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双手捂住耳朵的话,额头就会凸起长出四只角来。
大雪纷飞的夜晚,当万籁俱寂时,如果要和谁交谈,请捂住耳朵,不然的话,耳朵就会被侵占。
有一天,凰羽突然收到了一封信,很不可思议的,这世上会有谁知道自己,信上所述“有神恩,神所指”让凰羽很懊恼,应该是天界的人告诉这里的人凰羽的存在吧。
“是那儿吧。”凰羽走着走着,很冷很冷,也是在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冬天了呢。
“欢迎您的到来,您是凰羽小姐吧。”凰羽被请进了一户人家,那家主人很客气的给她上茶。
“是的。”凰羽喝着热茶也暖和了起来。
“我是村长白若,代表全村请您前来,如您所见,这里地处山坳是个连风声都听不见的安静的小山村,特别是像今晚一样的雪夜,更是一片死寂,可以说连说话的声音都听不见,但在这种时候就会有人开始得耳病。”白若几乎是整个人都趴在地上恳求着凰羽的。
“是双耳吗?”
“大多数人是单耳,山下的大夫百思不得其解,我思量着是不是有鬼怪在作祟。”白若思索着。
“您还是将那些生了病的村民叫来吧,我看看。”凰羽吩咐。
“是。”白若下去叫人,很快的村民门都汇聚在这栋房子里。
“原来如此,是这种粘液……”凰羽很仔细的检查者村民的耳朵,看见那些村民的耳朵里横横竖竖的交织着绿色的粘液,“病因是阴灵,是一种叫‘呍’的阴灵,它们在吃食声音,这种阴灵平时栖息在森林中,但下雪时雪吸收了声音,所以它们为了声音才回到村里来。”凰羽拿出自己收藏的卷轴给村民们解释。
“啊,在这里,有很大一群在这里筑巢了呢,就是它们把声音吃尽了。”凰羽在房子里四处找着什么,最后在阁楼找到了,凰羽把灯靠近那群阴灵,它们一颤,凰羽取下一个让随行的村民看看,“下雪时他们会脱离群体,开始寄生在动物身上。”
“乍一看还真像是蜗牛啊!”那个村民看着凰羽手中的东西像极了蜗牛,他说话的声音似乎是惊动了那个阴灵,它化作了轻烟,“诶……消失了。”
“是移动了,你知道耳朵里有个和蜗牛形状相似的器官吗?饥饿的呍舍弃自己的壳,寄生在那个器官里吃掉所有进入耳朵的声音,但是器官并没有被破坏。”凰羽是不是很敬业呢,尽管那些村名听不懂。
“打扰了,您要的热水……这些够吗?”一个小丫鬟端来了一盆水让凰羽看看。
“谢谢,这些就可以了。”那丫鬟将水放下,凰羽就洒了些东西在水里。
“把这个灌进耳朵里。”凰羽亲自一点一点的将那热水往村民的耳朵里灌,只见一条绿色的类似蜗牛的软体动物从村名的耳朵里踉跄的划了出来,掉在那村民的衣服上才真正的消失了。
“瞧,就像这样。”
“好咸,这是什么?”那个村民被那水呛到了,使劲的咳。
“是盐。”凰羽告诉他。
“盐吗?诶……能听见了。”那村民很高兴,一旁守着他的妻子也很开心的注视着他。
“接下来再在阁楼上撒点盐就没什么问题了。”凰羽交代着。
看完凰羽所做的事情,村长很惊讶也就相信了这个人的能力,带着凰羽去了一个地方。
“真令人吃惊,第一次看见刚刚那样的场景,还剩下一个人,两个耳朵都失去了听觉,是我的孙子……”白若在凰羽身后走着也告诉她关于孙子的事,凰羽听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白若,有些好奇。
“和其他人的情况明显不同,我孙子的情况,麻烦您能对村子的人守口如瓶吗?”白若恳求。
“您放心。”凰羽保证。
“好吵啊,给我安静一点。”被关在屋子里的小男孩听到了凰羽他们来的声音,他很难受,因为那就像是雷鸣般。
“这是阿叶,从去年冬天起就这样了,额前突然长出了那样的角,从那时起双耳就听不见了,但他说能听到以前从没听到过的声音,即使是像今晚这样万籁俱寂的夜晚,屋里屋外都充满了声音,低声私语的声音,轰鸣的声音……即使捂住耳朵,堵住缝隙也还是这样,声音会从角里传来。”白若带着凰羽让她看看阿叶,也交代着阿叶的病况。
凰羽看着那少年额头上的小角很是可爱,禁不住的过去看看摸摸的,不过还是没忘正紧事,“这恐怕是……‘阿’。”凰羽得出结论。
“什么?”
