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公安局的刑事审讯室里,楼长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神情漠然的看着桌子,一动不动。
门开了,魏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面容冷静的年轻人,那双冰冷的眼神,射出阵阵寒光。
魏峰在楼长的对面坐了下来,冷峻轻轻关上了审讯室的门,稳稳的坐在了魏峰旁边。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头上扬这,用一种鄙视的眼光,从45度的位置向侧下方望着,望着那个在人们眼中极好的一个人。
楼长抬起头,脸上依旧是一副茫然的表情,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会被请到这里来。
“姓名”魏峰低下头,拿着笔准备记录。
“孔德纪”楼长小声的说道。
“什么?!肯德基?大点儿声,听不清楚!”魏峰大声的说。
“请不要拿我的名字开玩笑,我父亲姓孔,我母亲姓纪,父亲在中年丧偶,我母亲不嫌弃他家境贫寒,年纪也不小了,还毅然决然的嫁给我父亲,当我父亲得知我母亲怀了我之后,非常感谢母亲的大恩大德,所以取名孔德纪,一重意思是,感恩戴德,令一重意思是,得到了我母亲。所以,请你不要那我的名字开玩笑!”孔德纪有些生气的说。
“没有没有,我刚才确实没听清,真是很抱歉。”魏峰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愧疚。
他顿了顿接着问:“说说吧,你是怎么杀死那女孩的?用了什么手法?”
“我没有杀她。”
“我们已经知道了。”魏峰微微抬头,瞅了他一眼。
“没有,我什么都没干,她死的时候,我在外面买东西,你们可以去查啊!”孔德纪有些激动的喊道。
“我们查了,确实,当时坠楼的时候你是在超市买东西是不错,可是解刨的死亡时间与坠楼的时间不吻合,相差5小时左右,你还说,不是你干的?”魏峰把笔‘啪’的往桌上一拍,双手抱胸,狠狠的盯着他。
孔德纪哼了一声,说:“她什么时候死的我怎么知道?我一上午都在忙活着,你们可以去查啊!”
魏峰瞥了冷峻一眼,意思是他也就能问这么多了,他根本就不知道面前这个人的手法,因为他们调查过,他确实有不在场证明的。
冷峻依旧双手插兜,现在却是把头摆正了,双脚踩在凳子的横梁上,双腿微微的抖动着,纯纯的一副痞子像,魏峰看后,不禁摇了摇头。
“我来说说我的推理,魏爷,您也听好了。”冷峻说。
魏峰小声的劝他“别抖擞了,坐好了行不行。正儿八经点儿!”
一阵耳旁风吹过,冷峻依旧抖着腿,稳稳的看着他面前的这个人。
他开口说道:“首先,我很佩服你的冷静与智慧,大叔。”冷峻微微一笑,冲他点了点头,似乎在肯定他。
这让孔德纪颇有些意外,眼睛不禁睁大了一些。
他继续说:“至于作案动机,我不知道,我只能说说你的手法。”
冷峻突然停止了双腿的颤抖,坐直了身子说:“早上8:20左右你去被害人家里收水费,因为某些原因将其杀害,我朋友告诉我,你是色心肆起,想要强暴被害人,是吧?对方反抗,将你推到,你一怒之下将其打死。”
孔德纪额头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但是表情依旧迷茫不堪,时不时的苦笑一下。
“接着你冷静的将其‘社会公共事业卡’拿走,并拿走了她家的钥匙锁好了门,你在瞬间就想好了作案计划,真的让我佩服你的脑子转动之快,灵敏的让人发毛啊。你快速来到楼下,等待银行开门,这时已经被银行的户外摄像头所拍摄到了,之后你用自己的钱为她充了钱,这里需要指出的是,你当时并不知道被害人卡里还有多少钱,如果有钱,你会对警察说别的理由,或许会说她的卡不好用了,去银行看看之类的。而正巧,她的卡里没有钱了,所以,你顺理成章的说去给她充钱,这样就算去银行查,也不会出现漏洞。”
魏峰盯着冷峻,喉结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
冷峻盯着孔德纪,观察他的表情,却依旧看见一张无奈的脸。看来不把事情说清楚他是不会承认了。
他接着说:“之后你返回了自己的家中,拿了一样东西折返回了被害人的家。杀死被害人的应该是那个烟灰缸吧,虽然没有指纹等证据,是因为你把它刷干净了,我在你家发现,你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人,厨房里都少有油灰,其实你当时只是想把上面的指纹洗掉,却洗的特别干净,像新的一样,上面一个人的指纹都没有。”
