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一个人跑了老远才停下,发现翌寒没有追上来,看来这个白痴青羽还是没醒。云夕拉了缰绳,快马往回奔。她就是搞不懂,青羽怎么就是学不会骑马呢,如此简单易懂的运动。云夕骑马奔回去后看到的情景,刚好就是岳俊偷吻青羽眉间的时候。云夕将马拉住,愣在原地。没看出来啊,这个翌寒还是个色胚子。不过色归色,貌似也不像是个滥情的人,他就先不插手,让总也不开荤戒的青羽尝尝鲜再说!云夕调转马头,悄悄的退出翌寒的视线圈儿。
帝俊和敏儿站在离翌寒不远处的大树上,树下卧着鹗腯。帝俊和敏儿都没有现身,当然这树下的白虎在凡人眼中也如空气一般透明了。
“这个男子也是你安排的?”敏儿低着双眼,语气里夹杂着淡淡的忧伤。
帝俊看着敏儿的表情,苦笑道“当然不是,我还没有好心到给她制造缘分。”
玥儿听了帝俊的话,目光锁定了马背上的男子,这张脸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是他!”青羽前生,他不就是在青羽身边短暂相伴的弟弟陈星么。
“他是谁?你认得?”帝俊看着满眼放光的敏儿。
“他是她前世的弟弟,可是怎么会在这里?”敏儿疑惑,虽然人有轮回,有转世。可是这个时代是不存在于历史上的时代,是帝俊为了帮助她破除身上的血咒而凌驾出来的时空,在这里除了她和那个有仙缘的丫头已外,是不可能有转世之人的。既然没有转世之人,就更不会有相貌相同的人了。
帝俊紧锁眉头,定定的看着敏儿“你确定是他么?她前世的弟弟?”
“是,我确定是他”敏儿坚定的回答,她很确定,对于她身边的一切她都不会记错。
帝俊叹气“既然你确定,那我们可就要有麻烦了。
敏儿担忧的看着倚在男子怀中的青羽,到底把他带来这里的人是谁呢?这个人想干嘛?
帝俊揽着敏儿的腰,轻飘飘的就如同这泛黄随风摆动的树叶一样,没有一点重量的落在树下鹗腯的背上。“看样子要先查清楚这个人的来历,才能给她破那血咒了”今天来这里本是想要和敏儿联手,用他们几千年的修为来破了神祖捆绑青羽的血咒的,可没想会遇到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这是哪冒出来的混小子,当真是让帝俊头痛。
“你先回去,我跟着她看看”敏儿顺手推开帝俊拥着她的手,这个男子不知道会不会伤害青羽,她还是跟在她身边仔细观察一下的好。敏儿才推开帝俊,没想到却又被帝俊拥住,这次帝俊手上还下了力道。敏儿疑惑,回头看他,却看到了一双受伤的眼睛。敏儿的心一沉,她怎么又忽略了这个男子千年来的那份痴情,她怎么又忘记了答应他的一切。明明只想要改变青羽的命盘,明明保证放下那份执念,可现在自己怎么又管不住胸膛里那颗跳动的心呢。原来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是男是女;不管过去千年万年,几世轮回;不管他记不记得她,她都心念着他。这个为了宠她,千年前为神,千年后为人的他,这个青霞都的掌都太子赫连青羽。敏儿伸手抵住帝俊的胸膛,挣扎着想挣脱出来。可越是挣扎,那双手臂就收的越紧。
敏儿见挣脱不开帝俊,心里有些气愤,脚尖狠狠的踢在帝俊的小腿上。帝俊虽然不痛,但是情绪也激动了起来。手臂一收,迅速低头吻住敏儿。敏儿大惊,眼睛圆瞪,一时之间忘记了反抗,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双唇对碰,帝俊将这千年的柔情都化在了这个吻中,霸道又温柔的索取。
鹗腯抬了抬眼睛,复又把头低下埋进爪子里。主人本来是很温柔的,从来不发火动怒。可是每每来到凡界就会变得很容易激动,语言就更不用说简直是有辱神风。所以鹗腯总结,这里是个是非之地,是非之地啊。
帝俊一吻结束,放开怀中的敏儿,眼睛看着青羽他们消失了的方向淡淡的开口“就算是破了神祖的血咒,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你还是和我回去吧。”
敏儿,没有说话,只是俯身坐在鹗腯背上,用手指轻擦被帝俊吻过的嘴唇。
帝俊见敏儿的举动,嘴角上扬。也同样俯身坐下,手拍了拍白虎的银毛“畜生,回去”。白虎起身,低啸一声,瞬间消失了。
青羽睡醒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客栈的床上,她这一觉睡得还真是沉。自己为什么,怎样,如何躺在床上的她居然一丁点都不知道。青羽起身推开房间的窗户,一股冷风瞬间就吹了进来。青羽打了个寒战,迅速的重新关好窗户,天哪,她这一觉竟然从白天悠到了晚上,太阳公公都下山去了。青羽手紧着衣服,既然已经是晚上了,她干脆接着睡好了。青羽准备再回到那个温暖的被窝里去的时候,房门外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青羽一边询问着来人是谁,一边伸手去开门。
云夕站在青羽房门口,拿眼睛斜青羽“要不就先问清楚是谁再开门,要不就别费劲问直接开门。我说你怎么越来越像二货青年啊!”
