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高考后的清爽是一辈子都难忘的,那种如释重负一般的放松,让我整个人都陷入了莫名的兴奋,走在热浪滚滚的柏油路上,手里的冰激凌已经不堪炎热,融化了自己的身体,我大口的舔了一下,一阵冰凉顺着食道滑入胃中。爽!
来到市公安局的大门口,当再次站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责任感涌上心头,我深吸了一口气,将冰激凌剩下的部分一口吞入口中,真凉。我呼出一口冷气,踏进了大门。
“哟!小夏!来啦!来来来,快坐!考得怎么样啊?”魏峰满面春风的迎了过来,给我倒了一杯水,搁到了沙发中间的茶几柜上。
室内的陈设依旧没有变,只是眼前这个大叔两侧的鬓角舔了几丝白发,这才几天啊,从我回家复习到我考完试不过一周的时间,这位大叔显然瘦了一圈,也苍老了许多。
也许是吃冰激凌的缘故,嘴里黏糊糊的,这很容易让我想起那种满口鲜血的感觉,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漱了漱口,说“大叔啊,怎么一周不见,你这老了这么多啊?!”
“是吗?哈哈哈哈哈..哎呀,好多案子啊,这一个礼拜就破了俩杀人案,整天日理万机,都不知道理万机是谁,忙啊。”
“两起杀人案啊!跟烧伤男有关系?”我瞪大了眼睛问道。
“没有,单纯的杀人案,作案手法,啧..那叫一个隐秘啊。要不是别人的帮助,估计又是俩悬案啊。”魏峰转身走向办公桌,拿起桌上的玻璃烟灰缸,将里面堆积如山的烟头倒在垃圾箱里。
抬起头,他接着说“我说,你考的怎么样啊?能考上吧?”
“不知道,这个得看天。”我撇撇嘴说。
“老天不会亏待好人的,这点儿我相信。”他笑着说。
说完这句话,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挠了挠如如鸡窝般的头发,平时那种标准的三七开依然消失了。
“你看这个。”魏峰拿起一个档案袋走到我的身前,将它递给我,“这是昨天刚刚发生的。”
我打开档案袋,里面资料不多,可能还没有系统的整理,只有一张立案表与一些现场勘查照片。
我拿出照片,头皮一阵发麻,眼前的景象如身临其境,是我在昨天看见的一幕。
我睁开了眼睛,一片昏暗,嘴里泛着血腥的滋味,我知道,这******又“飞”出来了。
怎么办?睁大了眼睛看着呗,又不是第一次了,哎?这个地方我似曾相识,仔细听,还有海浪的声音,地上的瓷砖泛着腥腥的味道,是海水的气味,我努力让自己辨识着周围。
白色的墙,屋顶泛着黑绿色的霉斑,地上沙子不多,墙上钉着一排排挂衣钩,我趴在地上,前方是一个木制座椅,右前方是一片漆黑,里面已更改时一个房间。
根据我的经验,这应该是某一个地方的海边更衣室。
惨白的月光从我身后墙上的窗户设了进来,这令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悉悉索索的声音正在向这里走来,那种抬不起脚走路的声音,如今听来那么让人毛骨悚然。我试着努力站起来,却找不到我的手在哪里,我的手呢?!一阵钻心的疼痛从我的双臂前端传来,那种我体会过多少次却无法接受的疼痛感让我意识到,我双手已经被人砍掉了。
如出一辙的手法,心里门儿清楚是谁干的,按道理说,我的舌头也应该不见了,不出我的所料,一张口,一口献血混着口水拉到了地上,血腥的气味再次冲入了我的大脑,一阵眩晕,险些昏迷过去。
接下来应该出场了啊,烧伤男先生!怎么这么慢啊!让我来看看你那张丑陋的熟悉的脸!
