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突然回过头,那张脸恐怖至极,所有的皮肤都结了黑褐色的血渣,如同厚厚的一层淤泥抹在脸上,两只眼睛眼皮外翻,露出血红色,嘴唇也结了渣,显得很厚,左边的眉毛一道长长的伤疤格外显眼。
我努力回忆着我所经历的过往,那张被烧的面目全非的脸,左边眉毛处那道长长的伤疤就像刻在我的心上一样,清晰,明朗。
而眼前的这个人,外貌几乎与我所见到的那个烧伤男一致,但左边眉毛处的伤疤已经不见了。
对于外貌,毕竟我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但是,唯独这条伤疤,却是真真儿的确定。
我抬起头,揉了揉木硬的太阳穴,口罩压抑的我喘不过气,我往下拉了拉口罩,漏出鼻孔,这时,才闻到那浓烈的消毒水与死尸的味道,有些呛,有些恶心。
魏峰还在凝视着尸体,思索着,时不时的变化一下站姿与手势,他掏出一根烟,刚要往嘴里放,却被口罩挡在了外面。
我走到魏峰身旁,轻轻的说:“魏叔,我跟你说件事儿。”
他好似被我惊了一下,打了一个机灵,转头看向我,“嗯?什么事儿?”
“这件事儿好像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似乎只是刚刚开始,这个家伙只是烧伤男其中之一,也就是说,还有其他的烧伤男。”
“什么?!怎么可能!”魏峰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显得很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跟你说,我当时看到的烧伤男,唯一的一次看见他的脸是在一个房间里,那里并不是小木屋,而且,那个烧伤男的左边眉毛处有一道深深地伤疤。虽然面部我已经没有什么大体的印象了,但是那道伤疤,我确实是记得非常清楚。”
“你是说,还有一个烧伤男,作案地点与这个家伙不同,是这意思吧?”
“嗯,是,我觉得这件事儿应该从长计议,我觉得不止剩下一个应该还有两个。”
魏峰鬓角处流下一滴汗会,虽然解剖室的空调开得很冷,但冷汗还是往外渗着。
他摸了摸脸,将口罩摘了下来,一双充满恐惧的眼神看着我说:“还..还有两..个?!你为什么这么说,给个理由。”
我把头再次看向面前的这个尸体“因为场景。”
“场景?”
“对,我深入的回忆了一下我所有的经历,黑暗的小木屋,有窗户能看见天明亮木屋,以及昏暗的大吊灯房间。这是三个地方,我本以为他是把受害者转移了地方进行不同程度的虐杀,可是,现在看来,应该是三个人所为。”
“三个人..”魏峰低吟着。
他猛地一拍手,啪的一声,我的耳朵瞬间嗡嗡作响,在这种密闭的房间里,声音在金属间的反射原来这么强。
“去年,莱西工厂失火,严重烧伤的3人,都不是本地人,最近的一个来自沂水!这三个人!就是这三个人!小夏,你可是帮了大忙了!牛逼!”魏峰有些兴奋的喊着。
“小高!我们走,再去一趟莱西,把这三人的详细情况彻底了解一下。”
高森挠着头,不解地说:“师傅,领导,我的亲人大叔,现在有种东西叫网络,还有种东西叫电话,有必要火急火燎的再跑一趟莱西吗?!”
“别废话!个大男人叨逼叨的烦不烦,我说得去就得去,哪那么多废话!小夏啊,还有3天就高考了,这几天好好在家复习,争取考上理想的大学,要是差一点儿的话,叔给你想办法,安心,这点儿事儿我还能办了,你就好好在家学习,好好休息就行了,如果再出现晕厥,看见了什么,马上跟我说,电话24小时为你开通。”
“考大学你都能找到合适的关系?”
