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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当蓝色光芒褪去之后,沃华池第一个反应就是低头看自己的衣着装扮。当她发现自己身穿中世纪欧洲的华美长裙之后,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哦,我的老天,现在还有人看这种欧洲中世纪的言情吗?俗,真是俗。”

张宽德也在打量着周围的情况。欧洲式的歌特建筑,怎么看都有点阴森恐怖的样子。而且,现在正值夜晚,一轮圆月从乌云中若隐若现,更是给这里添上了种诡异的气氛。他四下寻找沃华池,却怎么也看不见她的影子。幸好这个时候她发出了那一声“真是俗”的感叹,他循声望去,只见她站在二楼的阳台上,也正望着站在一楼地面的自己。

“啊!我明白了!”这次倒是张宽德先“啪”一声拍了手掌,做出恍然大悟状,“这次的故事我猜得到。这种架势,莫不是罗密欧与茱丽叶故事中的楼台私会吗?”

听见他自以为是的论断,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顺手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拿在手上的丝绢扇丢了出去,正砸在张宽德的头上,“你这家伙,就只能想到罗密欧与茱丽叶吗?虽说这也可以勉强算是言情小说,但是那么老土的桥段,现在还会有哪个言情小说作者写啊!再说了,你看这场景,茱丽叶可能住这种鬼气森森的房子吗?”

听她这么一说,他一想也是。这场景怎么看都显得太过于阴森了一些,若是罗密欧与茱丽叶的故事,好歹也算是花前月下极有浪漫气息。而眼前的气氛,完全和浪漫沾不上边嘛。他环视四周,歌特式高大建筑,看上去严肃、阴冷,让他的脊背上升起一种莫名的寒意。对言情小说没研究的他,放弃了猜测,直接询问她:“那依你看,这次是什么故事呢?”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写欧洲中世纪背景的言情小说文了。”她轻轻一跳,坐在了阳台的栏杆上,悠闲地看着他,“也许是因为文化氛围有冲突,所以大多数言情小说作者还是比较喜欢本土气息的中国古代背景稿。不过,若说起欧洲中世纪,却还是有一个题材长盛不衰,这么多年来常常出现在言情小说中,那就是……”

她说到一半突然停了口,只是笑吟吟地望着一楼地面上的张宽德,“你看看自己的打扮,觉得像什么?”

他依言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衫,只见白色的衬衫外披着一件乌黑的斗篷,在暗夜中几乎可以隐去了身形。难不成这是欧洲版的夜行衣?产生如此想法的他不禁皱起了眉头,“难道……我是小偷?”

他的回答让她差点从阳台上跌下去,“天,我真不知道说你太有想象力好,还是没有想象力好,”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冲着他的方向探出身去,“是吸血鬼啦!吸血鬼!这么明显的打扮,还有你难道没感觉到你的两颗犬齿变尖了吗?”

听她的话,他伸手摸向自己的牙齿,果然变尖了。就在他在心中大为感叹这个世界真是奇妙,连人体机能都能改变的时候,突然听见她大叫了一声。他一抬头,只见她重心不稳地在阳台栏杆上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跌下来。他立刻上前跨出数步,伸开双臂接住她。就在她落到他怀中的刹那,突然一阵烟雾缭绕。待到烟雾散去以后,她一边揉着腰喊痛,一边四下寻找张宽德的身影。

然而,她一转头,那个原本应该接住她、并将她抱在怀中的他,此时却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条黑毛大狗用那双碧绿的眼眸呆呆地望着她。一人一犬,四目相对,半晌之后,它突然惊恐地“哇呜”一声,碧绿的眸子里满是惊惶失措的意味。

“啊,是我估计错误,”她一拍手掌,做出“原来是这样啊”的表情,“你不是吸血鬼,是狼人呢!”一边说着她一边探出手去抚摩那黑得发亮的柔软毛皮。面对不知道该用“他”还是“它”来指代的家伙,她浅浅地笑了起来,黑亮的眼眸弯成月牙,“真好,我早就想要一件皮衣呢。你的毛真不错,摸上去好暖和。”

“嚎呜——”她的说辞立刻引来它的哀号,在夜空之中回荡良久,久久不曾散去。

在确定了这次的异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故事之后,沃华池和张宽德二人开始商量起对策来。不过因为他已经变成了黑狼的形态,除了“嚎呜”两声之外,无法说出任何反驳意见,因此只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而已。