“确实一个指纹都没有,当时鉴定科的人跟我说了,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怎么也没想到凶手这么冷静,谁杀了人不都应该束手无策吗!”魏峰挠了挠鼻翼,侧着头说。
冷峻摇了摇头,继续说:“这个凶手可是一个冷静异常的人呢,是吧,孔德纪大叔。”
一滴汗顺着他的耳边滑落了下来,无奈的脸上一双眼睛里隐约泛着惊恐的光。
“你从家里带来的是给你孙子冻的矿泉水瓶吧。”冷峻把手从裤兜里拿了出来,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接下来,我就说说你的手法吧,”
“你将尸体搬到阳台,一开始我很怀疑,你一个腿脚不灵便的人,怎么能将一具100斤左右的死尸搬到阳台,后来听了我们高森刑警的讲述,我才想到,你可以办到,因为你经常背着你的老伴出门,对于搬人,你很有能力。”
“你将尸体搬到阳台之后,扯碎了窗帘,使劲向下拉,这是因为你需要窗帘能到达阳台处门的地方。阳台的门是往室内拉开的,所以,你将窗帘穿过门合页处的门缝拉到屋里,这时候你拿的东西现在派上用场了,那一瓶子冰块。”
孔德纪此时眼睛已经变得惊恐不已,头上豆大的汗珠已经遍布额头,鼻头上也出汗了。
“窗帘底部有很多粗绳扭成的流苏,将流苏反方向拧回来就会是一个圆圈状你将一整排的流苏全都拧了回来,套在了柱型冰块上,这样,一个机关就做好了。然后,你将尸体搬到窗帘后,搭在那条窗帘拉杆与门之间的窗帘上,将她的身子探出窗外。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定时抛尸装置。恐怕窗帘拉杆也是在好几个小时的作用力下边的弯曲的吧。”
孔德纪张着口,不停地喘着粗气,眼神恐惧,浑身不自居的微微颤抖。
“再之后,你从厕所找来一个盆,里面随便装上几件弄湿的衣服,显现出像是刚洗完衣服的状态,你将盆放在门内侧,也就是冰块所在的位置,这样,冰块溶化后的水,便会滴落在盆里,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是,这样放盆的话,你自己不会觉得别扭吗?可能你会觉得,一个人一个想法,人家愿意怎么放就怎么放吧。抱着侥幸心理可不行哦。”
“这样,那你就完成了所有的准备工作。为什么会没有人发现窗户上有个人呢?我从楼上往下看了看,几乎没有人抬头往上看的,这里是商业步行街,人流量非常大,全都是匆匆过客,就算是有人抬头往上看看到了窗上有人,也会在一瞬间觉得是晾衣服的,不会多加注意。”
“然后,你将她家的钥匙带走抛弃了,为了能出去制造不在场证明,你不得不把在自己家放暑假的孙子接过来,这样,你才能放心的出去,你的邻居们说过,你不会在家里没人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出门的,因为,没人照顾你老伴。你去了各种有监控的地方,以便警察查看,只要你在固定的时间内出现在监控下,就有了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孔德纪急促的呼吸着,他不给你相信面前这个年轻人如此准确描绘出了他的犯罪全过程,就像被他全程看见了一样,或许他真的看见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魏峰问到。
“没有,他说的没错,就是这么回事。”孔德纪调整了一下呼吸,缓慢的说。
“动机,你的作案动机呢?”冷峻问道,这是他目前最想知道的事。
“她说:老东西,整天瘸个腿就知道收钱,收钱给你老婆买棺材啊!听说从年轻开始你老婆就那样了啊,真可怜啊,连青春都没有,恐怕连爱都没做过吧,老雏鸡。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我们没有什么怨恨,根本没有什么交际,他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说我的老伴,我当时也是脑子一热,就想教训教训她,让他看看,我这把年纪了是不是小雏鸡,当然,我不是真的想把她怎么样,就是想吓唬吓唬她,让她承认个错误就行了。可是他推开了我,还咒骂我老伴,说的很难听,很难听,当时就是没看到菜刀,不然,那就是分尸案了。”孔德纪回忆着说道,眼里没有一丝后悔,却感到很欣慰。
冷峻站起身来,转过身背对着他们俩,轻轻打开了门,一声不吭的走出了审讯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