“我保证,你为了我们付出了这么多精力跟时间,万一你..我这张嘴,不说了,反正你就认认真真的学习考试就行了!”魏峰肯定的边点头边说。
我真的很累了,这几天除了学习之外,一定要好好的休息。当然,我希望不要再出现、再看见那种惨绝人寰的场面。
小孙把我送回了家,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可能是在解剖室里闻多了消毒水与尸体的味道,有些恶心与头晕,我知道,这种感觉并非要再次晕厥。
打开房门,一股亲切熟悉的味道吸进鼻腔,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很温馨,很安逸。
换上衣服,倒头便睡,太累了,真的太累了,对于一个17、8岁的孩子来说,这小半个月的经历让我苦不堪言,父母对于我这种不顾学习的态度伤透了心,还好有市局的领导前来证实,不然,他们不跟我断绝关系,估计也要把我赶出家门了。
这一觉睡得相当踏实,我是被父亲的叫声所唤醒,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发现天已经黑了,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肚子很饿,来到餐厅,没发现有食物,这时候听见老妈在身后说,“饭在锅里,我怕凉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父母还是一样的心疼我,并没有因为我这些天的不作为而对我冷淡呢。
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着书,眼前的差盘中,一杯温差还泛着屡屡热气,他见我开始吃饭,将书合了起来,端起茶喝了一口,问我“那件案子怎么样了?我听市局的文涛副局说,这是一件性质很恶劣的案子啊,你怎么就跟这事儿牵扯到一块儿去了?”
我嚼着肉,啃着馒头,咕哝着“这事儿呢,我也觉得很奇怪,老爹,我要是说我能看见被害者死亡的瞬间,你信吗?”
“我觉得万事皆有可能,你有这种特别能力我相信。”父亲一脸严肃的看着我,郑重的说。
“你放心,老爹,我会在这几天好好努力,争取考上大学,魏叔说了,让我不用担心,要是差点儿考上,他会想办法帮我搞定的。”我继续大口的吃着。
“什么事儿都不要指望别人,你自己的路要自己走好,有人帮助固然很好,但是,自己不努力,就是神仙也帮不了你。”
“明白,我会努力的!”
父亲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继续看起了书,母亲在看电视,电视里是大型相亲节目,每周六周日都会播出,听说收视率还不错,特别受中老年人的爱戴。
我瞥了一眼,发现又有几个丑矮富领走了大美妞,心想着:这个世界,钱才是最重要的,连爱情都能买到。或许他们这些有钱人,只能买到一个肉体,可是,当他们玩儿够了,在甩掉之后,那个肮脏的身体还能配得上圣洁的爱情吗?
我还小,考虑这些事儿还太早,我只要好好学习。不过话说,为什么没有一个女孩喜欢我呢?
吃完晚饭,将碗筷收拾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书桌前,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课本及练习题,深吸一口气,将他们打开了。
还是太累的缘故,看着看着我睡着了。
在梦里,我看见一个身影,在那里,看不清脸,也看不清性别,好像再跟我说什么,我努力地听,也听不见,我很着急,向他跑了过去,可是怎么跑都是那么远,我跑得很累,气喘吁吁,这时候,身后一个脚步声传来,一双手打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回头一看,一张狰狞的脸孔,一双没有眼皮的眼皮的眼睛注视着我,那张结满血渣的嘴唇在笑着,几处裂开的缝隙在流着血,脸上的皮肤红白分明也结着血渣,左边眉毛处的一道伤疤割裂着我的心,我想跑,我大声的呼喊,却发不出声音。
“啊~!”
我猛地睁开眼睛,汗水已经浸湿了书本,我身上披着一张薄薄的毛毯,身后站着一个人,是母亲,我回头望着她,好像被我吓到了一样,有些不知所措。
“妈,没事儿,我就是做恶梦了。”我搓了搓鼻子说。
“哦,我知道,没事儿吧,你刚才可是把我吓了一跳,我现在心脏还嘣嘣的跳。你做了什么梦,这么可怕?是那件案子吗?”母亲担心的询问着。
“没事儿,就是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别担心,我再看会儿书,就睡觉。”
母亲点点头,转身出了我的房间,轻轻的关上了门。
那个身影是谁?他在跟我说什么?好像很重要,我有感觉,我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