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救的我吗?白天,那个……你……我……”
夜风中,筱渔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问身旁的皇甫枫。她觉得应该是他给她做的人工呼吸,是他从巨浪中将她救出来。她想要确定她心里的猜想,就算他笑话她,她也要问清楚。
皇甫枫和志英找到她时,他看到了一个长得极像轩辕靖的人救了她,然后离去的背影。去找宋千的途中,他们看到了一对在海边热情拥吻的男女,他便确定了救她的那个人就是轩辕靖,只因她脸上画了油彩,轩辕靖没认出她来。想到这,皇甫枫不禁冒了一身冷汗,还好他事先有所准备,要不然筱渔定会落入轩辕靖的手里。
“你不想回答就算了,我也不勉强你。不管怎样,我都要谢谢你。你这个人,平时对我凶巴巴的,在关键时刻救了我这条小命,你还算个好人。谢啦!”筱渔一脸不自然地笑着对他说。
皇甫枫看着她,问:“如果是我救了你,你会怎么报答我?以身相许还是……”
“谁要跟你以身相许了?最多我乖乖听你的话,服从你的命令就是啦!”筱渔打断他的话,纠正他的想法。
皇甫枫假装不悦,“就这样的话,你再掉进海里,我绝对不会救你的。”
“刚说了你是个好人,你立马变脸,成为一个恶魔。皇甫枫,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叻!”筱渔鄙视地笑着对他说。
皇甫枫突然严肃地看着她,冷声道:“千万不要把我当好人,对我的期望越大,时间久了,你对我的失望就越大。”
被他这严肃的表情吓住,筱渔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然后笑着踮起脚尖,迅速地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笑着对他说:“你不是问我会怎样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吗?以身相许,我暂且做不到;但吻,我还是不会吝啬的。”
皇甫枫舔了舔被她吻过的唇,一把抓住她的两只胳膊,将她拉近他,“宋筱渔,你确定要用这个报答我?”
不等筱渔回答,他紧紧抱住她,狠狠地吻下来。一想起白天,她的唇被轩辕靖碰过,皇甫枫就变得很气愤,原本要温柔待她,却变得霸道蛮横,咬得她痛得直吸气。
“皇甫枫,你干嘛咬我?痛死啦!”她从他怀中挣扎出来,打着他的胸膛,嗔怪他。
他摸着被他咬伤的唇,笑着说:“你的嘴真好吃,我把它当美味佳肴了,所以才大口咬的。”
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什么嘛?你把我当食物了!”
“谁叫你这么香呢?”他抓住她正要挥过来的粉拳,笑着回她。
两人在海浪的喧嚣声中你追我赶,嬉闹得不亦乐乎。
回到家,宋千叫住了正要去睡觉的筱渔,将她拉到门外,压低声音问她:“筱渔,这位皇甫先生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明日你就要跟他走了,我想多了解他一点,至少让我放心把你交给他。”
“爸,他是咱们家的恩人,您不是已经知道的了吗?”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想知道他的为人怎样?”
“严厉起来挺严厉的,和善起来挺和善的。爸,您就放心吧,就算他的恶魔,我宋筱渔也不会怕他的。您女儿可是渔乐村出了名的小霸王,有谁敢惹我?”
“我听说,他好像黑白两道都有人,丧生于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我怕他会对你……”
他还未说完,筱渔笑着打断他的话,“爸,您听谁说的?”
“这个……你就别管,筱渔呀,既然有这样的谣传,说明他这个人也好不到哪去?你说,谁会这样诬陷一个善良之人呢?”
“爸,人家为咱们还清了三千万巨债,我也和他签下了协议,跟着他,替他办事。他就算真如您听说的那样十恶不赦,我也不能因为惧怕而毁约呀。再说了,这几日下来,您女儿几次差点都没了小命,要不是他出手相救,我可能早已见不到老爸您了。就凭这些,他再坏,我都跟定他了。我有预感,他不会向对待别人那样残忍地对待我的。”
“筱渔,你真的决定打算跟着他了吗?”
