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一声哂笑:“二哥又在提醒,看来是你不够自信。你以为这话今时还能威胁着我?我久平不过是为了我自己,不会为任何人!你樊无期在我眼里,只配唾弃!”
话毕,她从容从他身边离去。暗夜中,樊无期的一张脸看不见的扭曲,须臾,房中才走出来一女子,不是乔媚娘又是谁。
乔媚娘缓缓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不知她会不会变卦,危及你的计划。毕竟她不再是你的三妹而是卫公主,怎么会甘心在这场谋算里?”
樊无期冷笑一声,“她以为不想,就可以吗?没那么容易。”
……
一晃就是腊月。
外头寒风呼呼作响,承平殿暖融融的,炭炉的火噼里啪啦地响着,其上熏烤的栗子已经好了,空气里有香甜的栗子香。
内殿很静,穿立蟒白狐腋裘的楚王,在那批阅奏章,伴侧的是樊夫人,她则穿了件香狐皮雀金裘,极尽相配的华贵。半夏挑些烤好的栗子用盘子盛着,交予夫人侍奉。
妤姝在那细致地扒栗子壳,然而几次下来,玉盘里皆是些七零八散的栗子肉,她挑了碎小的吃了,只留下还算大块的栗子肉递给楚煜。
楚煜接过来一看,淡淡一笑,悉数扔口中吃下。他瞧见她葱白的指甲扯下来半截子,笑话道:“姝儿,看来这指甲长并非是个长处。”
他随意地拈来一个,然后用食指和拇指轻微掰揉了两下,一个完整黄白色的栗肉就从栗壳中脱了出来。
几乎很简单的一个法子,她却扯掉了一个指甲,还弄得乱七八糟。妤姝难免看得目瞪口呆。
他用帕子擦了手上沾染的熏烤灰,捡了一枚光洁的栗肉递给她,妤姝愉快地吞了,并学着他的法子试了两次,终于掰扯了一个还算完整的。
她挑了一个自认为还完美的栗肉,递给了他,不忘炫耀:“怎么样?够珠圆玉润吧?”
珠圆玉润?这样一个生动的词。他邪笑一声,欲要张口吞了这珠圆玉润,却不料她倏然收回来,落入到她自个的口中。
见作弄成功,她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只笑得头上的簪钗摇晃。因着穿的暖和,这会子她向来白润的脸颊浮上红晕。
他看得有些痴,她便斜睨他一眼,美人容颜娇美,眸光溢彩。仿若那时光华流转,桃花飘落的季节,一路飞奔的阿九,红着脸颊。
两个人相处极其融洽,半夏等御前侍者皆看在眼里,王上常常批折子甚或熬夜,已经习惯了有樊夫人伴在身侧,甚或一盘点心,一盏清茶皆与她分享。偶尔外出,王上亦是让樊夫人女扮男装随王伴驾。
如此一来,前朝后宫对此颇有微词,然而王上还一意孤行,丝毫不避讳对樊夫人的偏爱。而如今的樊夫人总感觉与往时有些不同,说不上哪里,却总觉得不是从前。
楚王与樊夫人常同坐同休,常连这君臣礼仪也省下了。
此时,楚煜揽过身侧的樊妤姝,淡淡道:“夫人果真是吝啬。你可知孤最会剥的是南郡的龙眼,明年我们去南郡,孤教你,然后你剥给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