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是不大能藏事的人,如今这么个秘密,她知道自己不能和任何人说。
且不说她弄不明事情真相,又无证据,即便说了,楚煜只怕不会信,说不定他恼羞成怒,治自己一个诬陷罪名。
那乔媚娘也绝非善类,若是不能完全了解她,怎么能打草惊蛇?
同时,妤姝又生出一些痛快。活该!像你楚煜这种无情的君王,把别人当替身,还真以为别人一定要对你全心全意?那乔媚娘心里说不定恨死楚王拆散了有情人呢。
忽然间,她就想起了云卿。曾经也是楚王拆散了自己与云卿,而后来的一切不可料,自己由身不由己,到属意楚煜,云卿成了旧情。思及如今的结局,她的心还是萦绕着心伤。
自己只是樊妤姝,段七巧,不是那久平公主。她何德何能成为他们心中的女子,原都是自己太过一厢情愿了。
其实,自古宫妃红颜,大多是寂寞终老,又何必强求两情相悦。
这样想,她又释怀了不少。
但她仍旧不死心,想瞧瞧那乔媚娘如何伴君演戏,然后作死的下场。又想知道那楚煜如何蒙在鼓里,继续被那爱姬戴绿帽子的。
想到此,她的怨妇情结大为缓解,心痛快了,却还泛出些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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妤姝不再深居简出,而是隔三差五尾随乔姬和王上。
接下来,乔姬看上去一切正常,人前那是笑颜如花,只是妤姝看的不是她人前,而是人后。这一刻意察言观色,才发觉那乔媚娘无人时,果然心情抑郁。
中午时,听说王上与二哥拙政园饮酒,二哥出来时,妤姝远远见了,他似乎面色哀伤。
她想起二哥还没从母亲去世的伤怀中走了出来,然而又有朝务在身,面上王上重用樊家,实则处处设防。二哥周旋其中非常不易。
如今,爹爹外调,大哥常年在外,只有二哥在京都。自失忆后,妤姝没见过大哥。
听闻,他曾是太子的伴读,然而,这么多年,楚王却把自己的发小,调至边境之地,数年不回。这友情也不过如此啊。
正是盛夏时节,下午时分,楚王饮酒后歇于拙政园的荷风阁,秦皓欲要进去禀告事项,却被里头出来的黄公公阻住了。
黄忠朝他摇头,“秦将军,主上醉了,这会儿只怕什么事情也听不进去。”
秦皓闻言,低叹了一声。中午刚饮了酒,这会儿又饮酒。
忽而,内阁里一声唤:“谁在外头?”
于此,秦皓才急忙进去。
内阁清幽,很是凉快,玉盆里是冒着凉气的寒冰,几个遮阳的大窗子,浅色窗纱迎风飘出窗外,正是个避暑午休的好地方。
只是他目光看向王上,才觉出他醉的厉害。
王的发冠有些歪斜,头发掉下来一缕,几分疏狂,酒气颇重,呵呵笑着,醉意朦胧。
“秦皓,你来的正好……与孤王喝!”
秦皓不由地蹙眉,“主上,您不能再喝了。保重御体为先。”
“你敢抗逆?!”楚煜蓦地起身,然而脚步早就虚晃。
拿了近旁的玉壶喝了一口,才晓得已经空了,他猛然将玉壶扔了出去,玉壶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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