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我跟夏以渊都没有说话,靠着座椅,我有点犯困。路上很堵,车子走走停停的,我胃里一阵难受,让夏以渊靠边停了车,我拉开车门下了车。
“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不舒服吗?”夏以渊跟着我下车,我扶着路灯,他扶着我。
“车里太闷。”我大口的喘着气,喉间泛起来一股酸味,我张口把之前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这才好受了点。
“陌兮。”夏以渊一面轻抚着我的背,一面从裤兜里掏出纸巾给我擦嘴,“对不起,都怪我没用。”
我也不知道他是何时学会随身带着纸巾的,不过我真的很欣慰,勉强笑了笑,我安慰他,“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们有沈陌瑄这样一个女儿,就算我拿不回财产,早晚也会被她给败光的。”
夏以渊抬手探了探我的额头,“你发烧了,之前还好好地,怎么突然会这样,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们去药店买点药就好,我想回家。”我拽着夏以渊的胳膊,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再次重复,“以渊,带我回家好吗?”
我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想要回家的欲/望,不知从何时起,我已经把夏以渊的公寓当成了我的家,而他,是我这辈子唯一想相守的人。
他点点头,拦腰将我打横抱起,走到车旁,我跳下来,自己钻了进去,懒懒的靠着座椅,系好安全带。
“以渊,你会一辈子对我这么好吗?”看着他在我身边坐下,我低声问道。
“不会!”他的回答,让我震惊,但是他接下来又说道,“我要每天都对你更加好,缘分捉弄了我们,让我们一次又一次的擦肩而过,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他身子前倾,低头在我额上吻了吻。
我伸手搂过他的脖子,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吻住了他的唇。心里有种很强烈的愿望,希望一辈子都能跟他在一起。
“以渊,钱不要了,我们再也不要管沈家的事好吗?如果可以,我希望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生活。”一个深吻之后,我放开了他。
“钱我们可以不要,但是你父母的仇能不报吗?你确定要让沈天奇就这样逍遥法外?而且,就算你有心放他一马,他也未必会放过你。”夏以渊发动车子,再度融入了滚滚车流之中。
沈天奇不择手段的害死了我的父母,还心安理得花着他的血汗钱,过着极度奢侈的生活,将法理人情都踩在脚下,不告倒他,我确实不甘心。
“那好吧,你们小心点,我怕他背地里又耍什么阴谋诡计。”夏以渊说的没错,即便我可以置前尘往事于不顾,放下深仇血恨,但沈天奇未必会放过我。
“累了你先睡会儿吧,我把车开慢点。”夏以渊侧目看了我一眼。
我点点头,把座椅放下,躺在上面不多久就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夏以渊把我叫醒,我睁开眼,自己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了,他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拿着药。
“起来吃点药再睡,睡醒了就不会难受了。”他放下水杯把我扶起来,我浑身无力的躺在他的怀里,张口等着他喂我。
“陪我一起睡好吗?”我拉着他的手不愿放开,心里总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消失不见似得。
夏以渊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好。”说着他脱了外衣裤,躺在了我的身边。
外面虽然是炎热的夏天,但是里面开着空调,现在就像是温暖的春天。我侧身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胸膛。
“以渊,如果我死了,你会哭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问,脑子像是短路了似得,这个问题突然就冒了出来。
“陌兮,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夏以渊慌了,“你想私下去找沈天奇吗?你怕他们告我们?”
“没有,只是随口问问罢了。”我其实不是很担心沈天奇能对夏以渊做什么,毕竟夏以渊的家世摆在那里,就算为了我,他跟家里有点矛盾,但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的家人还是会出面摆平的。
我抱紧了夏以渊,靠在他的怀里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晚上,旁边的位置空荡荡的,我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九点多了。
吃了药又睡了一觉,我那点低烧早就退了,除了精神不太好之外,我倒是没什么地方难受了,便爬起来去了客厅。
客厅的灯是亮着的,但是夏以渊不在客厅,阳台上也没有,估计是在书房,我过去敲了敲门,里面果然传出来他的声音。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给你弄。”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抬手就探我的额头。
我避开,摇摇头,“我没事了,你吃饭了吗?”