“嗯,爸,我决定了。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都跟定他了。”筱渔斩钉绝铁地回答宋千。
宋千只好相信并支持她,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没事了,你快回去睡吧。”
“爸,我知道您担心我,但请您相信筱渔的眼光,筱渔是不会看错人的,好吗?”筱渔握住他的手,诚挚地对他说。
宋千笑着对她点头,摸着她的头,说:“嗯,我相信我女儿是不会看错人的。”
“谢谢爸!那我先去睡了,您也早些睡,不要待得太晚,知道吗?”见宋千点了头,筱渔才放心回屋。
目送她进屋,宋千从兜里掏出轩辕靖给他的那张名片,紧紧地团成一团,然后使劲扔出小院,在屋外凉快了一会,才进屋熄灯睡觉。
“志英哥,咱们该出发了!”筱渔和皇甫枫一起来志英家叫他。
筱渔的话音刚落,志英便走出来,段秀荷竟然也在。她亲密地挽着志英的胳膊,满脸笑容地和他一起向筱渔走来。
见到她,筱渔甚感意外,尤其还是和志英如此亲密地出场。
段秀荷挑衅而得意地看了筱渔一眼,然后继续小鸟依人般依偎在志英身边。志英脸上的尴尬和不情愿,她完全没看到。或者,就算是看到了,为了气一气筱渔,她也不放在心上。
以往,志英都是筱渔的,她喜欢他这么多年,都是被他拒绝的份;今日,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回了。趁筱渔还没出现之前,就跑到志英家来献殷勤,经过一番的努力,才得到筱渔看到的这种场景。
“你们……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筱渔不解地问志英。
志英正要回答,段秀荷抢先他一步,说:“我们俩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宋筱渔,你也太过分了吧?就只许你和志英哥在一起吗?全村的人都知道,配得上志英哥的人就只有我段秀荷一人而已,我们俩在一起,那是早晚的事。志英哥是不会喜欢你这样的野蛮疯丫头的,他只喜欢我这样的小家碧玉,你懂不懂?”
“秀荷,你太过分了……”志英忍不住斥责她。
还未说完,就被筱渔打断道:“志英哥喜欢谁,我倒是不清楚。但依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做作女的。”
“宋筱渔,你凭什么说我做作?比起做作,你应该比我还要做作吧。明明身边已经有一个帅哥了,还要不要脸地跟我抢志英哥,你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只能喜欢你吗?”
“段秀荷,你想怎样?你嘴巴再不放干净点,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说着,筱渔挽起袖子,大有要和她打一架的趋势。
段秀荷也不甘示弱,叉着小蛮腰,非常横地看着她:“我说你怎么了?你要不是那样子的,我才懒得说你呢!宋筱渔,你这个祸水,赶紧滚出渔乐村,不要再来危害我们……”
她还未说完,筱渔就气愤地冲过去,远看就要扭打起来,被皇甫枫和志英及时止住。
“秀荷姑娘,其实你真的很‘小家碧玉’的,只要你闭紧你的这张尖牙厉嘴,不要出口就是污言秽语,我相信,肯定会有很多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的。”皇甫枫笑着对秀荷说。
这席话,说得秀荷心花怒放,待慢慢想通之后,才发觉他在欺负她。想要以言语驳回面子,却不知说什么;想要出手教训他一顿,却不是他的对手。只得将打掉牙拼命往肚子里吞。
“还有,我最后强调一遍,我们家筱渔绝对不是野蛮的疯丫头,她比你懂事有礼貌,就凭这一点,全天下男人都喜欢她也不为过。”皇甫枫郑重其事地对秀荷说。
秀荷嗤之以鼻地道:“难道你也喜欢她吗?”
这一问,三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盯住他,等待他的回答。
皇甫枫淡淡一笑,牵住筱渔的手,认真地对秀荷点头:“没错,我喜欢她。”
“疯了!真是疯了!你们一个个全都被她的外表欺骗了,她其实……”秀荷气得上蹿下跳。
她还未说完,就被志英厉声打断,“够了,不要再闹了。”
秀荷见志英生气了,只得乖乖闭上嘴巴,不敢再造势。
“时间不早了,出发吧!”皇甫枫向志英丢下这句话,拉着筱渔就走。
志英站在那,呆呆地盯着他们紧牵在一起的手,以及挨得极近的距离,从后面看,他们就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如胶似漆。
“志英哥,咱们走吧!”秀荷重新挽上志英的胳膊,笑着提醒他。
志英回头看了她一眼,拿开她的手,拖着他的行李尾随在筱渔和皇甫枫的身后。秀荷被他拒绝,伤心欲绝地站在原地直跺脚,泪水不受控制地哗哗流躺下来。
“杨志英,你休想甩掉我。”自言自语说完这句话,转身就朝她家里跑。
“刚才,你说……说喜欢我,是真的吗?”筱渔坐进车内,犹豫了半晌,终究问出了这个她想问却很纠结的问题。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笑着对她说:“不止我喜欢你,志英也喜欢你啊!还有紫园所有的人都喜欢你。你这么可爱漂亮,喜欢你的人不计其数。”
“我懂了,谢谢你的回答!”她的语气里满含失望。
他面上虽带着微笑,但心里其实挺难过的,尤其是看到她失望的表情时。不知何时,他开始变得在意她;不知何时,她的一举一动牵制住他的喜怒哀乐。他喜欢这样的感觉,但也害怕这种感觉会越演越烈,直到有一天,不受他的控制,让他做出背叛晴晴的事。
他一言不发地坐在驾驶位里,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她。她看不到他的任何神情,自然不知他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有多矛盾。被他拒绝,她自嘲自己太一厢情愿了,将眼眶中的泪努力逼回去,逼迫自己笑出来。
三个人,各怀心思地沉默了一路,就连到了紫园,也相互不说一句话,气氛微妙得令人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