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即将陨落的失心;看着脸色渐渐苍白的失心;看着满脸泪痕的失心,他还有他心疼了,以最快的速度飞向她,他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于是他打伤了他,抱着昏迷的失心飞远。
城中的人为他们所看到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议,刚起的一阵风沙带走了空中的人,没留下任何痕迹。
全国上上下下快速地传开,在伊穸城上空发生的事,一位像极了仙子的女子被一位来自青羽山的道长所伤,随之天空便下起了玫瑰雨,血色的花瓣,伴随着女子的鲜血飘落,从原本淡淡的花香到淡淡的血腥。
玫瑰雨下了一整天,到处都是刺眼的红。
他们不知道在两百年前的这一天,天空同样下起了花雨,那场花雨,是失心一生中最大的劫。
淅淅沥沥的花雨,掩饰着正在流逝的悲哀。
夜,凄清,让人在这炎炎夏日有了些许凉意,那无休止的花雨落在地上瞬间融化,那雨是神圣的,不与尘俗之物同流,悄悄逝去。
失心崖下,那一百零六股怨气集聚,慢慢形成新的怨灵,那场花雨让她们吸吮了足够的血怨,她们感应到失心微弱的气息,如果没有她们,失心是撑不了多久的,所以她们必须要快点找到可以依附的肉身,但这失心崖早已成为人们活动的禁区,这个时候还会有谁不要命的来这里。
如果她们主动去找依附者那么她们好不容易聚拢的怨气会立马消散,因为失心崖下的坟冢是她们的根本所在。
王者之巅,妖界之门大开,迎接着从天际飞来的圣主。
他双眉紧蹙,焦急的,抱着她降临妖界,他的土地之上,下一秒妖界各大统领纷纷聚集恭迎他们的皇,他迅速的有条理的吩咐着那些跪拜之人——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救活他怀中奄奄一息的女子,他,始终,脚步未停,为她寻找一处最好的静养之处,那是只有妖王才有资格进去的疗伤之地。
迷迷糊糊中失心睁开双眼,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双眉紧蹙,眼底尽是焦急,怎么了?
失心有种心疼的感觉,伸手,好想抚平他蹙起的眉,她不喜欢这样的他,而是另一面的他,是哪一面呢?
她记不起……他是谁,到底是谁?
“……你……谁……”突然感觉说话好艰难,全身都好痛!
“襫飔,妖界之王,还有什么要问的等身体好了再问,好好休息,你现在很虚弱需要静养,知道吗?”襫飔紧紧的握住失心的手,阻止她起身,阻止她说话,因为他觉得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那都是要她命事情,也是要他命的事情。
“……去……去失心……崖……去……快……快……”失心感应到了来自失心崖下的呼唤,可是现在的她动弹不得,只有让眼前的他去了,总觉得他是值得信任的。
“好,好,好,我马上派人去,不许再说话了,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失心睁着眼睛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那样的温柔,让失心觉得整颗心都是暖暖的,这样看着他,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不知所措,这是怎么一回事,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襫飔派去的人到达失心崖,那里的怨气太重以至于普通的小妖被林中瘴气毒死,而勉强能承受瘴气的蟒妖看着身边的下属个个面目全非后也不敢擅自前行,只有回妖界了。
襫飔听了蟒妖的叙述后,决定亲自动身,之前是不放心他的圣曦,可现在,看样子这妖界除了他之外就没有人能进失心崖了,要想想蟒妖在妖界可是数一数二的强者,已有千年道行了,却过不了失心崖的瘴气林,可见林中瘴气的厉害,而圣曦她到底是怎么过的,她到底遭受了多少痛苦与折磨!
