟在孟敏的后面,看着孟敏铺床收拾东西。等到这一切都弄好后,孟敏就带着小达去洗漱了。小达乖乖地任着孟敏给他擦脸洗脚,一张小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等睡到了床上后,小达很自觉的就滚到了孟敏的怀里,看着她问道:“你问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孟敏摸了摸小达的头,轻声说道:“因为我是你的妈妈,你是我的儿子,我不对你好能对谁好啊。”

听到孟敏竟然自称是他的妈妈,小达的心瞬间暖了,他哭着问孟敏道:“你真的把我当儿子吗?”

孟敏轻轻地拭了拭小达脸上的泪水,看着他坚定地说道:“当然,从现在起,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子。”

孟敏此话一出,小达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抱着孟敏大声地哭着叫道:“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诶,诶,诶,诶……,”孟敏搂紧小达答应着。

屋外的方国良听着屋里二人的声音后,也不禁流下了男儿泪。一旁的小叶也红了鼻子,他真的很羡慕小达能碰上孟敏,他小时候也曾幻想着有这样的一位妈妈。

第二天一大早,方国良四人就起床向村长和村长老婆辞行了。在村长夫妻二人的注视下,车缓缓地驶出了村子。当天早上,村子老婆在收拾孟敏昨晚睡的铺时,发现了二十块钱,她立马将这钱拿给了村长看。村长看完后,摇摇头让老婆收起来以防急用。

这一路上,小达做什么都缠着孟敏,让孟敏给他唱歌、给他讲故事,孟敏都一一做了。如此一来,他们的整个回程里都是在歌声和故事声中渡过的。

中午十二点左右,车子就回到了来时的城里。待吃完午饭,方国良让小叶将车直接开到了百货商场准备给小达买日用品以及衣服。

待他们到了儿童专区,上次的那个售货员一看大买主又来了,立马迎了上来说道:“哟,你们又来了,这回也是买三四岁孩子穿的衣服。”

孟敏摇摇头说道:“这回买五岁小孩穿的。”这小达虽然已经六岁了,但是由于长期饿肚子导致营养不良,因此小达瘦瘦矮矮的就只有五岁的模样。

售货员殷勤地带着孟敏去选了衣服,当新衣服一上身,小达立马就跑到了孟敏的身前,揪住她的裤腿眨巴着眼睛看着孟敏,那小眼神明明是在问孟敏“我穿这个好不好看。”

孟敏笑着点点:“好看,我们小达穿什么都好看。小达,还有喜欢的没有?给妈妈说,妈妈都给你买。”

听到孟敏此话后,小达的小眼睛亮了起来,他拉着孟敏又到了几件衣服面前,指着衣服说道:“妈妈,我要这个,这个。”

“好好好,”孟敏答应着让售货员将小达指过的几件衣服都拿给他试了一下,待发现都合身后,方国良就给了钱。

售货员看着四人离开的背影,又再一次在心里感慨了起来:好男人都是别人的了,不过刚刚一起来的那个当兵的(小叶)看样子也不错,自己要不要追上去认识一下。

等所有东西都买好后,小叶就开着车载着方国良他们到了部队。他们的车子一进部队,就有人报告给了朱刚。所以当方国良四人到了宿舍以后,朱刚早就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一见孟敏牵了一个小孩走了进来,朱刚上前问着方国良说道:“国良咋样?罗伟的儿子过得不好?”

“不好,”方国良摇摇头。接着,他就将小达的遭遇告诉了朱刚。

听到小达的遭遇后,朱刚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一拳头打在了桌子上,生气地说道:“那女人竟然这么狠,她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亲戚是这幅模样,还生生的把儿子往火坑里推,老子马上去警局收拾她。”

一旁的小达听到了“这个女人”后,连忙将视线对准了朱刚,他觉得这个女人应该和自己有关系。

察觉到小达的眼神后,朱刚蹲下身对着他说道:“小达,叫朱叔叔,我是你爸爸的上司。你出生的时候,我还去看过你呢。”小达连忙躲在了孟敏的身后,伸出一颗小脑袋瞅着朱刚,就是不开口说话。

孟敏将小达从身后扯了出来,让他叫人:“小达乖,听妈妈的话,叫朱叔叔。”

小达这才不情不愿地冲着朱刚叫了声“朱叔叔。”

“诶,”朱刚答应着。看着小达瘦弱的模样,朱刚的心里也不好受了起来,他站起身对着孟敏说道:“呃,那个,你给小达好好补补身体,这小身板瘦的风都能吹走。”

“嗯,”孟敏好笑地看着尴尬地朱刚。

就在这时,一个软软糯糯地声音响了起来:“敏姨,你到哪去了,小浩找了你很久都没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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