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伯父和靳伯母死了,那靳皓鸿呢?这些年,他都去哪了?已查明他父母亲的死和我们轩辕家无关,他为何还找我们报仇?”轩辕靖不解地问。
江秋玉仍旧对他摇头,“他父母亲死后,你爸就派人去他家找他,想要替你靳伯父照顾他、养育他,怎知,他父母死后,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报了案,找了他好久,都找不到他的踪影。没有人知道他是死是活?也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至于他为何回来找我们报仇,我想,他肯定是认为是我们轩辕家害死了他父母的。”
“难道连他家的仆人都不知道他的去向吗?”
“靳家很节俭,仆人不多,只有两个,一男一女。靳皓鸿失踪的同时,那两个仆人也跟着失踪了,没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妈,您可知道那两个仆人叫什么?”
江秋玉想了想,对他摇头,“没多大印象。我们很少去他家走走,一般都是他们来我们家聚聚,所以,对那两个仆人的长相和名字陌生得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两个仆人应该就是林嫂和宫叔。就因为妈您对他们印象陌生,所以,就算是见到他们,也认不出来的。他父母死了,他就带着两个仆人失踪了。现在,又化身为皇甫枫来替他父母报仇,所以,皇甫枫从一开始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就已经开始对我们进行报复了。比如,利用晴接近我,然后逼得我娶她,通过她来了解我的一举一动。这一分析,过去的种种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靖,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沈天和蓝悦死后,我们就去沈家接晴晴,等到到达沈家的时候,晴晴就不见了。那个时候,她才是一个三岁的小孩,什么也不懂,她怎么平白无故就失踪了呢?而现在,她却以皇甫晴的身份和他一起出现,你不觉得这很令人费解吗?”江秋玉疑惑地问同样疑惑的轩辕靖。
轩辕靖赞同地对她点头,“妈,我觉得沈伯父和沈伯母的死与靳皓鸿脱不了干系。还有,晴的失踪也和他有关。我想,晴被抛弃孤儿院,晴被人追债,晴被迫入‘盛世佳人’都是他一手设计的。只可惜,我现在没有证据来指证他,要不然我一定会揭穿他险恶的阴谋的。”
“但愿这些都和他没关系,要不然,太残忍了。”江秋玉感叹道。
轩辕靖紧紧地捏着皇甫枫的相片,好似他正掐着皇甫枫的脖子。他恨透了相片上的男人,他巴不得把相片上的人往死里掐,“若不是他,爸就不会死,晴也不会变成这样,薇安也会好好地活着。这一切的悲剧,都是他造成的。我轩辕靖,绝对跟他势不两立!就算斗到一无所有,我都要跟他斗下去的。他加诸在我身上的伤害,我一定要十倍还给他。”
“靖,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变成他那样的人。妈不希望你被仇恨蒙蔽而变成一个邪恶的人,你要答应妈,忘掉仇恨,好好地跟晴晴生活下去,好不好?”她抓着他的胳膊,央求他。
轩辕靖拿开她的手,“妈,天晚了,您也累了,先休息吧!”丢下简单的几句话,他起身大步离去,完全将江秋玉那番话抛之脑后。
他怎么可以忘掉仇恨?父亲的死,薇安的死,晴的异常,晴靖瀚海的危在旦夕都历历在目,他如何忘得了?他要报复!他一定要将他现在所遭受的伤害加倍还给皇甫枫!
江秋玉起身追出来,倚扶着房门,看着轩辕靖消失的方向,呼喊他:“靖,你……”而他却早已走远,什么也没听到。
轩辕靖的车停在玫瑰园的大铁门外,借着门两侧昏黄的灯光久久审视着被夜色笼罩着的玫瑰园,他没有按响门铃,让仆人给他开门,而像一个局外者谛视着这栋囚禁着他最心爱的女人的奢华建筑,微眯着他狭长而好看的双眼,幽深的光彩在眸底若隐若现,他在入神地沉思着。
从认识皇甫晴的第一天开始,一直想到现在,轩辕靖恍然明白,他从未真正地得到过她以及她的心。她贸然闯进他的生命里,不是偶然,也不是意外,而是早有安排。这一切,都是被皇甫枫操纵着,而她作为他的棋子听命于他,任他摆布。轩辕靖甚至怀疑,她曾经和他甜蜜幸福恩爱的一幕幕都是假的,都不过是在演戏罢了,她从未真诚对待过他。
他捉弄过的女人不计其数,被他捉弄过的女人环肥绿瘦,什么款式都有。但他从未对任何人动过真感情。直到遇到皇甫晴,他为她掏心掏肺;他为她变得专一痴情;他为她戒掉花花公子的习性。而她呢,却一直在对他演戏,欺骗他的感情,捉弄于他。
想至此,他十分生气地重重打了方向盘几下,对着空气怒吼:“不,我不能就这么原谅了你;我不能就这么被你给骗了;我轩辕靖,最痛恨的就是欺骗和背叛,而如今,你两样都对我做了,我绝不能就这么饶了你!我也要让你尝尝被欺骗被背叛被抛弃的痛苦!”