“我等你。”他关了书房的灯,拉着我去了客厅,让我在沙发上坐下,“我去煮碗面,你在这看会儿电视。”
这天我们谁也没有再提那场失败的官司,甚至此后的几天,杨俊都没有打电话给我,而我,也不知该跟他说些什么,说多了怕他心里更难受。
近来这一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是低烧不断,往往是吃了药退了,不久温度又攀升了上来,搞得夏以渊担心的要命,死活要拉我去医院检查一下,我比杨俊还介意那种地方,说什么也不愿意,直到那一天。
那天我的体温非常的正常,精气神也挺好,所以我们准备再度为造人计划而努力,晚上关了灯躺在床上吻得缠/绵悱恻。
充满的旖旎之气的房间里,突然有血腥味蔓延开来,强烈的刺激着我的嗅觉,但这并不是来自唇齿之间,我甚至都能感觉到脸上有些湿哒哒的。
夏以渊也感觉到了,所以他立刻离开我的唇畔,伸手按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然后我便看到,在他的鼻子下,嘴唇上,以及脸上沾染着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陌兮,你……”他慌忙扯过床头柜上的抽纸,在我脸上使劲的擦拭,白色的抽纸很快就被染红,他扔进垃圾篓,再抽了一张出来,继续给我擦拭,而我却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我怎么了?”很显然,他脸上的血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从我这边沾染过去的,我伸手就要去摸鼻子,却被他抓住了手。
“没事没事,可能是这些天吃的太上火,所以流鼻血了。”夏以渊一边擦一边说道。
血很快就止住了,我们一起去洗手间把脸洗干净,回到卧室之后却不敢再继续造人计划。
“看来以后我要吃的更清淡才好。”我枕着夏以渊的手臂,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
作为一个辣食主义者,为了夏以渊不再被辣的胃疼,我都已经吃的够清淡了,还上火,那以后岂不要直接去吃斋念佛了?可是为了身体健康,为了不让他担心,我认了。
“嗯,我明天去研究一下新的菜谱。”夏以渊伸手关了灯。
第二天他的确是给了我一份新的菜谱,接下来的日子我也按照上面的要求做了,可是还是时不时的流鼻血,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我自己都被吓坏了,最后夏以渊认定这绝不是上火,终究拉我去了医院做检查。
检查结果是在第二天出来的,因为夏以渊在上班,所以是我自己去拿的,看着检查报告上很简单的五个字,却像是晴天霹雳一样,把我轰的差点一头栽倒下去。
我难以置信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好端端的我会得这种要人命的病,看来上天还是容不下我,没让我跟父母一起死在车祸中,却让我现在死于病痛。
心如死灰的走出医院,把一直紧紧攥着的那张纸撕了个粉碎,扔进垃圾篓里,然后开车回家,准备等夏以渊回来之后告诉他,我真的什么事都没有,还自以为这样就能瞒过他。
可真的回到家之后,剧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跟他说我没事,他却怎么都不相信,死活要看我的检查报告。
“我扔掉了,反正也没事。”我无所谓的说道。
“你骗我,你告诉我,是不是你的身体出了问题,否则不可能动不动就发烧,还流鼻血的,你以前根本不会这样。”夏以渊何等精明,而我又不是沈陌瑄,有那么多的心思去布局,所以我要骗过他,真的有点自不量力了。
“我说的是真的,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吗?”骗不了他,我就开始无理取闹了。
“陌兮,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的,你就实话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病,有多严重。”夏以渊按着我的双肩,深深的看着我。
“当初沈陌瑄一句陷害我的话你都信以为真,而且还信了那么久,现在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却一句都不信,夏以渊,你到底是真爱我还是玩我啊?”我握紧拳头捶在他的胸口。
“世上有种谎言叫做善意的谎言,你若骗我,便是这种。”夏以渊不依不饶,一把抓住我了的手,握紧。
“好,既然你如此不相信我,那我们就离婚吧,你爱信谁就找谁去,总之别再来找我就行!”我甩开他的手,去卧室把我的包拿了出来。
“陌兮,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不信你这句话。”他把我拉到沙发,按着我坐下,“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不逼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医生,你是瞒不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