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老婆挺恩爱的嘛!临行前,还和她来个告别拥抱。我刚才跑进去,没打扰到你们吧,少爷?”他的捷豹F-Type Coupe开往渔乐村的途中,一路叽叽喳喳过不停的筱渔笑着问他。
专心开车的皇甫枫透过后视镜看了坐在后排的她一眼,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是我的老婆了?”
“看来,少爷的记性也不怎么好嘛!我提醒你一下啊,昨天,玫瑰花圃那,你亲口告诉我的,难道你忘了吗?”筱渔先清清嗓子,然后一本正经地对他说。
皇甫枫微微点了一下头,说:“我没忘!不过,我只说她是我的女人,可没说她是我老婆。”
“你的女人和你的老婆有差吗?”筱渔大惊小怪地叫起来。
“当然有差。而且差别很大。我可以有很多女人,但老婆只有一个。”
“少爷的情史有够乱的啊!这么说,少爷的女人除了柳姐姐之外,还有很多喽?”
“目前来说,只有她一个女人。”
“那少爷的老婆呢?我怎么没见过她?”
“她死了!三年前就死了!”
“死了?不会就是那个晴晴吧?”
“没错,我皇甫枫的老婆就是晴晴。”
“少爷应该很爱她,所以到现在柳姐姐都还没转正。依我说,逝者已矣,就不必把那个正室的位置空着了,不如你就扶柳姐姐转正吧,也不枉她无怨无悔地跟了你这么多年!”
她话音刚落,就响起刺耳的刹车声,她和志英毫无防备地往前跌,额头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筱渔捂着疼痛的额头,抱怨他:“少爷,你怎么突然停车了?就算你要停车,能不能事先告知一下?痛死我了!”
志英拉扯她的胳膊几下,对他眨眼,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筱渔不解他的意思,看着他问:“志英哥,你怎么了?不会把眼睛给撞坏了吧?”
志英对她摇头,一脸着急地想要阻止她再说下去,碍于皇甫枫在场,他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筱渔帮他吹了几下眼睛,然后伸手过去推了推皇甫枫,“少爷,志英哥被你……”
话还没说完,她的手就被皇甫枫狠狠抓住,她这才发觉他在生气,而且很愤怒的那种,“少爷,你……你怎么了?”
皇甫枫回头看着她,一脸的阴翳,完全和刚才那个和她有说有笑的判若两人。
“你给我听清楚了,没有人能取代晴晴在我心里的位置。我皇甫枫的老婆只有晴晴一人,谁都不能代替她。”他厉声对她道。
筱渔被他吓得脸色苍白,不住地挣扎着想要从他手里解救自己的手,“我知道了,我记住了,我下次再也不说这个了。”
见她痛得眼中聚满了泪,他松开她的手,语气缓和不少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也不用你操心,更不用你来决定。你只要服从我,做好我交代给你的事就行。”
“哦!”她不悦地回应他。
他也不跟她一般见识,重新启动车子,朝渔乐村开去。从这不愉快的一幕发生后,一直到渔乐村,筱渔都没在跟他说过一句话,就算说,也只是跟志英聊,完全将他当成空气。
被她冷落忽视,他心里的感觉有些怪怪的。他甚至觉得,他不该那样吓她。
“老爸,我回来了!”车子刚停稳,她就着急地下了车,直奔她家,兴奋地喊着,声音大得整个村都能听到。
怎奈,宋千居然没在家。筱渔里里外外将那座小得只能容下两人的房子翻找了个遍,依旧没找到宋千。她心急如焚地将整个村子也找了一遍。
志英也帮忙她找,结果还是没找到。筱渔又失落又担心,“志英哥,你说,我爸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会不会那帮恶人又来为难他?”
志英安抚她:“不要担心,宋伯伯肯定会没事的。兴许他去了市里送货也说不定呀。”
“我爸身体不好,那些事都是我做的。他不会去市里的,他答应我,会好好在家等我回来的。”说着,筱渔哭了起来,哭得那么无助那么伤心。
志英拥抱着她,不住地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筱渔,你不要哭,宋伯伯真的不会有事。咱们去问村长吧!他肯定知道宋伯伯去了哪里。”
筱渔胡乱地擦掉眼泪,拽着志英就往村长家跑。完全置皇甫枫不理。他不介意被她落下,他介意的是她哭的时候,他竟然会心痛,好希望抱着她的那个人是他而不是杨志英。可是,他除了心痛,却什么也为她做不了。
“筱渔,志英,你们怎么回来了?”村长正和家人吃饭,见到他们两个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开心地起身迎向他们,笑着问。
“村长,你知道我爸去哪了吗?”筱渔抓着他的胳膊,着急地问。
村长握着她的手,说:“筱渔,你别担心,你爸他跟着其他叔叔伯伯出海去了,过一会就能回来。”
“出海?他身体不好,根本就不能去出海,他怎么可以对我食言?他骗我!”筱渔又哭了起来,弄得村长等人手足无措。
“筱渔,你别担心,有那么多叔叔伯伯照顾他,你爸不会有事的。”村长按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筱渔什么也没说,掉头就跑。志英赶忙追出来,一路尾随她到了海边。村长夫人叹气道:“筱渔担心得没错。宋千那身子,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能出海打渔呢?其他村民不知是去照顾他还是去打渔的?病成那样,就该好好在家歇着,村民们又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大家救济着他点,生活照样能过下去。”
“好了,你就少说几句吧!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宋千的为人,你又不是不了解。他那么有骨气,怎忍受得了靠大家救济过活?他之所以这样坚持,也是为了筱渔。他还不是希望早点把钱赚够了,能尽快将筱渔赎回来,做父亲的,有谁愿意看着女儿生活在那样的地方。”村长重新坐回饭桌,一脸沉重地道。
村长夫人听了他的这番话,只得闭上嘴巴,继续吃饭。
海风又大又急的海滩上,乌云低沉,远看即将有一场大雨降临,筱渔担心地盯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她要等她爸平安回来,她想要老爸一下船就能看到她。
“筱渔,咱们回去等吧?马上就要下雨了,你会被淋感冒的。”志英劝她。
筱渔流着眼泪对他摇头,“不,志英哥,我不能回去,我要在这等我爸回来。”
“咱们回家也可以等啊!宋伯伯一下船就看到你淋在大雨里,他会担心的。你就不要再做让他担心的事了嘛!”志英一边继续劝她,一边拉着她往回走。
筱渔甩开他的手,哭着对他大喊:“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不怕,再大的雨,我都不怕。我只想在这等我爸回来,我希望他一下船就能看到我,你懂不懂?”
