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山岚风清,千山一碧,也算避暑好去处。飞檐高椽,红砖绿瓦掩荫在青山绿树间,这是一家客馆,然客人只此一家。
云卿新换了一身白袍,款式不同,绣纹装饰也不同,然却是永不退色的白衣。
妤姝正立在那后院,看那灼灼盛开的牡丹花,这时候云卿走了过来,眼神瞟了她一眼,却看向别处,似是低叹。
“某人一直不知道自己有夜游的病习么?”
妤姝沉默不语,她好似记起有一次,是宋玉将她抱回了房,而她对他信任,也没有去询问他。想来当时自己就偶有夜游的习惯,不过是楚煜没有忍心告诉她而已。
“你是如何知道的?”妤姝微微偏着脑袋,看向他。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他自然是那夜知道的。本来下定决心不理他,如今自己却又问他,果真无可救药。
云卿转过头,没有直接回答,只凝眸望向她,几日来,这丫头竟然破天荒地搭理自己了。
他脑海里是那夜她的话:从此没有景阳宫,没有久平公主。他听说当年公主一把大火烧了自己的公主殿阁。
眼瞧着云卿不答话,妤姝便又勾了勾唇角,索性直截了当地问出心中疑惑:“你要带我去哪里?”
“江城。”他淡淡答道,却无一丝迟疑。
江城是他的大本营。
“然后呢?”她继续追问。
“然后?”云卿原本深不见底的眸色,翻涌着心思。他又近前一步,唇际漾出一抹笑意,温和道:“你不是说不让我对你好,不搭理我么?”
妤姝蓦地退后一步,保持与他的距离,冷冷道:“我不过一问,算不上想搭理你!”
他唇角勾了一抹邪邪的笑意,“那好,我就索性别对你好,随我自个的心行事。为所欲为,其实很不错。”
妤姝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他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
今日启程,一路颠簸。车马里的妤姝郁郁寡欢,因为她无能为力,云卿执意带走她。
她在想,离开那幽幽谷已经半月了,如果有楚煜的人活着,也许楚煜就会得到她失踪的消息。
她倏然轻笑了起来,到了现在,她竟然对楚煜还抱有幻想。他不是宋玉,他回去了就再也不是宋玉了。明明心里清楚得很,为何还对他念念不忘。
车马继续颠簸,妤姝呆呆地偎在那车壁上,一言不发,车里的侍女见她的神情也都高兴不起来。忽然她胃部很不舒服,忙得掀了帘子吐了起来。
因为吐得不轻,故而这马车只得暂停。车马里的侍女,又是顺背,又是拿了帕子为她擦拭唇角。
云卿从前头的车轿里走了出来,见她面色发黄,便请随行医者前来。
那医生给她号完了脉,对三公子道:“殿下勿忧,樊姑娘不过是吃得不适,加上路途颠簸,有些晕车。”
于此,云卿便陪着妤姝,在车外走了会儿。待一切准备妥帖,妤姝重新回到车轿里休息,她放下了帘子,却不料车帘再次被人掀了起来,不是贴随的侍女,而是云卿上了来。
妤姝本是倚在车壁上很放松,见他上来,便坐正了身子,语气冷冷:“三公子,不劳您费心了。我喜欢一个人待着。”
他眉头微蹙,只望着她的神情一会儿,随即淡淡笑了起来。“我喜欢便好,又没必要非对你好不可。”
说着,他就寻了靠近她的地方坐了下来。
妤姝无奈又避开一些,那云卿又靠近一些,于此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恨恨道:“堂堂三公子,如今却也沦落得和无赖一般!”
“果真恰如其分。”他依旧淡淡勾了唇角,无动于衷,那双好看的瞳眸,竟然透出点桃花味。
与这样的云卿纠缠,非但无果,还有些危险,妤姝没有那么笨,她不再说话,只冷着脸看向别处。
车内一时沉闷无声,只听到车轮滚滚的声音。
良久,妤姝有些困意,伸了手捂住口中的呵欠,她微微瞥了他一眼,见他似乎已经闭目睡了,便放心地偏了头偎在角落里睡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妤姝被一阵山路颠簸给惊了起来。她睡眼惺忪中左摇右晃,幸亏云卿扶了她一把,不然自己非得撞到那车璧上不可。
云卿有些怒意,掀了帘子,已经有人骑马过来。
“主子,这里前两日大雨山洪爆发,有石头滚落下来。您看要不要换路?”是齐英。
“着人快速清理了石头。”
“是!”
外面传来喧嚣的忙碌声,车内却一时寂静得好似能听到心声一般。
妤姝能觉出云卿的目光望着自己,她只得低了头,这才看见身上披了一件薄毯,想来是睡时云卿所做。
她不动声色地将毯子拿了下来,再次往角落里坐了坐。
云卿看在眼里,索性与她坐于一起。妤姝的双眼瞪得大大,有些恼恨地狠剜了他一眼。
忽然,云卿一把拽过她的手腕,语气冷漠:“你果然被我惯坏了,不怕惹恼了我?!”
妤姝张了张唇角,欲要啐骂,又看见他危险的眉色,只赌气地拨开他的手臂,很没威力地说了一句:“放开——”
只可惜,他非但没有放开,还变本加厉。
妤姝只觉着后脑勺着了一只手,然后她的唇就被那样给堵住了。云卿另一只手箍住她的身体,将她整个人堵在了那车璧角落里。
妤姝只觉得头脑嗡嗡炸开了,心里一片惊慌,双手拼命地推开他。
“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原谅你!”
“是么?”他呼吸粗重,一手紧紧勒住她的身体,压了上去,“别说一根汗毛,就是你整个人都属于我!”
他却丝毫不理会,只近乎失控地吻着她唇,她摇头躲避,咬他,他都不放弃,只逼着她节节败退,他的吻迅速席卷了她的口舌。
“云卿!你疯了!”
“我从没像现在这么头脑清晰,我要得到你!”
虽如此说,却在他的手摸到她身侧的衣带时,到底没有去解。
她没有喊人,因为无人会救自己,只会自取其辱。
她的反抗渐渐失了力度,而是任由他将她吻了个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