“说起来,最近这种会变身的故事好多呢。”她作势扳着指头数起来,“我就看过变狼、变龙、变麒麟、变老虎等等之类的故事,哦,还有一个变成十二生肖的漫画。不过说起来,似乎除了那个十二生肖是没法选择所变身的动物之外,其他小说里的变身,要不就是变成威猛凶悍的大型食肉动物,要不就是变成不存在于现实之中的优雅幻想生物,就是没有看过变成昆虫小鸟那种平易近人的常见动物哪。”

变身已经够可怜的人,如果再变成昆虫之类一不小心就会被人踩死的东西,那岂不是连命都保不住了?张宽德在心里发表着如此感慨,但是因为此时的形态问题,它只能在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听见它的声音,她轻轻地摸了摸它满是长毛的脑袋,浅浅地笑着道:“你也同意我的说法对不对?”这个举动引来它内心的反驳——你哪里看出我是在赞同啊。

“大千世界那么多种动物,言情小说只取这么其中几种,说起来还真是没有独创性啊,”她以评论家的姿态发表着如此评论,然而片刻之后,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说起来,如果让我和一个会变身成西瓜虫的家伙谈恋爱,估计我也是会受不了的。”

对于她的这番说辞,除了感叹言情小说的奇怪逻辑外,它还真的是无话可说。它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是,它的变身形态至少不是《变形记》那样变成被众人唾弃的甲虫,而是更近似于古老的童话故事,比如说《青蛙王子》或是《美女与野兽》,因为是被施加了奇怪的咒语,所以总有一天还是能回归正常的。而时间问题,就是要看二人什么时候能解决这个故事的任务了。想到这里,它不禁用碧绿的眼眸望向她,“哇呼”一声,示意她赶紧告诉它下一步该怎么做。

虽然听不懂它的狼语,但是在那双碧绿的眼眸中看出了它的意图,沃华池轻轻地笑了起来,一手拍打它的大脑袋,“你急什么,放心,有我这种阅言情小说无数的高手在,你还怕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做?”

那你就说啊,不要老卖关子了,看我这个样子很好玩的吗?它的心里不由得产生了如上的抱怨。而她在看见它碧绿的眼眸中所露出哀怨的神色后,随即大笑起来,“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这种故事嘛,一般女主角阴差阳错地邂逅了男主角狼人后,在一开始她的心里是相当恐怖而畏惧的。然后出于某些理由,共同旅行或是共同生活了一阵后,她开始发现他的好,渐渐地不再害怕它。再然后,狼人的事情被村民发现了,他们联合起来追捕狼人,就在要将它置于死地的时候,女主角跑上来拦住众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明男主角不会害人。接下来村民被他们的爱情感动,于是放过了狼人。最后呢,狼人就和女主角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就是HAPPY ENDING啦!”

这个故事怎么那么像《美女与野兽》,而且好像几乎没什么改变嘛。它在心里发表着如此感慨,而她则从它碧绿的眼眸中读出了它的想法,于是点了点头,“没错啊,这种故事都编得很童话的,而且往往都是走的一个套路,所以我才说俗嘛。”想了一想她又加上了一句,“不过最近倒是有了很多改进的版本,比如女主角是灵异题材的研究者,所以为了研究倒追狼人,这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爆笑喜剧故事。还有那个变麒麟的,看似女主角和麒麟之间没有什么男女感情,可是做事那叫一个暧昧啊。更严重的是,另一个男主角和另一只麒麟,一同生活了五百年耶,说是没有感情谁信啊。我就觉得那小说与其定位于奇幻,不如光明正大地多加点言情,会更加吸引人哦。”

面对沃华池接近于自言自语的抱怨,张宽德实在很想说:“对不起,因为我没有接触过你所说的不知是奇幻还是言情的那部小说,所以我听不懂。能不能请你直接进入主题,说明一下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但是无奈于自身形态问题,与其发出“呜呜”的狼嗥提醒自己如今并非人类的事实,它选择了保持沉默。

“至于我们现在的情况嘛,既然已经邂逅过了,也会合在一起了,那么下一步就是应该挑起村民的愤恨,以触发‘泪诉无害见真情’的桥段了。”望着面前的大黑狼,她笑眯眯地道。然而这段轻描淡写的描述,在它耳中却甚是震撼。

