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杨毅说,“总之,一定盯好葬礼上的人,决不能再发生任何意外!”
上午八点十五分
苏越平家
清早,在公寓楼下,苏家就早早地搭起了灵堂。灵堂里,苏越平的遗像庄重又严肃,同时,也投射着一股黑色的悲伤。
灵堂中间,朱洁、苏文彤、苏文轩三人呆呆地跪在那里,都在默默流着泪,眼神却麻木了。
灵堂旁边,苏承鹤也像一尊木偶般呆坐着,喉咙早已哭得沙哑,却还是止不住地老泪纵横。
许久没有露面的苏越灵,也很早就来到了这里,可以看出,连续失去亲人的打击,让她早已没有一丝生气。妹夫沈亦枫自然也出现了,并且还帮着张罗一些葬礼的事宜,但表情也是暗淡无光的。
至于苏越竟、于清雅夫妇,虽人在葬礼现场,心却早已乱成了一团。尤其是苏越竟,自从到来后,他一眼都没敢看哥哥的遗像,唯恐看过之后,哥哥就会从遗像中窜出来狠狠扼住他的喉咙,之后再把他一起带到地狱去!带着这份恐惧,他只能心虚地将目光移到别处,强迫自己不去想大哥临死前的一幕幕场景。
此时,现场的人越聚愈多,苏家亲戚,朋友邻里,或是吊唁的,或是帮忙的,或是旁观的,来回往复,川流不息。
不远处,便衣装扮的杨毅等人,也在目不转睛地观察着现场的一切。
就在这时,在混乱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很是“贴心”地将一杯热水放在了苏承鹤手边。
本能点了点头之后,苏承鹤不禁拿起这杯水润了润喉咙。
几分钟后,苏承鹤便感到有些头脑发晕,昏昏欲睡。于是,他便对身旁的朱洁说到,“越平媳妇,我回屋躺会儿,到点儿了再喊我。”
“哎。”朱洁费力回应着,并慌忙对身后的方云泽说到,“你们帮忙扶爷爷回去睡会儿吧。”
方云泽闻言,便急忙搀起苏承鹤往家里走去,直到把他安顿到床上,才重又返回。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看到活着的苏承鹤!
“苏承鹤怎么了?”敏锐的杨毅很快发觉了苏承鹤状态的异常。
“我去看看!”何北急忙应到。
不多时,何北便返回了,“没事,老人家有些累了,想回屋躺躺。”
“没事就好。”杨毅点点头,暂时没有起疑心。
上午八点二十六分
苏越平家
苏家的事,向来不会缺少一个外人的到来,这个“外人”,自然就是康建业。
虽然接连遇挫,但此次苏越平的葬礼,康建业还是如期而至了,只不过,这次跟随他的,换成了阿杰。
然而,此时的康建业,精神状态明显不比从前,这次前来吊唁,显然带有敷衍的成分。
以至于,康建业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苏承鹤的缺席,象征性地在遗像面前鞠了几个躬后,就打算起步离开。
这时,于清雅偷偷向丈夫使了一个眼色后,便快速跟上了康建业,苏越竟会意后,也紧随其后。
当然,这一切都没有逃过杨毅等人的眼睛。
上午八点三十五分
“康董事长!”就在康建业将要上车的时候,于清雅及时拦住了他。
“你干什么?”看到二人的神态,康建业立刻就明白了他们的目的,于是便显出了极为不耐烦的样子。
“康董事长!请您务必帮帮我们!想想从前的事情,对您对我们都有好处啊!”于清雅尽可能简短地表达出了自己的医院。
“哼!莫名其妙!”没打算理会他们,康建业依旧坚持离开。
“康董事长!”顾不得康建业的身份,于清雅一把就抓住了他。
“给我放手!否则我不客气了!”一旁健硕的阿杰立刻就掰开了于清雅的手。
“康董事长!请您再考虑考虑!我们现在是走投无路了!”苏越竟也急忙接话道。
“走投无路?哈!”康建业嘲讽地一笑,“走投无路好啊,我康建业最喜欢看人走投无路的样子!”
“杨队!苏越竟两口子好像和康建业起争执了!”不远处的何北说到。
“多派几个人靠过去,我感觉要出事!”杨毅急忙吩咐到。
“是!”何北应声后,便急忙去布置了。
上午八点三十六分
苏承鹤房间
尽管疲乏得厉害,苏承鹤却如何都无法合眼。一闭上眼,他就会想起已经离去的长子,苏越平。
他没有想到,年逾古稀的他,竟然也会参演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一时间,过去的一幕幕情景,一张张画面,都如影像般闪现在他的脑海,从儿子出生,到慢慢长大成人,到父子相处的点点滴滴……
缓缓地,苏承鹤闭上了双眼,又是一大颗泪从他不满皱纹的脸上流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黑色的绝望。
“失去了至亲,你看起来很痛苦啊?”突然!苏承鹤耳边响起了一个恶魔般的声音!
