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偊十六年,六月初二,北方蛮族作乱,东边高丽进犯,安庆国内龙泽乡的百姓揭竿而起,可谓是内忧外患,嘉偊帝终于一纸诏书招了睿王进朝,说不清究竟定下了何种契约,至此睿王的禁令彻底取消,一时间又门庭若市。
青萝郡主的葬礼办得浩浩荡荡,送葬的人绵延了数百里,白茫茫的一片皆是披着白布送行的人,震惊了国野,王爷对王妃的宠爱已经到了极致,连身边的丫鬟都已“得道”升天,出身低贱却得到如此厚葬,羡煞了天下众人。
如此奢华,在一定程度上也激起了民愤,水耘郡也随着龙泽乡起义的步伐武装起来,天下局势一分为三,刚平定不足二十年的天下又开始闹腾起来。
偌大的殿厅内,摆着一副安庆国地势的沙盘,上面错落有致的放了一些围棋的棋子,黑白相称,像是军事力量的对峙,清晰的呈现出来。
一个带着金黄色面具的男人手执黑子,站在沙盘之前,凝神相望,像是迟疑究竟要落在哪里。
良久,黑子落在安庆国西边之前受灾最严重的大邑,尔后唇边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两日后,大邑意外的起兵,动作之迅速,毫无预兆,不稍半日便占领了府衙,控制了整个郡县,可怕的是完全不知幕后是何人。
恐惧总是来源于未知。
大殿中嘉偊帝平白老了许多岁,白发已攀上额头,素日里用来垫着宣纸的案板也被重重甩下,哐当一声回荡在整个空荡的殿中。
“逆儿,朕让太子监国,这就是监国的后果?东南西北四方连连告急,外有蛮夷,内有内患,这就是你监国的后果?想朕当年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就要毁在了你手里!”
元魅紫站在殿下,脸色也是出奇的黑,低沉辩道:“国库本就空虚,赈灾之时已是赤字,如今战火纷乱还要筹备军资,儿臣纵然有回天之心也无回天之力!”天下谁人不知嘉偊帝奢华至极,这一个烂摊子竟然要他一人来担,元魅紫自然不干。
嘉偊帝眼望太子,见他言之凿凿也不好再发作,他如今也是心有余力不足,不能让自己众叛亲离。想到自己的江山就要落入贼人之手,猛然双腿一软跌坐在龙椅上,一手支着额头,显得特别的疲惫。是啊,他老了,经不起折腾了,杀戮了半辈子,前半生想着如何爬上权利的巅峰;奢华了半辈子,后半生想着如何坐稳在着权利的巅峰。如今他是真的累了,布满皱纹的手指痴恋的摩挲着碧金的龙椅,实在是太不舍得……
脑中一直不断的重复着元魅紫的话:“国库空虚……国库空虚……”
难道真的要动用那些老本?他轻抚着龙椅的手瞬间就紧握成拳。那是保命的本,江山都保不住了何来保命一说?他终于下了决心,那些烟华在他眼角烙下了深深的皱纹,他所决定的绝不会改变。