青羽见敲门的竟然是云夕,表情充满着惊讶。这丫头是转性了还是生病了?!青羽伸手去抚云夕的额头,被云夕给躲过了。云夕扒拉开青羽的手“你干嘛啦!”
“我看你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你进我房间什么时候敲过门”
“谁说我没有敲过!”云夕反驳青羽。
青羽疑惑“哦?什么时候,我怎么没有印象?!”
“你房间栓着门闩的时候啊!”云夕笑的皎洁,青羽则是一脑袋黑线。“我今天房间没有栓门闩”
“我知道啊,翌寒抱着你进去的时候你睡的跟死猪一样,怎么自己栓门啊!我敲门呢,其实是要在外人面前树立我良好的淑女形象,懂不懂。赶紧,把这碗粥趁热喝了。”云夕将手里端着的莲子粥递给青羽。
青羽笑着接过云夕手中的瓷碗,粥还是温热的。青羽赶紧喝了一口“哇,真是人间美味啊!谢谢亲爱的了,还这么想着我!”青羽站在房门口吃的开心。
云夕摇头“别站在外面吃,这么凉的风都灌到你肚子里了”云夕说着话就将青羽推到了房间里,然后回身就把门给关好了。
青羽将粥放在床边的圆桌上,然后给自己倒了杯热茶。青羽就是有一个被云夕称之为最坏习惯,那就是吃东西一定要喝水。如果不喝水,她就会说觉得难以下咽。也许是她天生食道比较窄的缘故吧!
云夕则是脱了鞋直接钻进了青羽的被窝里,趴在床上看青羽吃东西。“羽,我问你哦,你觉得岳浩怎么样?”
“岳浩?怎么突然提他?”青羽咬着汤匙,看云夕。这丫头脑袋里又琢磨什么呢?!
“早就想问你了,就是一直没有机会。快说,你觉得岳浩怎么样?你一直揣在怀里的‘武器’不是还是他送的么!”
青羽继续吃粥,嘴里含糊不清的回答“还不错啊,既善良又仗义,还有才能,最主要的是有眼光”
“有眼光?”
“是啊,你忘了,他也喜欢砚台啊!”
额,青羽不说云夕还真是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件事了呢。“这么说,你评价中上了。那翌寒呢?翌寒你觉得怎么样?”
云夕提到翌寒,青羽就会不自觉的想到陈星。“他,我不知道。除了那张脸和他的声音我熟悉以外,其它的我还不清楚。”
“他不是陈星!”云夕表情凝重的看着青羽。
青羽听了云夕的话,淡然一笑“我知道,那天唱歌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放心,我看着他虽然会伤感,会开心,会回忆,但是我不会混淆。”
“那你会不会喜欢他?”云夕问的直接。
“不会”青羽回答的干脆。不管怎么样,青羽都不会让自己去喜欢他。就算他不是陈星,她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喜欢上和自己弟弟长得一样面容的人。虽然这个翌寒年龄长于青羽,青羽还是会把他当成是弟弟。
云夕听了青羽斩钉截铁的回答,叹了口气,换了个姿势平躺在被窝里,眼睛看着床顶。青羽怎么就不谈感情呢?明明身边就有人喜欢着她,她怎么就发觉不到呢?!