什么?挑起村民的愤恨?那不是找揍吗?它“嗥呜”一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没错啊!就是这个意思!”读出了它的想法,她笑眯眯地答道,黑亮的眼眸弯成了月牙,“就是要被揍,要越落魄才能赢得众人的同情心嘛。”

这番说辞听在张宽德耳中,让它产生了两个感想:一,当言情小说男主角的,纯属吃饱了撑的,没事情找事,自己找揍呢;二,言情小说这套被揍见真情大法还真是广泛,无论是武侠类、剑与魔法奇幻类、校园类、古代才子佳人类、欧洲中世纪奇幻类都少不了这种大法的身影,难不成这言情小说里,除了挨打之外就找不到别的交流感情的方法了?不过仔细想想,岂止是言情小说,影视作品中这种挨打见真情大法也是屡见不鲜。有人说过“戏不够,打来凑”的说法,可是没想到这里是“情不够,挨打来凑”,原来所谓“患难见真情”,指的就是这么一番光景。

它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一个不留神被她卷进了这种完全没有正常逻辑可言的奇异世界中来。

看出了它的想法,她不禁斜着瞥去一眼,“怎么?你有异议吗?”

怎么敢,就算是有,也不敢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啊。于是它拼命摇了摇满是黑毛的脑袋,这个举动引来她的浅笑。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继续解说道:“对了,刚才忘了说,一般这种变成狼人的故事中,都会出现这种设定:一旦被异性抱着就会变身为狼的形态,不过变身的时间一般不会持续得太长,所以等到恢复成人形的时候就会出现极为尴尬的状态……”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突然又是一阵烟雾缭绕。

“啊,刚说到这里,尴尬情况就出现了呢。”她笑吟吟地道,然后待到烟雾散去,就如预料中那样看见了恢复成人形的张宽德。

“太好了,变回来了!”他伸出手来,看见了自己的手掌而不是前肢,不禁开心地大叫起来。

然而这时沃华池却轻轻地戳了戳他,“喂,你看看你自己。”

他低下头去,当发现自己全身不着寸缕的时候,吓得大叫起来。赶紧从地上抓起一直躺在旁边的黑斗篷,迅速披在了身上。

虽然月色并不是非常明亮,但是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沃华池还是看见了遍布于那张国字脸上的红晕。

她大笑起来,“哈哈,我就说嘛,这种故事里肯定会有这种尴尬的桥段的。所以万一要变身的时候,你可要记得把衣服叼好。”她这番没有良心的说辞,与其说是劝告,不如说是取笑。

张宽德恼羞成怒,又开始说话不利索起来,“你……你怎么不……不早说!”

“那你也没问啊。”她摊了摊手,做出极度的无辜状。看到她那双黑亮的眼眸中笑吟吟地闪烁着亮亮的星彩,本想抱怨两句的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涨红了脸,一边拿黑斗篷裹着自己,一边迅速拾起地上的衬衫和长裤,像是火烧了屁股似的飞速奔进城堡。

望着他逃窜的背影,和那狼狈的样子,她则没良心地大笑起来,“哈哈,这就是言情小说的世界啊,千万要记得我的忠告哦!狼仔。”

按照沃华池的说法,二人下一步的行动,应该就是去树林外的村子中惹出些事端出来,以激怒村民实行捕狼政策。虽然张宽德对这个计划有着严重的不满,但是为了回到现实世界,也只有咬咬牙忍着了。二人在那栋歌特式建筑的城堡中好好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早晨,在厨房中翻出了些吃的,填饱了肚子后,便决定开始向村子进发。

“喂,你怎么带着这么大的一个包袱?”出门时,沃华池惊奇地发现对方拎着一个很大的包袱,不禁疑惑地问道。

听见她的问题,他立刻苦下脸来,“我怕万一出什么问题,所以多带几套衣服。”

她瞪大了眼睛望他,良久之后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呆子,我就没见言情小说里的狼人什么的,要为这个伤脑筋。你准备得也太周到了吧。”

他长叹了一口气,露出无奈的苦笑,“情势所逼啊。”

就在她一口一个“呆子”地取笑,而他不时无奈地叹息时,二人不久也就走出了那片颇为宽广的树林。清晨的阳光洒在不远处的村庄上,因为是做早饭的时间,所以村上有好几家屋的烟囱都飘着烟。那本是灰白色的烟,在阳光的照耀下却显得洁白了许多,仿佛要和云朵融合在一起似的。

感受着清晨的微风拂过脸旁,沃华池舒服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之后,她望向他,张开了双臂,黑亮的眸子里满是笑意,“来吧!”