“那我陪你一起等!”志英大声对她说。
筱渔完全不在意他的去留,继续盯着远无边际的大海,她不想错过那艘载着她父亲的轮船。
皇甫枫站在离他们十步之遥的地方看着倔强的他们,他担心她,又心疼她,还羡慕她。
她还有父亲可以等待,而他呢,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他已经很久没尝过父爱的味道。自从晴晴死后,他连什么叫温暖都不懂了。除了拥有着一具冰凉的躯体继续在世上苟活,他什么都没了。
他的眼角流下泪来,晴晴死的那天,他流了泪;而今日,他又流泪了,为自己也为宋筱渔,这个才认识没几天的陌生女孩。
等了没一会,倾盆大雨兜头泼下,他们三人站在雨里继续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艘轮船渐渐进入他们的视野,以蜗牛的速度向他们靠近。
在他们的期盼下,轮船终于靠岸了。村民们还没下船,筱渔就挥舞着胳膊兴奋地朝轮船奔去,“爸,爸,我是筱渔,我回来了!”
村民们站在轮船上向她挥手,开心地叫道:“是筱渔!筱渔回来了!老宋,快出来看哪,筱渔回来了!”
宋千放下渔网,从舱内跑出来,紧紧扒着栏杆,看着向他跑来的筱渔,激动得热泪盈眶,“筱渔,我的筱渔,回来了!她回来了!”
“爸,您有没有受伤?您的身体还好吗?您有没有想筱渔?”她匆匆上了轮船,出现在他面前,扑进他怀里,问了他一堆问题。
他紧紧抱着她,泪流满面地道:“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筱渔,我的筱渔,终于回来了!爸盼了你很久,你终于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爸,咱们回家吧!”筱渔离开他的怀抱,搀扶着他下了轮船,开心地朝那个狭窄的小窝走去。
志英和皇甫枫都很替她开心,只要见到她脸上的笑容,什么大雨什么乌云都无所谓了。阴沉的天空也会放晴的。
筱渔换掉湿衣服,擦干滴水的长发,接过宋千手里的毛巾,细心地帮他擦着,“爸,您身体不好,您怎么还出海打渔?我走之前就跟您约定好的,您在家乖乖待着,我挣钱养您的。您怎么又不听我话了?”
“我闲着无聊,就跟着你叔叔伯伯们一起去出海,总得找点事做吧?我的筱渔为了替我还债,都去了那种地方,我想让她早点回到我身边,我为她出海打渔又算得了什么。”
筱渔握着毛巾的手顿了顿,俯下来轻轻搂住宋千的脖子,靠在他肩上,笑着对他说:“爸,您不用再出海打渔为筱渔做点什么了,筱渔现在已经逃离那个地方了。咱们的三千万巨债也已经还清了,那帮恶人不会再来找咱们的麻烦。”
“筱渔,你哪来那么多钱在短短时间内还清巨债?你不会是去偷去抢的吧?”宋千没有惊喜,反而一脸的担心,握着她的手,急促地问她。
筱渔笑着对他摇头,“我谨记老爸的教导,偷鸡摸狗的事绝对不会去做;犯法的事也一样不会去做。这三千万是少爷帮咱们还的,我现在呢,就在少爷手下工作。”
“少爷?”宋千听不懂她的话,念叨着这两个字问她。
筱渔松开他,走向正在擦头发的皇甫枫,将他拉到宋千面前,指着他对宋千说:“爸,我口中的少爷就是他喽!”
宋千起身,看着皇甫枫,见他穿着不凡,一看便知是有钱人,“真的是你帮我们还清了债务?”
皇甫枫对他点头,“宋伯伯,你放心,以后再没人来上门索债。你也不用再出海打渔,筱渔的能力足够养活你的。”
宋千抓着皇甫枫的胳膊就要给他跪下向他道谢,被皇甫枫及时拦住,“宋伯伯,你这是干什么?我可受不起呢!”
“你是我们的大恩人,我给你跪下也是应该的。谢谢你救了筱渔,让她得以保留清白;谢谢你替我们还清巨债,减轻我们的生活压力。往后如果有需要我们的地方,你尽管开口,上刀山下火坑我们都在所不惜。”
“宋伯伯,你言中了。正如筱渔说的那样,我替你们还清债务,不是无所求的。筱渔在我手下工作,以此来偿还这份恩情。你就放心吧,把筱渔交给我,我绝对不会亏待她的,怎么说都比她待在夜总会里强。”
“不管怎样,我都要谢谢你。”宋千依旧感激地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