入夜,乎尔岳浩手托着后勃颈,摇晃着脑袋。这手上的事情总算是处理好了,剩下的就是明天交给父亲,让父亲在上朝的时候再禀报给国主了。乎尔岳浩起身,啊!连着坐了这么多天,除了用饭和如厕以外,基本上他就没有离开过书桌旁的那把椅子,所以现在腰还真是痛的很。
獉勒和獉鞑一直是陪在岳浩身边的,看岳浩起身直腰,便上前去扶岳浩。“公子,你要不要紧?我去给您找大夫”獉鞑说着话就出门去给岳浩请他们府中的立府大夫了。岳浩没有阻止獉鞑,他正好有事情要找立府大夫呢。
“公子,安排在小公子那边的人说,小公子前些日子就出武庆去了青霞了。”獉勒扶着岳浩散步在院中,月光照在二人身上,影子像极了两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
“知不知道他去青霞做什么?”岳浩深锁眉头,他这个弟弟自从母亲去世后,就像是换了另外一个人一样。以前的乎尔岳俊老实,善良,路边的一只小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了,整天哥哥,哥哥的黏在他身后。而如今他却变得残酷,凶狠,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到底弟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岳浩也没有头绪。每次想要问他,他也都刻意的躲过去了。
“小公子这次身边只带了在景春酒楼里,咱们遇见的那个吴口天。具体去哪里做什么,他们谁都不清楚。”
岳浩长叹了一口气“这下可能又有麻烦了!”
獉勒不解的看着乎尔岳浩“那吴口天就是个草包,只让个草包跟着,小公子应该不会惹什么麻烦的。”
“你太不了解岳俊了,他一定是自己有事情要做,才会带着个不碍事的草包的。”岳俊轻拍了拍獉勒的肩膀,看来他是要快些启程去青霞才行。怕是这次岳俊还是奔着青羽去的,这个心狠手辣的小子怕是不会轻易的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獉勒,马上去准备衣物和马匹。咱们明儿一早就上路去青霞。”
“是,公子”獉勒领了名就急匆匆的去收拾打理去了。
岳浩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等大夫,大约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獉鞑才带来背着药箱的立府大夫。
立府大夫背着药箱给岳浩行了个大礼后,就伸手要去把岳浩的脉。岳浩手中折扇一档,将大夫伸过来的手挡住,立府大夫面露疑色。
“我今天请您来不是让您看我的!”岳浩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大夫坐下说话。
立府大夫忙用场面话推辞“老臣不敢,公子请讲,看谁?”
岳浩给獉鞑使了个眼色,獉鞑点点头,就将立府大夫背着的药箱取下背在了自己的肩上。然后将立府大夫硬按到了石凳上坐下。立府大夫没想到獉鞑会这么做,一下子忐忑起来。
“我找您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说您有可以去疤痕的秘方。想找您讨点配好的药。”
立府大夫听了岳浩的话,忐忑的心情终于是放下了,怪不得公子今天格外的热情,他还差点以为是公子发现了他私自挪用御药房的药材中饱私囊了呢!一把冷汗啊!
立府大夫搓了搓手,然后神情无比淡定的就回了岳浩的要求“大公子要的,臣这里怕是没有的。”
“哦?这话怎么说!我可是见过立府大夫手中的方子呢”乎尔岳浩,手中折扇轻敲石桌。“咚咚咚”一声一声的敲在了立府大夫的心里。
“臣是有方子,只是没有配好的药罢了。”立府大夫心里想着说辞。
“这个简单,你回去配好了,再送来就好了。”
“臣的意思不是说这药方有问题,而是这药臣配不出来!”
乎尔岳浩听立府大夫如此说,这才抬起头来看他“这又是怎么说?”
立府大夫抿了抿嘴唇,半响没有出声。乎尔岳浩手中折扇用力敲在石桌上,立府大夫打了一楞算是被这声响给招了回来。这才缓缓回岳浩的话“臣这家传秘方,虽然有去疤美肌之神效,但是里面所记载的药材却是及其难找的。所以臣,至今为止还没有配成过一瓶”立府大夫说这话时,心里实在是发虚,要说这药材珍贵难找那是不假,可是没配过一瓶却是说谎了。想他如今手中就有那么一瓶,可是那一小瓶却是他花了三年寻遍了御药房,又冒着杀头的危险偷出来配成的,那是他的宝贝,他才不要给任何人。
乎尔岳浩努了努嘴“都是些子什么药材,这么难找?”