“来什么?”他没能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呆呆地望着她。

“自然是变身了。”见他竟然没能理解,她不禁有些好笑,“说你是呆子就是呆子,咱们不是得去引起公愤吗?如果你不变成狼,怎么让村民知道惹事的是狼,然后怒打狼呢?”

她说得没错。他点了点头,决定按照她的说法先变身再说。好吧,那就变身吧。不过……要怎么变啊?她昨晚说过,是要靠异性的拥抱……咦?拥……拥抱?!到了这个时候,张宽德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方正的国字脸上立刻又烧红了一大片。

“我都没害羞,你害羞个什么劲啊!”看着他脸红的样子,她又好气又好笑,“你到底是变不变啊。”

“变……变。”他红着脸点了点头,望向面前那个伸开双臂笑吟吟的清秀女孩,步子挪了一挪,却始终没有跨出去。

“喂,你是男人耶,拿出点勇气。你不过来,难道还要我主动去抱你吗?”虽然语气中有点埋怨的意味,但是事实上她一直是笑眯眯的。这个呆子,脸皮子忒薄,动不动就脸红,比她一个女孩子还容易害羞。但是就是这种呆呆傻傻的样子,让她越看越觉得好笑,呃,不可否认的是,并且越看越觉得他可爱。

这个呆子,虽然平时傻傻的样子,也很容易害羞,但是关键时刻总是很能派上用场。虽然嘴上从来都不说,但是他在平常一点一滴的行动中,都相当关照她。有时候她故意无理取闹,只要大原则上不出问题,他总是迁就她。自从踏入这个乱七八糟的游戏,经历过几个异世界的不同故事,在旅程中他总是尽量护着她,几乎没让她受过一点伤害。想到这里,她不禁轻轻勾勒起唇角,笑在唇边,笑进了黑亮的眼眸里。

“喂,”她向前迈了一步,故意做出不满意的表情,“你不会真的打算让我这个女孩子来主动抱你吧?”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急得连连摆手,脸红得更厉害了。

“那还不快过来?真是,害羞什么?你又不是没抱过我,上次翻墙的时候在下面接着我的是谁?昨天在阳台下面接住我的是谁?”她笑吟吟地望他,眼睛弯成了月牙,张开手臂等着他。

“那……那不一样。”他小声嘀咕。方正的国字脸上布满红云,从耳根烧到脖子。手臂不知道该往哪边放才好,只有僵硬地垂于体侧,动也不动。他不敢望她,低垂下了眼眸望着自己的脚边的土路。慢慢地,他鼓足勇气,向她的方向挪动一步,再挪动一步。直到在地面上看见她的鞋子,他才停下脚步。头仍不敢抬起,他搓了搓手掌,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然后猛地闭了眼抬起头,张开僵硬的手臂抱了上去。咦?怎么感觉不对?

他睁开眼睛,只见自己拥抱着一棵大树,顿时愣在了那里。而站在树旁的她,此时早已经笑得蹲在了地上,一边笑一边抹着眼泪,“哈哈,呆子,你这呆子……哈哈……”

“不要笑了!”他恼羞成怒,急忙松开手臂,转而将笑得打跌的她拉了起来。谁想到刚被拉起站直的她,一望见他的脸,又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然后再度抱着肚子蹲了下去。

“不行了不行了,笑死我了……你这呆子,谁让你不看人来着?!”

“……”他无言以对,只得恼怒地望着她。握紧了拳头,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迅速蹲下身去,将依然蹲在地上大笑、就差没笑到打滚的她抱进了怀里。

一阵烟雾随即升起,待到散去之时,他已经变成了一条毛色乌黑发亮的大狼。看到它这副变身成这副样子,她终于不再大笑,而是换上了不同以往的浅浅笑容,带着点温柔,又带着点宠溺的味道。随后,她慢慢俯下身子,在狼脑袋上于眉间的地方印下了一吻。她的笑容让它看傻了眼,她的动作让它不知所措,只能用那双碧绿的眼眸呆呆地望向她。

“好了!”她笑着拍了拍它的脑袋,随即收拾起地上散落的衣服以及那个装着备用衣服的大包袱,背在了身上。

它却不依,立刻用两条后腿艰难地站了起来,前爪去扒她肩上的包袱,“呜呜”地出声,示意让它驮着。

这个动作让她笑意更浓。都变成这副样子了,还想着不让她受累,将背包袱的事情揽了下来,“好吧,”她笑着将包袱从肩头卸下,挂在它的身上,“收拾完了,咱们去惹事吧!”

