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边一个叫志清的男子带着他家的小保姆出来,志清很喜欢看星星,他就在一边观察星空,他家的小保姆叫小贤带着他的小妹妹玩,这是小贤主要的工作。
“我说,小贤。”在一边擦着自己的望远镜的志清有些话想说。
“嗯?”小贤应了声。
“你在我家的工作到明年就结束了吧。”
“是啊。”
“那以后有什么打算,回家乡后有工作吗?”
“还没有……”
“那么,就和我……啊,不,下次再说吧,哦,是金星。”志清吞吞吐吐的最后想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很尴尬的拿着他望远镜看向天边。
“志清少爷,那个是什么?”小贤被志清身后的白色丝线吸引住了。
“哪个?”志清放下自己的望远镜回头。
“有条丝从天上垂下来。”
“丝?”他看着小贤示意的地方,根本就什么都没看到。
“这条丝到底是从哪里……”小贤走过去伸手够着那条丝线,刚一触碰小贤整个人就被带上了天空。
很久之前的夜晚小贤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时她背着志清的妹妹,也在那条河边。
“好好,乖乖,乖乖,不哭了,不然我们回不了家了哦!”小贤哄着一直不停哭的小小姐。
“看,满天都是星星呢,对了,那颗星去哪里了呢,拖着尾巴的扫帚星?”小贤看着星空,想让这个难以伺候的小小姐不要再哭下去。
“喂,你……刚才你说的是真的吗?”志清是研究星星的,他总是拿着望远镜一边看着星空一边在纸上画下记录。
“扫帚星吗?是……昨天。”小贤回答。
“在哪边?”志清放下手上的工作走到小贤那里。
“在那附近。”小贤指着天空的某处。
“朝哪边移动呢?”志清走至小贤身旁与她并排看着星空。
“呃……往那边飞过去了,若隐若现,而且弯来扭去的。”小贤比划着。
“有那种彗星吗?这……但是要是有的话可能是大发现呐,好,我一定要找到它,嗯,你是叫小贤吧,好极了!”结果,志清还是没有找到那样的星星。
小贤是志清家雇来的保姆,照顾得了严重抽风病(在夜间发作时会伴有哭泣、噩梦、抽搐等症状)的最小的妹妹,她有时会说这种不可思议的话,因此,小贤也遭到了村中某些人的冷眼相待,小贤不见了,志清亲眼看着她被带上天空,夜晚志清家里的人在山里寻找。
“喂……小贤……小贤……”
“啊,老爷,这边也没有。”
“算了,她一定是嫌带孩子太累逃走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父亲,小贤绝对不是那种会丢下工作不管的女孩,我看见她在河滩边想要拉一条丝,然后就在我眼前消失了。”志清很努力的解释着。
“志清少爷,就算要扯谎也请高明一些……”他家的管家不相信志清的话,带着所有人离开。
“我说的……是真的。”志清低着头,想着小贤然后抬头看着天上的月,“小贤,你到底去哪了?”
第二天一大早的森林里弥漫着雾气,凰羽也慢慢的走来,每一步都很小心。
“嗯,怎么回事,那是?”凰羽抬头看到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的顶端坐着一个人。
“奇怪,这儿是哪儿,这个人是谁,我……为什么会和这个人一起在山里走呢?”头脑有些不清晰的小贤意识慢慢的恢复了,她跟在凰羽身后慢慢的走,只是不明白为什么。
她们走了很长一段路,在夜晚凰羽找了快相对干净平坦的地方点起了篝火,当然最主要的是给那女孩治疗。
“给,把这个喝了。”凰羽调好药汤递给那女孩。
“不把它喝了快点好起来的话,我可不能一直照顾你,你也想快点恢复吧。”看着女孩迟疑着看着汤药不敢喝的样子。
“恢……复?”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凰羽试探的问。
小贤摇头。
“真是糟糕,现在的你,带着强烈的阴灵之气,形体变得非常虚幻,恐怕别人现在是看不见你的样子的,这根长在手上的白丝,大概就是碰了那东西的缘故吧,若置之不理,渐渐的你就会脱离人的本性。”凰羽给她做了个全身的检查,很仔细的,她也发现了小贤手腕处的白色丝线。
“你……是要帮助我吗?”
