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湛箜尘捂着耳朵惨叫。他的灵魂力量太弱,根本无法抵御丝毫那种凄厉的悲鸣声。此时,他觉得那悲鸣似是有形之物,像水般渗入他毛孔中,然后像冰般将他的四肢百骸冻结,然后,如能量用完般,哗啦啦碎成冰渣,在他体内蒸发。然后又有新的悲鸣渗入他的身体,冻结,破碎,蒸发……
渐渐的,他不再惨叫,任那些悲鸣渗入他的身体。因为,他已极度疲倦,身体疼痛的地方太多,已经麻木了。他蜷缩着身体,闭上了眼睛。死就死吧,他想。
湛箜尘没有察觉到,他的灵魂中,有一个东西,正在缓慢地,缓慢地醒来。
傀凋影摸摸茶杯,里面的水已经冰凉。
一般人在里面坚持一刻钟,就会因极度虚弱而被哀魂的悲鸣排斥出体外,怎么过了近半个时辰了,还不见他出来。傀凋影默默想着,湛箜尘的灵魂资质,真的那么好么?
忽然,哀魂的悲鸣发出一阵极其强烈的灰色光茫,满墙缠绕的藤,同时悲鸣起来,凄厉痛苦到极点的声音,能够直接摧毁比它力量低的灵魂。然后,那光芒连同它们一起缩小,变成了一颗种子。种子旁边,是半睁着眼睛的湛箜尘。
傀凋影松了一口气:“你终于出来了…“旋即赞叹,“你竟收服了哀魂的悲鸣,真是厉害,灵魂资质很不错啊。既然这样,我便将它送与你吧,日后若养大了,也是颇好的武器和修炼辅助。“
湛箜尘小小的傀儡身体只是坐在那里,一动未动。良久,他的头以一种极其僵硬的姿态转向傀凋影。傀凋影看到,他的眼睛,竟是一片漆黑,似曾相识。
“湛箜尘“的唇缓缓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他启唇,“很久了……“声音似从亘古飘来,飘渺深邃。
“你到底是谁!?“傀凋影的瞳孔骤缩,厉声问道。
“湛箜尘“却并未回答,对他诡异一笑,慢慢闭上眼眸,仿佛力量被抽尽了般,湛箜尘的身体直直向后倒下。
湛箜尘睁开眼睛,只觉得灵魂极疲倦,他双手支撑着身体半坐起来,靠在枕头上。然后便听到傀凋影的声音:“醒了?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么?“
湛箜尘疑惑,“不知道啊。“
傀凋影盯着他,眼神幽深而冷厉,似是想把湛箜尘的灵魂完全剖析在他面前般。让湛箜尘直接打了个哆嗦。
似是毫无收获,傀凋影慢慢摇头,轻声道:“算了。“
湛箜尘心中极不解,但见他不想再提,也只能强压下疑惑,转移话题道:“师父,您测测我的灵魂力量吧,我想知道它现在有多强。“
“那么,把你的灵魂从傀儡中脱离。“
“我自己脱?“
“脱离灵魂而已,又不是脱衣服。闭上眼睛,将灵魂与身体的契合分开,然后从头顶钻出来。“
“我宁可脱衣服!“
傀凋影不再争辩,闭上眼睛,然后,湛箜尘就震惊地发现,傀凋影的灵魂,缓缓飘到半空中。他的肉体,依然在椅子上端坐着。
“这比脱衣服快多了吧。好了,该你了。“
“我…“湛箜尘闭上眼睛,按傀凋影说的,分离灵魂和身体的契合……因为湛箜尘的身体本就不是自己的,契合度并不高,于是很容易就分开了。但是,钻出的过程,就不那么容易了。仅是将一条手臂伸出去,就费他不少力气。傀儡的头顶看起来薄,但坚硬无比,虽然不会有疼痛感,但湛箜尘伸手出去的难度不亚于徒手打碎一块大石。
当他的灵魂完全出来时,傀凋影的灵魂压缩成一个小小的实体,坐在茶杯边缘,十分悠闲地看着累得气喘吁吁的湛箜尘。
“呼…呼…终于…出来…了……“他瘫倒在空气中。
“不错,只用了小半刻钟。“
“那么久啊……“湛箜尘轻叹,语气充满颓丧。
“已经很快了。当年炎不寂那小子第一次尝试时足足花了近两刻钟呢。“傀凋影淡淡笑道。
“哇哦……“湛箜尘感慨。
“看来你第一次修炼的结果很不错,那么接下来,我便教你快速制作临时傀儡。“
“好耶!“湛箜尘欢呼。
“前提是,你必须花费和脱离灵魂时同样的精力,去把灵魂契合回去。“
“天哪!“湛箜尘惨叫。
“呵,那孩子身上…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
焚湮山主峰上的焚湮殿中,阮雘青遥望影峦,轻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