然而,虽然早早就决定了惹事计划,但是具体实施办法却并未准备好。一人一狼冲那村子的方向走了两步,突然意识到不知道该怎么去惹事,于是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对望一眼。在彼此的眼眸中都看到了询问的神色,一人一狼不禁统一步调地叹了一口气。

“我来想想,怎么惹事呢?”她摸着下巴思索道,突然想到了什么点子,她“啪”的一声拍了手,“呃……既然是农村,你去偷鸡怎么样?”

我是狼,不是黄鼠狼。它在心里如此反驳道,然而由于无法出声,所以具体理由不能阐述,只能摇了摇那毛茸茸的大脑袋。

“那……”她挠了挠后脑勺,“去吓小孩子,如何?”

它把头一偏,表示这等恶劣而没品位并且很有可能影响到小孩子身心健康的事情,它是坚决不会去做的。

她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也不做那也不做,那究竟要怎么惹事嘛。要不,咱们进了村子,然后见机行事?”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它点了点头,跟随她向村子的方向走过去。

所谓“人生之不如意十有八九”,现实往往和预期相差甚远。当一人一狼走进村子的时候,原本预期中的那种村民被狼的出现吓得到处逃窜的景象并没有发生,与之相反,当他们刚走进村子,就有一位老奶奶眯了眯小得就快看不见了的眼睛,随即伸手拍了拍变身为狼的张宽德的脑袋。

“呦,这条大狗真能干,还能驮东西呢!”

“那不是狗,是狼。”沃华池好心地解释道。

老人家在听到这句话时,瞪大了眼睛。就在沃华池以为她被吓到了的时候,她突然大叫起来:“天啊!太惊人了!原来是狼啊!呦,不仅是狼厉害,小姑娘能把这狼训练得那么听话,更是厉害!”她冲沃华池举起了大拇指,随即扯起嗓子就向村子里吆喝起来,“大家快来看啦,好乖的一只大狼,还能驮东西呢!”

伴随着“噼里啪啦”此起彼伏的开门声,众多脑袋从屋里探了出来。随即老老小小、男男女女的村民全部奔了出来,团团围住了一人一狼,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呦,真是狼嘛,好厉害。小姑娘竟然能驯服狼,还让它这么听话地驮东西,真是不简单!”

“是啊是啊。对了,说起来,狼的力气一定很大吧,很能驮是不是?一定比我们家那头老牛还有劲呢!”这个声音就显得有些羡慕了。

“啊!”听到上面村民的说辞,老太太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姑娘,我家骡子前两天把腿摔断了,你这狼儿能不能借我用两天,我得去对面邻村的儿子那里把他给我的米驮回来。”

天啊,这些人是怎么了,不但不怕狼,现在还打起“狼劳动力”的主意了?!张宽德惊诧万分。看了看四周全是村民,它突然想到这时如果发难惹事的效果一定最好。但是再一思忖,这围观的人当中还有不少老人和孩子,万一被吓到跌倒什么的怎么办?怀着这种想法,它只能乖乖地任由好奇的众人上下其手。有个孩子甚至用力拔它尾巴上的毛,疼得它眉头一紧,但它却不敢龇牙咧嘴,怕吓到了小孩子。

看出了它的隐忍,沃华池赶紧拉开了小男孩。玩不到大黑狼,那小孩子立刻哭了起来,怎么劝都劝不住。张宽德认命地叹了口气,慢慢地走到那小男孩身边,用头蹭了蹭他。见它大黑狼安慰自己,那孩子立刻就不哭了,睁大了眼望着它,随即“嘿嘿”一笑,竟然一个翻身爬上了狼背,以骑马的姿势拍打着黑狼的屁股,一边还“驾——驾——”的指挥。张宽德没有办法,在心里苦笑一声,行动上却顺着那孩子的意思,驮着他慢慢小跑起来。

