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半夏就携了那个匣子入内。
榻前,帷幔放下,静悄悄的,似乎榻上的人对外面一无所知。
半夏入前,看着榻上的王姬侧里不动,似是睡熟。
她恭敬行礼:“半夏奉王口谕,特来看望樊姬——”
然而榻上的人就是不曾出声或者侧身。
于此,半夏心头愈发猜疑。她缓缓走上前,掀了帐子一角,轻声道:“王姬——,身体可有哪里不适?”
她这才发觉,榻上的人哆哆嗦嗦,异常得很。
“你不是樊姬!”
那人这才慌促起身,果然是个丫头。
“大胆!竟敢假冒樊姬!”
“不管奴婢的事……是柳儿让我在这儿的!”
这时候柳儿慌促走了进来,见是藏不住了,便一下子跪地。
“请姐姐饶命!王姬晚膳后就不见了,留下信函说,不让我们找她,她说明日再回来。”
“奴婢们知道王姬尚在禁足中,若是传出王姬私自离宫,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奴婢也是新近发现的,生怕王姬受责罚,寻思明日王姬便可回来,便能小事化无。不曾想——”
“不曾想,王上这么晚宣人探视对么?!”
半夏面色不悦,“樊姬可谓是胆大妄为,连带着她的宫人也敢欺君罔上?!”
柳儿等一干下人皆跪地求饶:“求姐姐救命啊!”
“如今既是樊姬不在,怕是谁也不敢瞒的!”
说罢,半夏带着气走了出来,与黄忠商议一番,随即决定向王上禀明。
临走,她又寻了柳儿隐蔽处道:“樊姬出外,你们没有一个随着的吗?”
“柳儿不敢瞒姐姐,确实无人随着。王姬饭后想一个人静一静,故而我们不曾跟着,至于她什么时候走的,奴婢们也不清楚。正在着急时,发现了王姬留下的信函。奴婢想,可能王姬出宫去了,又可能去,去见王姬的父亲了。”
半夏接过那封信函,果然是樊姬的笔迹。大约也猜出大概,想她白日那番不顾一切的求情甚至触怒圣颜,便看出她为救樊父,不惜破釜沉舟,这抗旨出宫也并非她做不来的。
半夏低叹一声,为樊姬不由地惋惜。今夜,王上为她辗转不眠,特意着人送来红绳发结,其心可昭。
可惜樊妤姝竟浑然看不透,非要大众广庭下一再求情,况且既是押入大牢,必是有确凿的罪据,岂能一夕之间可以轻易改变。樊姬心性未变,这后庭生存之道并未让她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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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樊妤姝从二哥的人那里,得知父亲会很快被处以绞刑。故而,她的一切行为变得不再受控。
母亲去后不足数月,爹爹又被人一力迫害获死罪,她樊妤姝却没为他们做一分一毫,当真不孝女。
妤姝得知安国公今夜要出宫,便借机支开侍女,独身去了楚焓所在宫殿。软硬兼施,方才让楚焓应了她一人探父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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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此时,天色已晚,重兵把守的牢外,缓缓驶来了一辆华贵的马车。
马车停下来,坐在辕驾左边的下人忙的跳了下来,打起马车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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