“随你怎么想,我只是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听了凰羽的话小贤安心的喝下药汤,可是刚感觉到味道,小贤不禁打着寒颤,看样子不是很好喝啊。
“诶……怎么了,忍耐一下吧!”凰羽看小贤的反映有些不好意思了,那药确实不怎么好喝的,可是良药总是苦口的。
她们在上山安静的过了一晚,当太阳东升的时候,那一丝丝的光很耀眼,醒来的凰羽带着小贤到河边洗漱,小贤蹲在河边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倒影。
“嗯,气色似乎好起来了。”凰羽观察着小贤。
“是吗?”小贤继续盯着水里的自己。
“我们走吧。”
“要去哪里?”
“去找村子,待在人气聚集的地方,好的也会快些,如果记忆无法恢复的话,就在附近的村子先给你找个安身之处,不过,要往哪边走才好呢?”凰羽也不知道这个女孩的村子在哪里,自己本来就是随便的走在哪里就是哪里的,这下可不好办了。
她们只有在森林里游荡,从白天到夜晚。
“有东西……在地底发着光。”等篝火熄灭小贤都还没有睡着,小贤躺在那里静静的注视着地面,不一会儿地面上出现了一条很亮很亮的光河。
“是啊,现在的你应该可以看得很清楚吧,这里似乎是光脉筋。”
“在发着光的是什么?”小贤看着很多发光的细小物体在不停的流动。
“那是光酒,是阴灵诞生前的原体,它们正成群的在游动。”
“阴灵……就是那些躲在阴暗的角落,还有漂浮在空中的小东西吗?”
“对。”
“嗯……好漂亮……”
“不要一直盯着看。”
“诶?”
“那个光对眼睛有害,看太久的话会变得见不得阳光,要是说光河的话,天上也有一条,那条河即使在夜晚也依然沐浴着阳光闪耀着,要看就看这条河吧。”凰羽指着天上的银河,很漂亮,她也是一直都欣赏着天边的那条河的,比起地下的河天上的要美妙多了。
“哇,真的呢,简直就像镜中的倒影一样。”小贤抬头看着天空。
“只是看起来相似而已,小心别看错了。”凰羽提醒。
就这样一边看着星空一边聊着天,这个夜晚就那样过去了。
“睡得真舒服,昨晚小姐没有哭闹,真是太好了。”小贤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坐起来。
“怎么了?”凰羽还没睡醒的样子。
“我得赶快回去才行……”
“恢复记忆了吗?”
“啊,是那边,我住的村子就在那座山的山脚。”小贤走到崖边看看四周,指着远处的那座山说。
凰羽看着小贤所指的方向,让小贤带路跟着她回去。
“你……你不是小贤吗?之前失踪的?”走下山的小贤很快的就被在田里工作的村民认了出来。
“诶,真的。”
“是小贤。”
“你跑到哪里去了啊?”田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问她。
“我……一直在山里。”小贤回答。
“我们可是在山里搜了个遍啊,你到底躲在哪里了?”
“我并没有躲起来啊,我只是在河滩边看见一条从天上垂下来的丝线拉了一下后,周围就突然一片漆黑,等我清醒过来就已经在山里了。”小贤解释。
“又在说这种胡话了。”
“一定是逃走后觉得害怕所以有回来了吧,不过,已经晚了,因为老爷已经找到代替你的人了。”
“可是我……”
“小贤?”经过的志清很惊讶的看着小贤。
“志清少爷。”小贤像是找到救星一样。
“你没事吧?”志清走过去握着小贤的肩膀仔细打量着她。
“嗯。”
“有没有受伤?”