猛地睁开眼睛,苏承鹤看到了一张并不陌生的脸,而脸上邪恶的笑容,却是他从未见过的,一时间,他感到了几分怪异的味道,“你……”
“既然自己会痛苦,那当初害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别人也会痛苦呢?”来人的目光愈加阴沉了。
“你……你在说什么?”听着这些话,苏承鹤简直如坠云雾。
“其实,我认为你想到了,但是,因为自私的目的,你没有去顾及!”没有理会苏承鹤的惊愕,来人的目光缓缓移向了床边那张冯尚利的遗像上,并顺势揭下了那块碍眼的黑布,“不然的话,你也不会整日把这张照片供在这里!还可笑地蒙上一块黑布!苏承鹤,别看你一把年纪了,做起事来,简直比孩子还要幼稚!你以为,这样就既能赎罪又能心神安宁了?我告诉你!你做梦吧!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
说到这里,来人忽然可怕的爆发了!迅速抓起冯尚利的遗像,用锋利的相框一角狠命地向着苏承鹤的太阳穴砸去!
“啊!”只听苏承鹤一声惨叫,额头上的鲜血也顺势流了下来。
然而,来人却并没有就此停手,而是丧心病狂地继续用相片连续攻击着床上那个早已没有还手之力的老人。可是,惨痛的哀号声却被无情地淹没在葬礼的喧嚣之中……
终于,来人停手了。
看着已经停止呼吸的苏承鹤,来人不禁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随即,便掏出了一根随身携带的麻绳,利落地套在了苏承鹤的脖子上,而绳子的另一头,则被来人牢牢固定在床头上,继而便将苏承鹤的尸体放到地上,摆出了尸体被绳索斜吊的状态。
一切都安置好后,来人最后欣赏了一眼自己完成的“杰作”,快速清理现场后,就匆忙离开了。
上午八点四十三分
“赶紧给我滚开!不然的话,就对你们不客气了!像你们这种人,不折腾到走投无路,那简直对不起你们!”被苏越竟夫妇纠缠厌烦了,康建业不由下了狠话。
“康建业!你就真的不怕我把过去的事捅出去?”被康建业这么一刺激,于清雅也渐渐失去理智了。
“懒得理你这个疯婆子!有本事你就捅!”对于清雅的威胁,康建业简直不屑一顾。
“我就捅了!你害了越青!你欺负过越青!”于清雅故意提高嗓门说道。
“你……你在胡说什么?”没想到于清雅玩真的,康建业有些措手不及。
这时,葬礼上的一些人也注意到了他们的争吵,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移到了这边。
“阿杰!快走!”看到情况不对,康建业决定走为上策。
“不答应我的条件,你休想走!”不顾苏越竟的阻止,于清雅也红了眼。
“我告诉你!不想找死的话,就给我闭嘴!”康建业厌恶地说。
康建业的话,让于清雅彻底绝望了,瞬间,一股鱼死网破的情绪潮水般地袭击了她!
“苏家的人都过来啊!我告诉你们一个大新闻!”像个泼妇般,于清雅拦到了康建业的车前,继而大声向着葬礼人群喊道!
不消说,于清雅这一嗓子,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和脚步,很快,康建业的车边就围满了人。
“这个人!就是这个人!我敢说,越青的死,一定有他一份儿!”彻底失去理智的于清雅扯着嗓子喊道,“当年,就是他害越青流过产!越青的不幸,都是他造成的!”
无疑,于清雅的话就如一枚重型炸弹,迅速在人群中爆裂开来,原本处在葬礼现场的人,全都一股脑地涌到了康建业和于清雅的周围,由此,苏越平死亡带来的悲伤气氛也瞬间被驱散了大半。
“你再乱说,我就对你不客气!”康建业自知情况不妙,却只能勉强支撑。
“我没有乱说!”相反,于清雅势头更盛了,“当年你趁越青酒醉欺负了她,害她怀孕流产!这么见不得人的事,难道不是你康董事长干的?”
“你找死……”
“阿杰!别为这种人冲动!”阿杰见状就要上前教训于清雅,却被尚存一丝理性的康建业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