“‘阿’通常和‘呍’一起行动,是专吃‘呍’产生的‘无声’的阴灵,被‘阿’寄生后因为不加分辨地吃食一切声音,所以变得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但和‘呍’相比是非常少见的阴灵,流传下来的治疗记录仅有一件而已,而且和对付‘呍’一样用盐水灌耳,‘阿’也不会从耳朵里出来,前人曾试过各种药材,但收效甚微,患者发病的下一个冬末,无论昼夜,耳边都会充斥着洪水般的声音,患者的精神会渐渐崩溃,不久会衰弱而死。”凰羽还是拿出卷轴讲解着。
“下个冬末……”白若想起了什么,有些悲伤。
“总之,要知己知彼。”于是凰羽挥挥袖划出结界,那是一个任何事物都进不去的密闭空间,在里面凰羽点上了驱魔烟。
“听得见我的声音吗?”在那个密闭空间里只有凰羽和阿叶。
“嗯,周围也变得安静一些了,自从姐姐来了之后,声音一下子增大了许多,我的头都要炸了。”
“真的不好意思,也许是我招惹到了它们吧,阴灵在身边吵吵嚷嚷很难受吧,这烟能赶走它们。”凰羽像哄小孩一样跟阿叶聊天。
“阴灵,这些声音吗?”
“大多是的,人是听觉特别迟钝的动物,许多动物听到的声音更加丰富多彩,但也有野兽都无法听见的巨大声音,那就是阴灵的声音。”
“阴灵都是那么大声说话的吗?”阿叶很单纯的问。
“不是的,单是一只阴灵发出的声音是很微小的,但是阴灵不计其数,这些阴灵一起发声的话会怎么样,那将会是惊人的音量,在整个世界回响,你的耳朵里有一种叫‘阿’的阴灵,吃掉了你的‘寂静’所以才会长出那些角来,恐怕就是这么回事吧,因为你的耳朵看不出什么异常,对了这些角,是怎么长出来的?”凰羽询问着。
“捂住耳朵,去年冬天……妈妈去世了,因为妈妈总是那样做,所以我回忆着模仿她的样子,结果……额头便凸起长出角来了。”
“捂住耳朵,为什么你妈妈要这样?”
“我不知道,想不起来了,妈妈应该也和我一样,因为得了额前长角的病,即使捂住耳朵也堵不住声音……那时候妈妈一边说着什么,一边伸出无力的双手紧紧捂住我的耳朵,但是,妈妈那时说的话,我明明应该是记得的一直想要回忆起,但不断有声音传入我的头脑中,听不见。”阿叶想起了妈妈,开始哭了起来,泪水止不住的流,阿叶用他的手很伤心的擦拭着泪。
“是吗。”情况不妙但还算幸运,有过相似的病历,应该有治疗的方法。
凰羽让阿叶待在那个结界里,让他可以安静的睡觉,自己呢,当然是去找村长白若了。
“我女儿……临终前吗?她当时很可怜,因为那些声音的缘故,无法安稳地睡觉,虽然在阿叶的面前从不提起,但她总是说‘真想在一个没有任何声音的地方,好好地睡一觉啊’,如您刚才所说,发病后的下一个的冬末,去了她一直想去的地方……”白若回想着自己女儿当时的状态,自己心里很伤心。
“直至最后还是被那些声音折磨吗?”
“是啊……不、不、不是的,那孩子,那天曾突然说‘母亲,声音消失了,这次是一下子什么也听不见了,好可怕,好怀念那些骇人的声音’接着不久,如同消失的声音那样……死去了……”
“就是说,临终前什么也听不见了。”
“是的。”
“其他还有什么吗?”
“没有了,不过,恐怕刚才阿叶说的就是那时候的事,我也觉得当时女儿的行为很奇怪,那孩子到底为什么……”
临终前的寂静,‘阿’察觉到宿主的死期,逃离了吗?不可能,那至少听觉应该恢复,什么都听不见,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到底为什么要捂住耳朵。
了解了阿叶母亲的事后,凰羽自己就跑到满是积雪的屋顶上坐着思考这些问题,可他看到了阿叶自己偷偷的跑了出来。
“你去哪儿啊?”凰羽叫着,可是没见他有什么反映,叫了也听不见吗?凰羽这样想着。
“没……没关系,只是稍微出去散散步,别和外婆说,一直呆在家里会变得更奇怪,妈……妈妈……因为我总是会想起妈妈死时的情景。”阿叶穿的很厚实,带着帽子回想到母亲就低下头,很难过。
这也是难免的,看到和自己得同样的病的母亲,于是凰羽就任他一个人走了。
下雪了,还没回来吗?凰羽回到屋子里看着外面的雪也担心着阿叶。
“阿叶、阿叶……诶,凰羽小姐,阿叶不见了。”白若找着阿叶,看到凰羽在房里。
“没关系,我看到他去哪了。”凰羽换上外出的衣服,准备出门找回阿叶。
“诶……为什么让他出去?”