“我不要紧,是那个人救了我。”小贤指着还站在山坡上的凰羽。
“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才好,请到寒舍小坐,来,小贤也一起回去吧。”说着就拉着小贤的手走。
“可是,你家已经雇了别人,我不能回去了。”
“既然如此,就作为我的新娘回去吧,我早就下了决心,你一回来就对你说,行吗?”志清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小贤感动的哭着,跟着志清回家,凰羽也跟着去了,她是很在意小贤的情况的。
“这么荒唐的事我绝对不答应。”这是凰羽不小心听到的志清父亲的回答,小贤他们可是很真诚的跪在那里恳求着的,可是还是没有答应,志清的父亲直接的不理他们,自己离开,凰羽就不明白了这是怎么荒唐了,之后志清作为主人来招待凰羽。
“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没关系吗?似乎起了争执。”凰羽关心。
“是的,我早就知道他不会马上同意的,对了,您想要问什么?”之前凰羽有说过是有什么要问的。
“我想知道小贤消失时的情形。”
“说出来,或许很难令人相信,那一天,小贤说有一条丝从天上垂下来,然后她伸手向空中抓去,就在那时候小贤一下子飞到了天上,在高高的天空中一眨眼就消失了,谁都不相信我说的话,就连我自己在目睹那一幕之前也以为小贤看到的那些东西只是她的幻觉而已。”
“原来如此,是天边草吧。”听着志清的描述凰羽的脑子里突然就出现了这个词。
“哎?”
“那是一种栖息在高空的阴灵。”
“阴灵?”
“没错,它们生于黑暗之中,是聚居在阴阳交界处的生命,小贤形容它们是躲在阴暗的角落,漂浮在空中的小东西,虽然能够看见它们的人很少,但是它们却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
“你也和小贤一样看得见那些东西吗?”
“是的。”
“那真是令人羡慕。”
“小贤真是个幸福的人啊,不过,你还是得小心点,她还没有完全摆脱那种阴灵的影响,天边草这种阴灵平常看起来就像是长了尾巴的气球在有光脉的特殊土地上空环绕,以捕食天空中微小的发光阴灵为生,夜晚它看起来也像是蜿蜒行进的彗星,因此又有个别名叫幻星。”
“往那边飞过去了,若隐若现而且弯来扭去的。”志清想起了小贤也有过类似的描述,不敢相信的捂着嘴巴回想。
“这种阴灵偶尔当高空中的食物不足时会像鱼线一样,把触手伸到地平面附近来觅食,看起来就像丝一样,但是,要是有动物碰到它就会被卷到高空中,由于天边草吞不下动物所以又把它们从高空抛下来,因此,动物多半会坠地而亡,小贤很幸运挂在树上才获救,可是,毕竟她差点被吞食掉,所以她现在身上带着强烈的阴灵之气,你们在山中搜寻了半天也找不到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时一般人已经无法看见她了,这个药可以有效的促进她恢复,但是却无法完全根治,残留在她手上的丝使她一直与天空相连处于不安定的状态,一不小心又会复发,要让小贤完全恢复成人,需要的不只是这个药,还需要她自己有想要当一个人的意愿,你必须让她这样想才行,不过,或许只是我多管闲事。”凰羽将小贤所需要的药包好交给志清。
“是,我会铭记在心的。”
之后不久凰羽准备离开,该交代的事情已经交代过了,接下来的事就要靠他们自己。
“您不再多待一段日子吗?”志清带着小贤一起送凰羽。
“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的。”因为自己是没有受到祝福而诞生的,在这个混乱的缝隙中有太多的阴灵想要吞噬掉自己而获得凤凰的力量,所以如果一直呆在一个地方,会给那里的人类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最近我们肯定会举行婚礼,到时候请您务必光临。”
“嗯,不用邀请我也没关系。”
“可是,这都多亏了凰羽小姐。”小贤很开心的请求着。
“好吧,那我会再顺道过来的。”凰羽暂时答应。