吼过,依然不解气,反而更烦躁。他抽出一根雪茄,伸手插入口袋欲摸出火机,却摸到那封差点被他遗忘的信。他急切地掏出那封信,完全忘了要抽雪茄一事。
他展开信笺,不用看下方的署名,只要看一眼那字迹,他就已明白这封信是谁写的了。
仔细阅读过内容后,他心中刚压下去的怒火瞬间又蹿了起来。紧紧地捏着信,信笺因为他的气氛微微颤动起来,好似他捏着的不是一封信,而是一个他极其仇恨的人,他是要将“他”往死里捏一般。
他发疯似的狂按着方向盘上的喇叭,以此呼唤仆人来替他打开铁门。他从未这般失态过,以往他都会慢条斯理地下车来按门铃的,而今夜,他好似讨债的恶魔,就是要玫瑰园内所有人不得安宁,以此种粗暴方式告诉他们他的归来。
守门的保全小跑着从休息室里出来,动作敏捷地为他打开大铁门,微弯着身子,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笑容,恭迎他。
“少爷,您回来了?”保全礼貌而关心地问他。
怎奈,轩辕靖回也不回他,就连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急速驾车经过他身边,然后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保全合上大铁门,看着早已不见踪影的轩辕靖,满脸疑惑地嘀咕:“怎么回事?少爷今天是怎么了?以往不是这样的。以前他都会跟我说一声辛苦的,今夜吃错什么药了?不但没说这句话,连理都不理我。是哪里不对劲呢?”
轩辕靖走进大厅,正好看到被周嫂逼迫着洗碗刷盘的皇甫晴,她脱去昂贵华丽的衣裳,穿着仆人的衣服,腰间系着一条染了淡淡油渍的围裙,如瀑的长发简单地束成一个马尾,没有化妆,却依然那么绝美无双,少了性感火辣,多了一份清新淡雅,别有风情。这样纯朴清丽的她,是他从未见过的。在这之前,她在他心中的定位是性感火辣、妩媚妖娆、艳丽绝色,像红酒那般热烈,像罂粟那般魅惑;而此刻,这样简单朴素的她,在他心里激起千层浪,他努力克制的平静被她轻而易举就攻破。
要不是怀中的那封信和刚过去的悲剧提醒着他,他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冲过去,将她拥在怀中,狠狠地疼爱一番的。
终究,沉淀在他心中的恨打过曾经对她的爱,他和她,再也回不到以前;他和她之间,除了恨,什么都没有了。他不禁要报复皇甫枫,他更要报复她这个偷心贼。
“少爷,少爷,少爷!”周嫂站在他面前呼喊他。
他回过神,将目光从厨房里的她的身上收回来,不等周嫂开口询问,他便说:“不用忙活了,我不饿。”
丢下简单几个字,绕过周嫂朝楼上走去。
“可是,少爷,你什么都没吃,怎么会不饿呢?我今日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饭菜,你多少吃一点……”
周搜的话还未说完,轩辕靖就已消失在二楼的拐角处,不见了身影。
“都是你了,害得少爷又不吃饭!”失落的周嫂钻进厨房,将轩辕靖不吃饭一事都推到皇甫晴身上。
皇甫晴感到很冤枉,回嘴道:“周嫂,你说话要有凭有据,不要乱诬陷我。你们少爷不吃饭,关我什么事?是他自己不想吃的,又不是我不让他吃。”
这一番话,顿时让周嫂火大,她双手环胸,恶狠狠地直视着皇甫晴,“要不是你弄出这一堆事,少爷至于得心情不好吗?我伺候少爷这么多年,他最爱吃的就是我做的饭菜,以前,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会吃我做的饭的。现在好了,因为你,他宁愿饿着肚子也不肯吃我做的饭,你说,不是你,还会有谁?”
皇甫晴将手中的盘子往水槽里一扔,满是泡沫的水溅了周嫂一身,她的衣服上,脸上,全是泡沫。
她一边擦着脸上身上的泡沫,一边怒不可遏地瞪着一脸得意的皇甫晴,“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你是故意的。看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她环视了厨房一圈,想要找一个什么东西吓吓皇甫晴。
怎奈,全都是贵重的东西,每一样都不能乱碰的,于是只得又气又窘地拿她没办法。
皇甫晴见她没招了,对她又是吐舌头又是扮鬼脸,好一阵嘲笑。
周嫂突然想到什么,笑着对她说:“你别得意。你现在得罪了我,今晚上你就露宿花园吧,我不会让你进屋睡觉的。不过,你现在给我道歉求求我,可能还来得及。念在你曾经做过少奶奶的份儿上,我兴许会原谅你的。快,快求我啊!”
皇甫晴沉默了一会,笑着挽上周嫂的胳膊,一脸讨好地对她道:“周嫂,我想到一个办法,比你刚才说的这个对我的惩罚管用,而且,也可以让少爷愿意下来吃你做的饭。你要不要听听?”
周嫂很诧异,皇甫晴不求她,反而想了一个更好地惩罚她的办法,“什么办法?”
“刚才呢,你说得很对,少爷不愿吃你做的饭,全都是因为我。如果周嫂放我离开这里,我永远从这里消失,少爷看不到我,就不会心情不好,他的心情一好,自然就肯下来吃你为他做的饭;我一走,就没有人再跟你抢床,你就不用不习惯我霸占你的房间了,你说是不是?”皇甫晴的眼睛咕噜噜地转着,一个逃跑的办法蹿进她的脑中,她将离开这里的希望寄托在讨厌她的周嫂身上。只要能离开这里,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都不会放过和错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