“我去找他了。”完全不管白若的疑问,这个外婆管着阿叶也太过严厉了一点。
好安静啊,但是,并不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竖起耳朵仔细听,可以听到飞雪飘落的声音,如果周围很安静就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但如果所有声音都被吃了,就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了吗?要是到了极限,或许……或许这就是声音消失的真正含义,原来如此。
“嗯?”凰羽看到在雪地里不远处有个山洞,里面有些许的火光。
“诶!”阿叶感觉到有人进来了,回头看了看。
“呵呵……”凰羽朝他微笑。
“对不起,我打算马上回去的,路上突然下雪了,所以想在这儿等雪停,但偏偏越下越大了……”
诶?声音呢,怎么越来越小,什么都听不见了,凰羽看着地上的火光四处打量着,抬眼一看,凰羽惊住了。
“啊……”阿叶看着从山洞周围出现了很多很多条绿色的触手径直的袭向凰羽,是被吓到了吧。
“喂喂,你们别吵架了,‘阿’是哪一个,‘呍’是向右卷,‘阿’是向左卷,就是你了。”凰羽不管那些绿色的触手的骚扰很淡定的找着那个叫‘阿’的阴灵,凰羽拿着那个所谓的‘阿’,那个阴灵就很自不量力的跑进了凰羽的耳朵里,凰羽很不舒服的揉揉耳朵,然后蹲下来。
“阿叶,把双手伸过来,就像你妈妈那样。”凰羽是想做活体实验吗?
“是这样吗?”阿叶站起来用双手捂住凰羽的耳朵。
“啊……融化了。”没过多久就听到嘭的一声,从凰羽的耳朵里流出了很恶心的黄色液体,还弄的阿叶满手都是。
凰羽也很嫌弃的清洁着自己的耳朵,最后带着阿叶回了家,凰羽也跟白若有些话要说。
“用双手捂住耳朵也并非没有任何声音,她在死前并非无意识的捂住耳朵,我想那时她是想听正常的声音吧,听得见吗?”凰羽告诉白若将双手捂住耳朵的事情,白若也照这样做。
“微弱的类似大地鸣动的声音。”白若说出自己的感受。
“这是手腕肌肉运动的声音,就是说‘阿’的弱点是其他生物发出的生理声音,但这种声音寄生后会一直在生物体内回响,对‘阿’而言不是个好的寄生场所,所以‘阿’会消亡,‘阿’融化宿主也会因虚弱而死,得出这个答案大概是一年以后的事吧,你女儿意识到了这点,但是那个时候已经极其衰弱,为时已晚了。”
“阿叶,听得见吗?这是妈妈的声音,很早以前,妈妈见过哦,和你爸爸去看活火山,这声音和熔岩的声音一模一样,所以,妈妈有无法消散的不安时就听这个声音,好像什么都能溶化的熔岩一样,觉得不安和辛酸……全部都能熔化,来,你也试试看,听听你体内熔岩发出的……”
阿叶想起了自己母亲所说的话,他捂住自己的耳朵,黄色的液体从双耳里流出,额头上的角也自然的掉了下来。
“熔岩……”阿叶自言自语。
“阿叶。”白若看着自己的孙子好了,很高兴。
“火红的熔岩……在流动。”阿叶看着自己手上的液体说。
“那么,这个就作为报酬。”凰羽将阿叶额头上的一对大角和一对小角很好的放在自己的锦盒里,这些角在凰羽看来可是很可爱的。
“嗯,真的这样就行了吗?”白若带着阿叶出门送凰羽。
“这个就够了。”
“可以吗?阿叶?”白若问阿叶,可看阿叶的样子好像也是很舍不得他的角吧。
“嗯……”阿叶默默的低头,这可是阿叶不高兴的表现。
“给。”凰羽拿出那对小角。
“诶?”阿叶双手小心地捧着。
“世界变得安静了吧,阿叶,习惯前可能还不能平静,可能也会怀念之前的世界吧,但等到了春天,热闹了就会忘记的”
“我……不会忘的,我一直在听着和妈妈一样的声音,那震撼人心的美妙的声音。”阿叶看着手中的角,嘴角轻起。
就这样,凰羽看到了美好的结局,再一次的开始想要走出这一片广阔的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