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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我简直不敢相信,老头子竟然和童满琰在楼上谈了两个小时这么久,一直到夜幕降临,他们才一起出现在楼梯口。

更让我不敢相信的是,他们看起来,这样好!一起下楼,就像是两个彼此欣赏的朋友,而医生告诉我,他现在的血压很正常,我怀疑我在做梦,在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有人告诉了我父亲我和席享的之间的事情,席享失踪乔瑞带来了他的骨灰,我以为这个家就这么会跨的时候,在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能承受这一切的时候,我的父亲,站在那里,微笑的看着我,我不确定我眼睛看到的,可……这是事实。

“你……”我看着他,最后问老头子:“你没事儿吧?”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真的是个慈爱的父亲:“席欢,你说的对,席享是我的儿子,如果他就这么死了,我也替他窝囊。”

你不会知道,他这样一句话,在现在这样的时刻,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就想冲上去,抱抱他,然后喊一声‘爸爸’。

我从来都没有像现在一样知道,家庭,是一种可靠且温暖的力量。而父亲,就像是一座山,只要他站在这儿,你永远都知道,什么是依靠!

“好,席欢,医生也说了我的身体现在很好。”他走过来,握着我的手,说:“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会让自己很好。”

我握着他的手紧了紧,从我十五岁之后,这是我第一次,喊他:“爸爸。”

他别过脸去,摊手说:“小欢,我想吃街角那家店的饺子。”

“我们一起去!”

“不,我想让我帮我打包回来,我这两天浪费太多时间在床.上,我知道你会埋怨我,可是,我真的很想快一点把我的研究论文写完,这是我答应的,人要守信。”

“不在乎这点时间吧?”我说:“我们很久没一起出去吃饭,就算是一顿饺子。”

他想了想说:“这样好了,我在家等你,你打包回来,我们一起吃?”

我说:“好吧。”

他对童满琰说:“你陪着她吧。小冬,你也一起去,你知道我爱吃什么馅的。”

医生和护士满意的离开了,出门的时候我再次问医生:“我爸爸的身体?”

“席老的状态确实很好,其实这次犯病完全是情绪所致,幸好席老现在想开了,心里的郁结解开了,病自然就好了,不过最好还是不要总熬夜,年纪毕竟大了。”

医生走了,我扭头看着童满琰:“我能知道刚才那老头找你上去说了什么吗?”

童满琰很认真的点头,回我:“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话。”

我看着他继续走着:“是吗?关于我吗?”

童满琰说:“关于一个承诺。”

我从来不知道这个地方还有这么一个小馆子,可显然,小冬对这里很熟悉,她知道老头喜欢吃素馅的,冬菇白菜和鸡蛋。

我要的是白菜馅的猪肉饺子,童满琰研究了半天说:“酸菜……”

我拍着他的肩:“哥们儿,你显然不常吃这玩意儿,你会后悔的。”

他耸耸肩。

当我们提着饺子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下来,小冬说:“小欢姐姐,你不知道吧,叔叔吃饺子喜欢沾酱油,他从来都不吃醋……”

“叔叔其实也喜欢吃白菜猪肉饺子,可他说现在肠胃不行了,还是素饺子比较好消化……”

“每年的冬至,大年三十,我们的饺子都是从这里解决的。”

看来今天高兴的不止是我。

就我刚走进省委大院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家里的。

“席欢……”

“爸!”他怎么忽然又打电话……

“三个孩子中,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因为我的原因,在你成长的过程中,你认识到责任的重要性,但从来都没有学会该怎样负责。我很遗憾,我从未教导过你的成长,除了物质上的,我能给你的其他简直是一无所有。你不会知道我在看到你和席享这段不正常感情的时候,我心里的自责,后悔,惭愧————孩子,你们没错,可就是因为血脉相连————这真是残酷的事实。席欢,我想告诉你的很多很多,可是没时间了,我只能说————对不起。”

从我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停止过奔跑,我看到我们家的房子像是被淋了汽油一样的在燃烧着,家里,只有他,只有他。

警卫员已经在救火,可他们告诉我,里面还有爆炸声!

门板是紧紧在里面反锁住的,防盗门窗,谁也进不去,已经打了119了。

我不知道这房子怎么可能在一瞬间就着的这么快!

“爸!”撕心裂肺的尖叫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凄厉。

童满琰死死的拉着我:“席欢!”

里面还有爆炸的声音,童满琰就从后面抱着我,死死的抱着我:“席欢,席欢,你进去也来不及了————”

“爸!我十二年没有抱抱您了,我十二年没有在您的面前当过孩子了,我十二年没叫过你父亲了!别留下我一个人,别留下我一个人————”

“爸!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跟您吵架了,我去读书,我去上大学,我去————爸!求求您,求求您,别离开我,别留下我一个人,我哪儿不去了,————爸爸————”

我的身体开始往下滑,跪在地上,使劲儿的磕头。

“席欢,席欢!”

我还在磕:“爸爸!爸爸!我错了,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的哭声响彻整个大院,哀绝响彻每个人心底。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不是遗憾,而是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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