“是当归,红花,白芷,紫草,茶油,积雪草,木锦香,坤草,木麒麟掌泥,芦荟,还有薰衣草”立府大夫一口气的将秘方背了出来。
乎尔岳浩,思考着。这当归,红花,白芷,紫草,积雪草,坤草,芦荟都不是什么名贵的草药,木麒麟虽然难找,他手中也是有的。可是这其中的薰衣草和茶油,真的是很难找到。薰衣草外形美观,香气伊人,不光茎和叶都可入药,花朵制成香料还有安神的功效。岳浩唯一一次见到它,是在宫中。这花产于邦外,要想得到绝非易事。至于这茶油嘛,青霞就有,这倒是省了他的心了。“方子我记下了,还得请立府大夫告诉我如何配制?”
立府大夫听岳浩如此说,心里一下子就轻松了。看样子大公子是不会为难他,让他配制的了。虽说这方子是祖传的秘方,按道理是不能外传的。不过立府大夫心里盘算着,这告诉了公子也总比他自己献上他的宝贝强!所以就将配制的方法和用量多少给岳浩仔细描述了一遍。“当归,红花各五钱,倒碎。白芷三钱磨成粉。紫草,积雪草,坤草,薰衣草烘干,加入茶油打成沫。木麒麟掌泥,芦荟汁调匀。将准备好的这些,全部放入陶罐中加木锦香用百花露水微煮一个时辰倒出,用纱网滤出渣滓后就可以使用了。”
“好,我知道了。劳烦立府大夫了,獉鞑,送大夫回去。”岳浩将立府大夫的药方牢牢的刻在脑子里后,就命獉鞑送立府大夫回去。他只差一味薰衣草,看来去青霞之前他要先去趟邦外了。
我们生命的曲线如此蜿蜒曲折,看不到尽头。岳俊看见日头缓缓升起,那扇关闭了的心门,感受不到一点一丝的光韵。手中握着一缕断发,逝去的生命依然在岳俊心里鲜活。现在的他不再暴跳,不再愤恨,既然他被选择,就算是迫不得已他也要学着去接受,去适应,去改变。
岳俊从房顶跃下,立在青羽房门口,眼睛久久凝视着青羽的房门。像他这样的人是不配拥有爱的,纵使得到,终有一天也是会被摧毁的。现在趁着自己头脑还清醒,趁着自己只是对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心动,他还是离开的好。万水千山,永不相见,他真心的希望她以后的日子会开心,会幸福。岳俊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插在青羽的门缝上,然后转身离开了。
赫连青羽和熙云夕两个人难得凑合到一张床上睡觉,两个闺中姐妹相拥着甜甜的就睡到了中午。两个人伸伸懒腰,揉着眼睛。其实要不是外面的鸟叫太大声吵醒了她们,她们还会再睡上一会儿呢。云夕坐在床上,双手伸直去搬自己的脚。骑了那么久的马,她真的是浑身酸痛。青羽颓废的坐在床的里侧,看到云夕的动作脑袋上黑线密布。从她的角度看云夕,就像是一部盖着盖子的翻盖手机一样。青羽感叹,这丫头的柔韧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呢。云夕伸展开以后,就拽着重新躺倒的青羽起床,穿衣服。两个人穿戴整齐以后,就出门准备叫上翌寒一起吃点东西。门才刚推开,一个信封就飘落在了地上。
云夕奇怪的捡起信封,只见信封上写着三个苍劲大字:羽亲启。云夕将信直接移到青羽面前“给你的呢!”
青羽疑惑的接过信封,上面确实是写着‘羽亲启’。“谁会写信给我啊?还塞在门上?”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干嘛啦,快拆开啊!”云夕催促着青羽。
青羽撇撇嘴,将信封撕开。拿出里面的信,将信展开只见两句曹彪的诗跃在纸上。青羽一字一字的读出来“丈夫志四海,万里犹比邻,署名是翌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