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严初顿住了,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叹了口气。
“好啦,别哭了。说说你吧,你这次是不是要见什么外人?丫头,我之前可说了,你要去祭祀,我楚焓帮你,可若要会男子,你得掂量掂量怎么回去。”
“眼下,我不就是与男子同处一车?难不成,安国公不怕你王兄知道吗?”
这话说到了严初的心坎上。
起先,他对妤姝也不过是喜欢而已,然心底里,他一直对那芙蕖有意,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至于妤姝,自打晓得她的美人身份,严初对她的感觉也变了,两个人因着性情相合,倒是难得合得来。
在妤姝眼里,安国公楚焓没有王孙架子,虽说自个病榻前侍奉他些日子,然他没有义务去感激自己,因着那不过是楚王的一句命令,自己才去照料他的。
可她不晓得,严初是故意借着这层关系,与她拉近距离。而妤姝也在故意接近严初,只为了今日出宫之打算。
“我在想,王兄会不会真的误会,以他对我这个六弟的厚爱,说不定一高兴把你赏给了我也未尝不可?”
说着严初就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不过呢,就你这样的,严初看不上的。”
他边调侃边侧头瞧妤姝的模样,妤姝的双眼发红,啐了一句:“别笑了,到地方了。我要下车——”
说着,妤姝便要掀车帘子给驾车的人说,却被严初一手拖住了她的袖腕。
少年的手劲很大,妤姝不得不回首看他。
“妤姝,一定要小心。约定的时间我在这地方等你,晚了,就回不去了。”
“好的,我记住。”
“还有,万不要离经叛道,名义上你是王兄的美人——”
后一句妤姝不喜,拿眼狠狠剜了一下,“反正不连累你便是。”
她戴上斗笠,身子轻盈,一跃便下了车。严初望着她灵便的身手,心中生出些不安。
——
妤姝寻了地方换了包袱里的男装,又戴了斗笠,直直奔向顺安侯在城郊临渊的住处。
顺安侯失明,又素来喜欢清幽,在国都也没有气派的侯府,当初也是顺安侯自己拒绝了楚王赐宅邸的好意,故而他在城里的住处虽有不错的宅院,却只是租住而已。
他自己真正的居所便只有临渊这么一处雅苑。
*
此时,云卿已经准备好了,车驾和行装都等在雅苑外面的古道上了。
三公子一身素白袍子,不知道是衣着单薄还是消瘦了,总之看上去,他比以前清瘦了不少。
他缓步迈出大门,却步步沉重。
今日出行,并无人来送行。
寒风吹起他单薄的袍子,三公子的一颗心更冷得很。
前日他悄然入宫与姐姐辞别,却特意避开见她。他心里不无惆怅。
妤姝,此地一别,更待何时见你?
今去,于你我,也是一种解脱。看不到、听不到彼此的消息,也许就会忘记。
身边的齐英,看得出公子的惆怅,于是近前提醒了句。
“主子,时候不早了。待会儿天暖和了,这山中的积雪就会融化,山路极其泥泞。”
云卿去吴越方向,要从丹阳的山区经过,不然又绕了远路。
于此,云卿点了点头,向车驾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