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当时甚为纳闷,是什么样的美人让王兄可以弃得了妤姝。”
“不出所料,原来,乔姬似王兄的故人,那么樊姬呢?严初不信王兄对她的情说无就无。刚才那一幕,臣弟看得出,并非外头传言的那般,其实,她没有离开过你的心。”
楚煜转过身,嘴角一勾,冷笑一声,“孤果然惯坏了你。你可知道,就凭你刚才对孤与王姬评头论足,孤便可以治你大罪。”
安国公依旧面不改色,继续说着:“那臣弟就请王兄晚会儿治臣不敬的罪。臣弟这会儿思前想后,仍想不明白王上所为,却也自知不能多问了。”
“她毕竟是孤的樊姬,孤纵薄情,却也不会不管。如同严初,你心系芙蕖,却在她遇险时挺身而出,孤又岂会无动于衷。”
他语气淡淡,仿若是向严初解释刚才为她失态的一幕,听上去有些伤感。
“臣弟之举,一为了友情,更为了王兄。臣弟希望王兄不要辜负了自己的心,好好待她。冰可以化,这心若冷透了,便不能再暖起来。”
闻言,面上似乎有了惆怅,楚煜一言不发,只朝前走了几步,在崖前立住。
他袖袍收后,仰首望向远山深处。
沉面无一丝波澜,只眉宇间淡淡的清愁,再也遮不住。
南风吹拂,春意熏染,又一个桃杏芬芳的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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妤姝受了惊,便几乎足不出门,安心在屋里抄写佛经,偶尔出了厢房,去外头的杏林,收集一些新落的杏花,以便晒制花茶。
渐渐地,面上她做到平静了,也能与侍女开些玩笑。偶尔,她看见或听见王上与乔姬双宿双飞的事情,竟也能够泰然一笑了之。
太阳未落,太后谕旨说个人在自个房中用斋便可。妤姝早早用了斋饭,有些无聊倚在园中樱花树下,望着西天晚霞,天色越来越暗。不知为何,她忽然生了不想回宫的念头。
“柳儿,你说这儿多好啊,真想此生山水间,青灯古佛旁。这里,简单随意,庙宇生活更让人心安静不少。”
她本是在和柳儿说话,只是那柳儿早回房拿披风了。
妤姝明白,回了宫便会有争宠的倾轧,嘘寒问暖下是虚情假意,甚或口蜜腹剑,而君王的温柔体贴更是一味毒药。到如今,这深宫已无留恋。
“主子,您是和柳儿说话吗?”柳儿拿了披风已经出来,她给主子披了上去,“这会儿日头落了,春寒料峭,我们再坐一会儿就回去。”
因见王姬喜欢这晚霞晚景,她便不想多劝,只拿来披风,与她一起发呆看晚霞。
樱花树下,妤姝就这样坐在石坎上,待到了很久,直到月上柳梢头,方才记起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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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流觞,园中花木处一片漆黑,她紧了紧披风,缓步回去。待转弯时,见那头院中透过来光亮,似乎是有灯笼。
妤姝微微顿了脚步,记起那头园子,恰是下院处,楚焓也常在那出现。前日幸得严初相救,却没来得及与他说句谢谢,听闻他从东南边境进京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