但是,之后接到书信,却是告知小贤又失踪的消息,凰羽急忙的再次赶回那个村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凰羽看着在屋子里坐着的志清。
“凰羽小姐。”志清看着凰羽来了,那死气沉沉的脸顿时有了生气。
“我父亲还是一直不肯答应我们的婚事,我每天都在努力说服他,小贤越来越觉得这个家没有她的位置,就这样,小贤的身体渐渐变得轻了起来,要是风一吹就会飘到空中,接着又过了一段日子已经变得无法停留在地面上了。”志清讲述着发生的事,那天,小贤扶着墙面怎么也下不来。
“小贤,拜托你快下来吧。”志清担心的劝着。
“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下去。”小贤轻飘飘的攀附着墙面。
“父亲好不容易快要妥协了,要是被他看见你这样子。”
“对不起,身体不停使唤自己就浮起来了。”
最后没有办法,志清只有将小贤的手绑在柱子上,让小贤飘不起来。
“听着,乖乖待在这里哦,药也要按时吃哦。”志清将小贤关在屋子里出去。
“是。”小贤微笑着答应。
但是,有一天……
“小贤……小贤……”志清回到那个房间,只看到地上的绳子,里面没有任何人。
“那以后就再也找不到她了。”志清有些后悔。
“我应该说过,你必须要好好地留住她才行。”凰羽看着志清,是不是连志清都看不起小贤了呢!
“我已经尽力了,想让周围的人接受小贤,可是,小贤那个样子……”
“最无法接受小贤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因为你否定了她,所以她无法保持人的形体了。”
“无法……保持?”
“虽然你看不见,但小贤现在就在这里。”凰羽一边说一边抬头看在屋梁上坐着的小贤,她是该有多难过啊,身子蜷缩着,头埋得那么深。
“这……这不可能。”志清四处搜索着,什么都没有看见。
“如果你不想就这样失去小贤的话,就接受她。”无论她是什么样的。
“要说接受她……但我根本就看不见摸不着她,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只有你才做得到,现在她还能勉强的留在这个地方就是因为有你在吧。”凰羽也只能这么说了,她什么也做不了。
那天,志清一个人来到她们一起看星星的河边,躺在草地上看着星空,“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小贤。”那一晚,志清回想起了很多事情……
“志清少爷为什么老是在看星星呢?”小贤背着小小姐在志清身边问他。
“嗯……怎么说呢,就算白天遇到了不愉快的事,星星还是一样会出现,无论何时,看着它们不知不觉心情就会平静下来。”
“我也一样,每次小姐哭个不停让我感到难过时,我都会来数星星解闷,所以,一旦天色渐亮反而会觉得有种寂寞感,星星的数量越来越少,最后发觉一颗都没有了,它们白天的时候都到哪里去了呢?”
“你真是笨啊,小贤,即使是白天星星也还是在天空中的啊。”
“真的吗?”
“真的啊,只是因为阳光太强才看不见而已,其实星星一直都在天上。”
“哪里也不会去,虽然看不见,但是一直在天上。”小贤伸出手去触摸着天边。
“小贤。”志清躺在草地上学着小贤的样子伸手触摸着星空,泪水不停地流,他也想通了很多事情……
人们都说,那真是一个奇妙的情景,在匆忙之下举办的婚礼,却看不到新娘。
“来,小贤,喝了这个。”在婚礼上志清拿着酒杯递给小贤。
即使如此,新郎却仿佛新娘就在身边一样进行着仪式。
“不对,应该是这样。”志清看不见小贤却感觉得到她的存在,将酒杯举起喂着在高处的小贤。
看着他这个样子,大家都窃窃私语的说连新郎也疯了,不久,男人在那个村子的角落盖起了一间小屋,他还是仍旧和不存在的妻子聊天,所以村里的人逐渐不再跟他来往,但是,不久后……
“志清少爷。”小贤给在地里劳动的志清擦汗。
“喂,你看那个不是……”从那里经过的一对夫妇看到了那个场景,不敢相信。
“是小贤,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人们又看见了小贤,那之后,小贤失踪的老毛病,从此再也没有犯过,他们每晚都会坐在自家的院子里依偎在一起看着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