他不敢想也不想去想……现在的他只能怪自己,怪自己没能早点找到她,不……应该怪自己当初没能保护好她。
襫飔坐在妖王宝座上回想着两百年前的那场浩劫,不禁握紧双拳,愤怒的神情吓傻了下面所有的妖界统领,个个打着寒颤,低头不语。
“姚皇,本王要亲自去趟失心崖,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昨日本王带回的那位姑娘,现在你有资格去那里了,但是,如果有什么差错的话,你是知道规矩的……”襫飔从座位上站起,从高高的台阶上慢慢走下,那些妖界统领们的头也随之压得更低了。
“是,属下一定会好好照顾那位姑娘,请大王放心。”姚皇站了出来,跪应。
“魏紫,你和姚皇是牡丹花界的皇与后,我相信你们的灵力应该可以帮到她,所以你也一起去吧。”
“是。”
就在所有人抬头的瞬间,襫飔早已经飞远,他非常担心失心,因为现在的她一点自我恢复的力量都没有,她的生命就像个漏斗,在不停的流失,如果不是他不断的为她灌输灵气,恐怕她也坚持不到现在了,所以他必须快一点找到法子救她,而唯一的希望就是她口中的失心崖。
失心崖边的林中瘴气直冲云霄,正在渐渐向中央汇聚,仿佛那里有什么在吸收这剧毒,襫飔从高空缓缓落下,轻点树尖,仔细地看着瘴气中心那一闪一闪的东西,是一双非常明亮的眼睛,看样子是刚成型不久的怨灵,这跟圣曦有什么关系?
就在襫飔思考的这一刹那,那双眼睛闪电般的看到了他,迅速的将瘴气汇成利剑向他射去,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给别人破绽,须臾他便移至那怨灵身后,左手食指直指怨灵脑后,怨灵感觉到了他的危险,不敢轻举妄动,而襫飔不想与无关的人多费口舌,直接读取了怨灵的记忆,在她的记忆中有圣曦的存在,于是他收回左手。
“你能救圣曦是吗?”
“圣曦……是谁……”怨灵完全不知道怎样回答,如果就在这里得罪了这位拥有强劲灵力的男人,那么失心可就无可救药了。
襫飔这才反应过来,如今的圣曦已经轮回,有了另一个名字,可这另一个名字他还不知道,不过这也很简单,右手在怨灵面前轻轻一挥,怨灵看到了躺在榻上的失心,马上她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立即覆盖上了一层温柔与怜惜。
“你能救她,是吗?”襫飔看出了那怨灵眼底的涟漪,她肯定就是圣曦让他来这失心崖的真正目的。
“这世上除了我,恐怕就没有人能救她了,可我……走不出这失心崖啊。”她已经试过很多次了,换来的是自己的形神一次次的分散,又耗费时间与精力一次次的将之汇聚,现在的她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能把你带出去,保证你形神不灭,所以你不必担心,只要你能救圣曦。”他等不了了,而她更等不了了。
“真的吗?马上带我出去,失心她需要我。”这怨灵能看出襫飔对失心的担心也相信他有足够的能力将自己带出这里,另一方面也因为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能相信的人也就只有在自己身边的他。
襫飔施法卷起地上的百具骸骨,使之组合形成一具新的人体骨架,他本就拥有日月灵气,正好可以运用月影星光编织肉身,他看着那座发着红光的坟冢,之中应该藏着怨灵的本源,他就一个眼神,一团怨光就从墓中飞出,渐渐融进了他所制造的肉体之内。
“我想这正是你所需要的。”襫飔看着怨灵,她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可以就这样利用几具骸骨而制造出新的肉身,这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
“……是……”怨灵走近那具躯体,就在那一刹那,紧闭的双眼睁开,须臾的红光从眼底射出,她慢慢的适应了这具新的身体,四肢可以灵活的运动。
“可以走了吗?”襫飔看着怨灵,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耗费了。
“……可……可以……可以……”怨灵因有了新的躯体而欣喜若狂。
于是襫飔带着怨灵来到了妖界,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失心休息的地方,姚皇与魏紫见主子进门忙俯身向前迎接,襫飔感觉到失心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坐在床边看着失心,他握着她的手,好冰冷,仿佛她已不在,看着她,她突然流泪,那是她最后的生命,是为他而逝的泪,因为她在梦里看到了他,看到了曾经的一切。
怨灵的心一颤,失心落下了最后的泪,现在非常危险,她是心疼失心的,要救她必须牺牲自己,这也是值得的……自己本来就不该存在在这世上。
泪落下的一刹那,襫飔感觉不到失心的气息,他握着她的手叫着她前世的名字。
“泪水是她的生命,刚才,已经流尽了。”怨灵看着襫飔疯狂的叫着“圣曦”,自己不知是什么感觉。
“什么意思。”襫飔停下叫喊,依然看着失心,眼里有些什么在闪烁。
“也就是说,她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怨灵是由所有被男子伤害过的女子的怨汇聚而成的,所以她不可能再轻易的相信任何男人,因为他们真的太会演戏了,而眼前的这个人呢,该相信吗?这可关系着失心是否能成功的活过来啊!