我急促的呼吸着,往前爬。悉索声越来越近,一双沾满沙子的黑色雨鞋出现在我面前,我艰难的抬起头,望着那阴影后的丑陋脸庞,笑了。
烧伤男一愣,有些不可思议,这种表情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想范围,估计他在想‘这家伙是不是给吓傻了?’。不过仅仅迟疑了一秒钟,他将我拽了起来,拖到了墙边,墙上不知是原来就有还是他现弄的,一根长长的钉子钉在霉迹斑斑的墙上。
他将我举了起来,抓住了我的脖子,用力的往钉子上砸去。噗呲一声,我感觉有东西穿透了我的后脑,贯穿了我的嘴,我的上颚能清楚地感觉到被什么东西钩住了,是钉子没跑儿了。
没有几秒钟,我的全身颤抖着,痉挛着,慢慢的我的意识模糊了,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身下柔软的床垫儿让我感到了一丝丝的安慰,我大口的喘着粗气,用手摸了摸头,满头大汗,再用手摸摸后脑,完好无缺。打开台灯,看见床头的闹钟显示的时间是凌晨的3:13分。
早上7点不到,我便给魏峰打了电话,电话那头的魏峰只是应了几声,说了句“上午你来办公室”,就匆匆的挂断了电话,看来是有案子发生了。
我手里我这照片,瑟瑟发抖,看到后面的几张让我不禁有些想吐,虽然不出我的所料,但是那种被割得四分五裂的尸体,依然让我不寒而栗。
一个头挂在墙上,嘴角还在滴着血,眼睛直直的盯着相机拍摄的方向,一根钢钉从后脑穿过,将整个头挂在了墙上。
脖子下空无一物,身体被分割成了几十块摊在地上,除了内脏已经不见了,其余的器官都是被活脱脱的剁开的,我想,当时的情景,烧伤男就像市场上卖猪肉的一样,一块块儿的剁碎了被害人的身体。
在旁边的墙上,用献血歪歪扭扭的写这几个字:我来了。
“我来了..”我小声的念了出来,“他的意思是,他来市区了?!!”我惊恐的喊道。
魏峰点点头“应该没错了,我们将他的或者说他们的一个兄弟给击毙了,估计是来复仇的吧。”
“复仇?他不怕死吗?”
“怕死?估计他们早就死过好几回了!要是他们怕死,就不会杀那么多人了!这是些已经没有生命的怪物!”魏峰咬着牙说。
“这岂不是市区的老百姓要遭殃了?!这里可是人口众多啊!如果不能在短时间抓住他们,势必会引起恐慌的!到时候,事情可就大了。”我焦急的喊道。
“这我知道,我已经联系了市武警支队,他们也同意予以配合。”魏峰说。
“只有武警是不够的,应该请我们的大城管也来参与抓捕工作!”我正声说。
“我已经问过了,市城管大队不予理会,他们说不是他们的管辖范围。”魏峰叹了口气“欺负老百姓有本事,真正为民除害的时候跟一个个太监一样,都把那(龟)头缩起来了!”
“那现在有什么线索吗?”我调整了一下思维,问道。
“现在只知道是在崂山区的石老人浴场附近更衣室里发现了尸体,这是一间废弃好几年的更衣室,我想,那家伙现在也不敢轻易地就跑来人多的地方,毕竟人多嘴杂,不一定被谁看到就会传到警察的耳朵里,我想他不敢。”魏峰说
“你的意思是他还躲在山里?这样派人去搜山不行吗?”我问。
“那得多少人啊!再说,你也知道,万一不是我们先发现他,而是他先发现我们,人少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啊!到时候后死伤肯定在所难免。”魏峰摇头说道。
“可以带枪啊!那不就行了!”
“那么多人搜山,全部配枪?!不切合实际啊,再说,哪儿有那么多枪啊!你以为都跟电影里似的,我们这里还有个军械库啊!”
“武警总该有啊!”我不死心的继续追问。
“我说,你就省省吧,小夏同学,武警是军队,不是我们所管辖的范围,人家也不听我们的调遣,人家同意协助办案也是看在文处长的面子上,不然,没有中央的命令,谁能让军队帮忙啊!”魏峰不屑一顾的挥挥手说。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难道真要等到再出人命才能引起重视吗?”我愤怒的说。
“现在已经很重视了,这不是也在想办法吗,你有什么好点子?或者有什么想法?”魏峰掏出一根烟,衔在嘴里点着了。
“没有,我又不是侦探,我又不是警察,我就是一苦逼学生,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扭着头没好气的说。
敲门声响起,高森站在门口往里探着头。
魏峰说了声“进”,高森快步走了进来。
“报告领导,你看看这个。刚才发现的。”高森将一个牛皮纸档案袋递到了魏峰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