大人们看黑狼如此温驯,都放下了心。而小孩子们见黑狼驮了他们的同伴,个个都争着要骑黑狼。一拥而上包围住张宽德,有拉它尾巴的,有拍它脑门的。小孩子下手没轻没重,张宽德又顾忌着不能吓到小孩子,于是疼了也不龇牙咧嘴,最多皱皱眉头。沃华池看得心疼,冲进孩子群里将张宽德抱在怀里,显示自己的所有物。一干小孩立刻集体号啕,哭声震天。一人一狼没有办法,只得认命地供那群小孩子们玩耍了。

清晨时分进入村子就开始被人们包围,随即就成为了小孩子们的玩物,到了傍晚,最后一位家长将自己的孩子领回了家,张宽德才总算休息了下来,忍不住趴在地上喘气。而沃华池因为要注意照应着不能让小孩子的恶作剧伤害到张宽德,另一方面又得算准时间,不时地抱它一下以防止它在众人面前突然变回人形,因此,她这一天也是累得不行。

谢绝了一位村民邀请他们留下来吃晚饭的好意,一人一狼此刻最想做的,就是早点离开这个无论是好奇心还是精力都过于旺盛的村子,回到自己的城堡好好地睡上一觉。拖着沉重的脚步,一人一狼往树林中城堡的方向走去。

“你怎么样?”一边走,她一边问它。在看到它摇了摇满是黑毛的脑袋时,她笑了起来,疲惫的笑容中满是温柔的神色,“你少骗我。我知道,你今天是被折腾得不轻。这算不算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啊,原来是想去惹事的,结果反而被玩得只剩半条命了。小孩子的精力真是旺盛啊。”

是啊。它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那群小孩子虽然没有恶意,只是在好奇心的趋势下,拔了几根它的狼毛。但是每个小孩都来拔一根,就差点没把它的尾巴拔秃了。再加上一个个都要试一试骑狼的滋味,于是划拳排队,轮流骑着它到处跑。这一天下来,虽然没有武林高手、巨龙或是黑道老大的武力威胁,却让它感觉比前面在其他异世界的任何一天都要累得多。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它跟着她缓缓地向城堡的方向走去。然而走着走着,它感觉到她的脚步越来越慢,于是用那碧绿的眼眸注视着她,随即“呜呜”了两声,表示询问。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咱们歇一会儿好不好?”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道。见它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随即找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坐了下来,靠着树干闭目养神。

喂,你这样要睡着的。它如此提醒道,但是开口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于是它用头顶了顶她的手,示意让她起身,撑着走回城堡再去睡。但是它的提醒显然已经迟了,沃华迟的呼吸渐渐平缓而均匀,显然是已经先会周公去了。

张宽德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抖落背上的包袱,然后用嘴解开,叼出一件斗篷来帮沃华池盖上。再然后,它趴在她的身边,静静地守着。

或许是因为狼毛比较暖和,睡得迷迷糊糊沃华池,渐渐往张宽德这边靠过来,扒住厚厚软软的狼毛不放。突然间,她觉得身边一冷,不由得惊醒。伸手摸不到温暖的狼毛,只摸到了温热的皮肤。她惊讶地张开双眸,只见张宽德已经变回了人形,正红着脸抬头望着月亮,就是不敢看她。

“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时效到了,突然就……就变回来了。”他说话又开始结结巴巴不利索,方正的国字脸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那个……你能不能……把你的手……收……收回去。”

沃华池这才发现,她的一只手正放在对方的胸膛上。她不禁也觉得有些尴尬,伸回了手,她打着哈哈道:“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正想着怎么暖和的狼毛没了呢。”

“那个……你能不能转过头去,我……我穿个衣服先……”眼前的尴尬情形让他不知所措,始终别过了脸不去看她,倒像是冲天上的月亮说话。

“哦哦。”一向伶牙俐齿的沃华池,首次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无意义地“哦”了两声。就在她按照他的话,转过身去的时候,突然,那熟悉的蓝色光芒再度亮起。

“不是吧?这就过关了?”当耀眼的蓝色光芒包围二人的时候,她大声叫起来。随即,她像是想通了什么,“啪”的一拍手,大笑起来,“哦,我明白了,这次就是变身言情小说中的最经典桥段——变身尴尬见真情大法!”

“可是,”在蓝光消失,二人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刻,这次换作是他在无奈地大声呼喊,“可是我的衣服还没穿好啊——”

当蓝光散去,树林里已经没有了人影,只留下他最后的哀号在林子里回荡,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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