“不可能的……这绝不可能的……”襫飔不敢相信,“你说你能救她的。”他挥手紧掐着怨灵的脖子,缓缓抬高。
“……是……我能救她……”怨灵不敢相信会有那么一个男人为一个逝去的女人真正的流泪,她……不敢相信。
襫飔放下她,怨灵才开口,“不过,必须要有一位有足够灵力的人。”只有这样才能救失心的,“我相信你就是那个人。”
“还需要什么。”
“妖精泪,我也相信你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取到泪水。”
“要多少。”
“两百滴,妖的本性决定着泪水的浊与清,最后也决定失心醒来后是善还是恶,所以取泪要谨慎,我想,你应该知道失心的前世是什么,她的心很明亮令我们无法靠近,一但接近我们就会被光芒刺伤,所以失心是善的,还有一件非常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她前世的记忆根本就没有消失,而是被什么给封印住了,我们想失心应该是位有着特殊身份以及地位的女子,而你,应该不仅仅是这妖界的王吧!”怨灵在没有汇聚之前,是红绡进入失心的灵魂里看到的,在她记忆深处有一扇被无数符咒封印的门,从里面传出似喜似悲的笑与哭,红绡无法接近。
现在与这位妖王相处就更加的怀疑了,妖王与失心都有着不一样的灵力,之中带有些许仙气……那是与她的怨气相对的,所以她察觉到了。
“你跟她的关系很不一般吧,知道得挺多的!”实话说失心前世的记忆没有消失而是被封印了,他一点也不知道,不过这是令他开心的。
“是曾经的我们创造了现在的失心,所以我们了解她,也不了解她。”
虽说的确是她们创造了失心但那种创造只是一部分而已,其实是失心自己给自己塑造了身体,一半的灵魂是她们的怨气勉强填充着的,而另一半的灵魂被封印着无法苏醒,所以支撑着失心的是——怨。
“圣曦是不可能被任何人创造的,没有人有这样的能力。”襫飔不相信,要知道圣曦可是地之守护,是天地孕育出的地灵啊。
“现在的失心的确是由我们的怨泪汇聚而成的。”看着襫飔那肯定的眼神还有失心身上种种的迷,她有些怀疑了。
“这些只有等她醒过来再问她了。”襫飔也弄不懂。
“现在最重要的是收集妖精泪。”他是妖界之王,收集妖精的泪水简直是小菜一碟。
“在那之前应该先维持失心的生命。”怨灵说到,虽说在这里妖精泪应有尽有,不过要绝对纯净的泪还是非常稀少的,怎么说也是妖啊,而且失心等不了多久,生气越来越少,自己也是的,支持不过今天了。
“要怎么做。”现在什么都得听她的,只有她最了解如今的圣曦。
“失心之所以不能自己恢复,自己调理身体,都是因为她缺少一样东西——元丹,所以我需要你的力量把我化成她的元丹。”
“她体内没有灵珠,怪不得!”他自言自语“被抢走了吗?”襫飔再次回想那一段劫,“你真的愿意牺牲自己来救圣曦!”想想眼前的怨灵可是好不容易成形的,几乎没有一个妖会愿意将自己的命奉献给别人。
“我是有条件的,失心醒来也许不会,我相信应该是根本不会很快地帮我们报仇,所以我要你去。”她想快点消除她心中的怨,这样才能让失心没有怨心。
“好,我一定会帮你报仇。”
“我要你马上去,在今天日落之前,将我的仇人都带来,我要亲手送他们下地狱。”怨灵让襫飔读取了她的记忆,襫飔记住了怨灵所有仇人的样子,这种抓人的事用不着自己去,所以他交代给了他手下的人,他还要照顾他的圣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